(回忆录连载)从学画画到“爬格子”

丽华50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一年的军旅生涯所以弥足珍贵,不仅因为在这里可以得到“淬火”的成长磨砺,还因为在这里能够学到本领,能够练就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作为老三届的一员,上学读书的时光被蹉跎了,到了部队就急于补回损失,憋着一股劲,什么都想学。从学演戏、学放映、学画画到学“爬格子”(在那个不用电脑和手机的年代,写文章被称作“爬格子”)。只是学心太重,能力又有限,常常沉溺于学业务而顾不了其他。那时“文革”还没结束,幸亏是在军队,才没有被批判“走白专道路”。领导和战友们包容了我的顾此失彼,还创造条件让我“白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劳动间隙的演出(刁在义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因为是文艺兵才穿上了这身军装,所以演好戏就是必须的。走路都想着模仿样板戏中阿庆嫂的步伐,那胳膊怎么摆动,那手臂怎样拨开芦苇荡,有时还情不自禁地来一个踮脚亮相,惹得战友们偷偷地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宣传队解散之后我来到电影队,学放映技术又入了迷。那时老队长和老组长还没转业,我天天在工作间围着他们转,看他们摆弄机器,并适时地递上他们需要的工具,当然也会趁机请教一下问题。放映员考核,考官见我的军装四个兜,就说要给我出道难题,答不对可以不算数。他打开扩音器,喇叭里传出刺耳的啸叫声,我立刻判断是电子管栅极短路。考官哈哈大笑,他拔出电子管,那管脚果然被缠上了电线导致短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学业务的成功,让我有点过于自信了,当兵第五年决定主攻最能体现一技之长的画画。想不到这次却走了麦城,白白付出了三年的时光与汗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是1975夏,我被借调到军宣队出演阿庆嫂。由此认识了军中画家也是青岛老乡的胡相才干事,他又带我认识了宣传处的大画家相其久,两位画家开始教我画画。后来我回到昆嵛山部队,便经常因美术创作任务被调去军部和军区画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创作任务主要是应对军区和全军的美术展览选拔。我画得不好,但我报送的题材有创意,画总能被选上。比如那幅《军民鱼水情》,画的是银幕上放映沙家浜军民鱼水情,银幕下老妈妈为放映员女兵披上羊皮袄,也是军民鱼水情。这幅画成为军区《前卫文艺》杂志封底。我学会了画图构思,只要有创作任务,总能去参加创作班,并陆续有画作见诸军区《前卫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个深山里的女兵,刚刚学画就有作品见诸报端,战友们赞誉一片。我有点飘飘然了,更加全力攻画。从军部驻地莱阳县城买来可供画素描的石膏模型,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长途颠簸回到昆嵛山军营。在家中摆上模型挑灯夜战画素描。1977年怀着娃娃还去军部搞创作,那挥汗如雨操笔作画的孕妇身影成为创作班一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战友们为我学画创造条件,公公和婆婆也支持我在家里大摆画阵,想不到我自己却逐渐对学画失去了信心。因为我创作的每幅画的杀青都是创作班的大咖帮助完成的,那些出彩之笔都不是我的水平,我感到惭愧,也不想这个样。可我画到一定程度就黔驴技穷,不靠帮助,作品就杀不了青。做画对我成了一件痛苦的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领导和战友创造条件让我“专”,我却是“只白不专”!我开始怀疑自己“不是那块料”,也终于明白并不是想学什么就能学成什么,画画这事儿是需要一定天资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过学画画也不是一无所获。作为嫂子,我在创作班为小姑妹物色了一个对象,成为全家人喜爱的乘龙快婿。战友姑爷说我是“老谋深算”。嘿,这是后话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引导我走上写作之路的老科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走错了路,终于有人站出来指路了。有一天,时任77师文化科科长的邹佳本让我起草一则催还借阅图书的通知。我当时正兼管图书馆,对很多人长期借书不还,导致图书借阅的恶性循环很有想法。《通知》一气呵成,晚上放电影时广而告之。没想到这则两三百字的小小《通知》竟获得了机关干部的称赞,说写得好,有理有节,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邹科长找到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的文字比画画强多了,别画画了,写文章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句话点亮迷途人。是啊,我上学时最喜欢的课就是语文和作文啊,还喜欢写信,以文会友。遂行动起来,找了一大摞书恶补写作。科长开始派给我写文章的活儿,叫我把部队来稿撰写成幻灯小故事。遇有典型人物还派我下连队采风。政治部举办“优秀义务兵事迹展览”,展词就由我来写,题为《采自昆嵛山下的一束春花》。这组展览又被制成幻灯片参加26军幻灯会演,荣获优秀脚本创作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转向写作一年多就初见成效,鼓起了很大勇气。科长又鼓励我给《前卫报》投稿,投了几篇百发百中。那年头的文章能变成铅字可是了得,我知道老科长与前卫报社熟,不知他是否找了“后门”?无论如何,这件事对我后来转业地方找工作起到了作用。那已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尾声了,军队开始倡导培养“军地两用人才”,这是实际的行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81年秋,我带着这些“爬格子”的成果来到江苏省电子工业厅人事处,老处长当场拍板,说“你来吧,我们就缺笔杆子”!此后,“爬格子”就成了我的主业,从公务员到报社记者。虽然没成什么气候,可也写出了自己的水平,并且越写越喜欢,直到古稀之年也没辍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望这段往事,感谢老科长的纠偏引导之恩,他是我写作之路的贵人。也同时记住了一个深刻教训: 学本领,仅靠毅力和勤奋是不够的,有时看清方向比坚持更重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路》回忆录连载之九: 从学画画到“爬格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丽华50</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丽华50、老部队战友</span></p> 谢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