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陕北这片莾莾苍苍的黄土地上,在她独有的深深浅浅、纵横交错、极细极密的褶皱里,曾经切切实实闪现过狼的影子,一只或者两只,落寞又凶残,神秘又冷厉。狼,灰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狼,灰的?不,三灰一白一赤,游荡在《岭上无狼》的字里行间,从稚嫩嗥叫到独自忍耐;从悻悻砍柴到稳健驰骋;从双手神枪到单臂归乡;从热血青年到解甲老兵;从抗日英雄到深陷囹圄,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死神凝视,落雪为祭。又见雪飘过,飘于深深记忆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白色厚厚覆盖,红色缓缓晕染。主人公的生命里邂逅了一场又一场雪,踏雪而来,因雪而盛,枕雪而眠,伴随着一场场漫天的飞雪变换了容颜,走完了短暂的一生,行色匆匆却掷地有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生似《水中花》,镜中月,雪也虚幻,血也虚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高高的雁栖岭上面山菊花开放,这儿一丛,那儿一簇,被这样的浅紫色一点缀,孤傲的五狼神庙便平添了几分可爱。庙会如期举行,辫子的去留问题制造了一场比陕北说书还热闹的风波。从此,去和留成了袁继耀额头挽起易、舒展难的疙瘩,类似于结绳记事般的存在,脑子活泛又怎样,受苦人的日子都是熬出来的——靠天吃饭,熬过一年又一年,熬到儿大不由爹;熬过一关又一关,前面险关还连着险关,回回真金白银既是通行证也似催命令;熬到几位婶娘为节省一口粮食,毅然跳崖;熬到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辈亲……那年,爷爷袁海宽百里拔匪寨,五子去无一还,天可怜见,狼送男婴到地畔,数十年的人世游,狼接狼娃于坟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风吹黄土灰蒙蒙,山上站着个受苦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袁国温和袁国良是一文一武式的双生子,哥哥文气中带着坚定,应证了那句“你心柔软却有力量”;弟弟武气中包含细致,三段恋情三种无声的疼痛。关于这点我颇为熟悉,熟悉感来自《岭上无狼》的作者本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认识志江有七个年头了,我是他的忠实读者。私下里我常对司令讲:“张,一看就是厉害姓氏,长弓无敌,注定你们老张家人才辈出。比如志江,他就是我的YYDS。”这些年,志江每次更新作品,我必定第一时间分享给司令,待到俩人碰面,展开各种讨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八零后或多或少接受过文化的熏陶,我们应该学会真诚地赞赏他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安定廖公桥村是志江兄弟每来子长必探之地,临泉俯身,掬水洗尘,甩手落珠,开心得像个孩子。若是来得巧,他还喜欢到田间地头挑选一些时令菜带回去,走走停停,看了又看,一个劲儿地感慨:“这水美,这菜美,这村子美,像我们这些干山圪垯上长大的人,看见水就可稀罕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心上有山水的人,眉宇有英武,眼里有灵气,志江便是这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想象过雁栖岭的恢宏气势,那是怎样的一种跌宕起伏又绵延不绝,能濡染出志江笔端的“扬之有豪情”?门前山坡上盛开过怎样五颜六色且娇小可人的花草,才装饰了志江梦里的“抑之有秀气”?我见过志江的妻子,一个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的女子,我曾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志江,终于承认“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便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有贤妻守望相助,志江兄弟的人生想不出彩都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部《岭上无狼》,七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五代狼人的传奇经历,四个家族的兴衰荣辱,我用三周读完,入戏太深,那段时间昼伏夜出,耳畔隐隐传来狼的嗥叫。笨儿十三岁,因“好奇志江叔叔厚厚两本到底写了个啥”利用自习课通读全书,当我试探性问起书中某个情节,她竟然对答如流。笨儿问我:“志江叔叔是不是会唱很多陕北民歌?”我笑答:“岂止,志江叔叔也是编写陕北民歌和说书词的好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天赋这东西,不容小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陕北,在一场场风的刻画、雨的侵蚀、雪的浸润中形成,是人力改造自然的结果——人活七十只为一口吃食。与“无苦难不陕北”同出一辙“无苦难不人生”,双重苦难造就了陕北人强悍的性格,能屈能伸者至今为数不多,宁折不弯依然是最真实的写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自打我记事起,从外婆和母亲口中,听过太多关于狼的故事,狼的影子扑朔迷离,直到读完《岭上无狼》,使我愈发相信陕北大地上至今缭绕着一抹狼气,那是陕北独特的地域气,也是陕北人与生俱来的真性情和倔脾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陕北有岭,名雁栖,曾经切切实实闪现过狼的影子,嗷——</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