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之夜

神仙哥哥

　　郭岸

四月初三，出发前我特意查看天气预报，显示全天晴朗、南风四级，最高气温25摄氏度，绝佳的赶山好天气。暖阳倾洒，微风裹挟着花草与泥土的芬芳，我和妻子前往玉皇庙赶山。

来自四面八方赶山的山友，早早来到玉皇庙附近，都忙着抢占一个摆摊的好位置。我和妻子相中一块地方，正准备安置摊位，卖馒头的老张急匆匆过来，非要和我们争。“这块地方我瞅了好久了，你们另换个地儿吧！”老张涨红了脸，大声嚷嚷着。我心里也窝着火，回怼道：“我每年都在这个位置，凭什么你说占就占了？” 一来二去，我们双方互不相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周围的老刘也在一旁帮腔老张，指责我们不懂规矩，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最后，在旁人的劝解下，我们才勉强各自安置好摊位，但彼此心里都有了些疙瘩。

夜幕如厚重的绸缎悄然垂下，白日喧嚣渐被隐匿，世界陷入宁静。谁能料到，一场可怕的灾难正悄然逼近。

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呼啸声从遥远天际传来，如同猛兽蛰伏时的低吟，令人莫名心慌。紧接着，风声愈发尖锐，瞬间化作海啸般的飓风，咆哮着汹涌袭来。“呜——呜——”狂风在耳边肆虐，仿佛千万头暴怒的野兽在齐声怒号，那声音尖锐又凄厉，似要将人的耳膜刺穿 。

狂风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摊位被掀翻，瓶瓶罐罐、衣物饰品散落一地，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在狂风呼啸中格外刺耳。遮阳大伞扭曲成麻花，金属伞骨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叫。塑料布被狂风狠狠拉扯，“哗哗”作响。

没多久，“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砸落，打在薄膜上，更放大了这种恐怖。风声、雨声交织，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世界震碎。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一切吞噬 。树木在狂风中疯狂摇晃，粗壮的树枝被无情折断，“咔嚓”声不绝于耳，漫天飞舞的树叶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尘土被狂风裹挟，弥漫在天地间，让人睁不开眼，整个世界陷入混沌，分不清天与地。

我死死抱住大伞杆，另一只手用力扯住薄膜，心中满是疑惑与惊恐，天气预报明明说没有大风，怎么会突然来这么恐怖的风暴？这时，妻子在车里用肩膀死死顶住大伞，身体颤抖，朝我大喊：“快叫卖馒头的过来帮忙！”我望向卖馒头的摊位，那里一片混乱，大伞扭曲，货架子歪倒，馒头滚落泥水，不见人影。

雨点密集砸下，就在我孤立无援、几乎坚持不住时，卖馒头的老张身影在风雨中出现。他浑身湿透，衣服紧贴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水中朝我们跑来。“别慌，我来了！”老张大声喊道，全然没有了之前争抢摊位时的火药味。他二话不说，立刻帮忙捡回被刮走的货物，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弥补之前的争执。

这时，老刘也从被刮走薄膜的大伞下钻出来，手里拿着绳子，一边咕哝“这贼风，太邪乎了！”，一边迅速跑来帮忙固定大伞和薄膜。他弯着腰，雨水顺着脸颊流淌，将绳子绕过伞架，用力拉紧，动作熟练而干脆。“别慌，先把摊子固定住！”老刘喊道。

我喘着粗气对老张说：“今天这风太吓人了，多亏你们过来帮忙！”老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回应：“别客气，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应该互相帮忙！”老刘也在一旁喊道：“是啊是啊，人没事就好，慢慢把东西找回来吧！”他们的话，让我心里热乎乎的。

在大家齐心协力下，大伞终于固定住，货物基本找回来了。尽管摊位一片狼藉，商品沾满泥水，摊位支离破碎，但我们心中涌起暖流。这场惊魂之夜的狂风暴雨，虽来势汹汹，却让我们摒弃前嫌，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灾难面前，平日因摊位产生摩擦的人们毫不犹豫伸出援手，互相帮助、共渡难关。这份温暖，足以抵御任何狂风暴雨，温暖我们的心灵，让我们在惊魂之夜，看到人性中最美好的光芒。

作者简介：陈希瑞，山东省青岛市作家协会理事，山东省平度市文联戏曲家协会副秘书长，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北京《大地文学》山西《火花》《青岛文学》《短篇小说》《辽河》《广东作家》《木棉花》等海内外数十家报刊杂志和文学平台小说散文1000余篇，创作出吕剧、微电影和电影剧本等网络文学作品500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