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图/明月霞光</p><p class="ql-block">美篇号/6083125</p> <p class="ql-block">暮春,苦棣树悄然绽开淡雅的紫花,在蓝天下轻轻摇曳,似一首流动的抒情诗,勾住了行人的目光与心魂。</p> <p class="ql-block">那一日下班步行归家,行至焦山路与花山路交叉口的何家门公园,隔着马路,我远远望见一棵苦棣树婷婷立在公园围墙边,满树紫花如瀑。脚步不由自主地拐过去,我驻足抬头,仰望这棵与时光对坐的树——两棵高大的已越过高压电线杆,中间那棵稍矮,却也在春风里擎起了紫色的云。</p> <p class="ql-block">植物向来是季节最忠实的追随者。这个时节,正是苦棣的花期。紫花碎碎地开,聚成一片紫气,漫过枝头,漫过围墙,仿佛要与蓝天白云私语。</p> <p class="ql-block">我小的时候,老家村子里就有许多苦棣树,可那时的我,哪有心事留意它们的花呢?满心满眼期盼的,是苦棣结果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记忆里,爷爷的橱子上时常会摆着一把鲜桂圆,红尼龙带扎着长长的果柄,那是徒弟们孝敬的。我总觉得稀罕,虽惦记,却也不敢奢望。</p> <p class="ql-block">而苦棣因有着相似的果柄、外形和颜色,一度成为我眼里的“桂圆”。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尝了一回,轻磕开的瞬间,苦涩在舌尖炸开,慌得我拼命往外吐,生怕被这“假桂圆”毒死。</p> <p class="ql-block">好不容易盼到苦棣果成熟。家门口池塘边那棵高大的苦棣树,不知是爷爷还是爷爷的父亲种下的,枝干粗壮,冠如华盖。爷爷不许我们毁树,却从不拦我们摘果。待果子泛黄,我便寻来长竹竿,对着枝头一阵敲打,金黄的苦棣果扑簌簌落得满地都是,村里的小伙伴们也笑着闹着来一起捡拾。</p> <p class="ql-block">晒干的苦棣果集中交给父亲,父亲又将它们送进了县城的中药铺子。换来的钱便成为我买笔和本子的主要来源,这应该是我童年里最甜的“苦”味。</p> <p class="ql-block">真正与苦棣花相识,是在几年前的千棵柳湿地。那日慕名去看网红柳树,却遇雨折返,转角忽见路边苦棣花开。雨丝洗去浮尘,花瓣紫得透亮,叶片绿得温润,在风雨中开得热烈而倔强。我竟忘了避雨,任雨水打湿衣裳,只为用镜头留住这抹意外的温柔。后来查资料得知它的名字,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像是遇见久未谋面的老友——原来,我们早已在时光里有过交集。</p> <p class="ql-block">自那以后,苦棣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小区东边待建空地上,两棵苦棣从围墙内探出头来,不知历经多少春秋,在杂草丛生中独自长成了风景;去焦山的健身步道上,远远望见河对面千秋桥旁的苦棣林,桂苑那两棵更是紫气成团,惹得先生笑我“中了魔”。</p> <p class="ql-block">苦楝,听名字便带着几分苦涩,正如它的味道。不开花时,它隐在绿树丛中,毫不起眼,可一旦绽放,便是人间惊鸿色。它是大自然的馈赠,是一味良药。苦棣还有许多美丽的别名:苦恋树、紫花树、金铃子……每一个名字都似一首诗,藏着人们对它的偏爱。</p> <p class="ql-block">学医后,深知苦棣果有毒性,却更念着儿时它带来的温暖。那些用苦棣果换文具的时光,那些在树下奔跑捡拾的小伙伴,那些与苦棣花初遇的雨天,都成了生命里的星光。</p> <p class="ql-block">如今在这座城市里行走,总能在不经意间遇见苦棣。它立在公园围墙边,长在湿地小径旁,从待建空地的围墙探出头来,在河畔织就紫色的云。看见它,便觉时光温柔,那些关于童年、关于自然、关于遇见的故事,都在花香里渐渐清晰——原来,这一场跨越时光的紫色眷恋,早已在岁月里埋下了伏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