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声播讲,欢迎收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播讲人:专业配音师大象</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十四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正式上学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搬到姥姥家住,其实也没有太大变化。帮姥姥择菜做饭倒煤渣,舅舅妗子(舅妈)下班了盛饭端饭,吃完了收桌子洗碗。对于我来说这都是小菜儿一碟。还有晚上端尿盆儿早上倒尿罐,这也不算啥事儿。最重的活儿就是往和煤池里端煤端土,和煤泥打煤饼。我也不在话下,我一上午打的煤饼子足够烧上半个月的。满院子的邻居都夸我能干,舅舅妗子听了别提有多高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姥姥是个特别勤快的老太太,白天买菜做饭洗洗涮涮,天黑了也不闲着。一到晚上就点上煤油灯,架上纺车,不是纺棉花,就是纺麻绳。纺出来的棉线卖给织土布的,纺出来的麻绳是给俺娘纳鞋底子做鞋用的。我们家加上舅家有七八口人穿鞋,都是俺娘用手工做出来的。姥姥心疼自已的闺女,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要是我奶奶,她根本做不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时候睡不着,我就和姥姥说话:“姥,你教我纺线吧,我保准比你纺咧快!”。姥把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说:“傻小喂,哪有男孩儿学纺花捻绳嘞?你不怕旁人儿笑话?”。“我不怕,再说我也不在外头纺,不叫他们知道!”。于是姥姥答应教我了,先学纺棉花,教我咋搓棉花条,咋摇纺车咋抽线,咋倒车咋把抽出来的线收到绽子上。没出三个晚上,我纺出来的线比姥姥的还细还匀还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纺麻和纺棉花可不一样。要复杂的多耶。得先把买来的生麻批子,用热水烫烫,一连泡个好几天,一天一换水。等泡好泡软喽,挂到绳上凉干,然后用木棒槌在木头墩子上反反复复地锤打。捶打得十分蓬松了,再用木梳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梳,梳成一缕一缕的麻秧子,才能上纺车纺成麻线。麻线比棉线粗的多,纺成麻绳还得把两根合成一股,合成股就能在院子里,把麻股穿到门鼻儿(房门上的扣门铁环儿)上,合成麻绳,再把绳子缠成团儿,送给娘,让娘纳底子用。我跟姥学会的这两样本事,对我今后的成长可有用啦!打从我知道纺棉线可以换钱,几乎天天晚上和姥姥在昏暗的油灯下,交替轮换着纺。我们老娘俩一晚上纺三两棉,三天能纺一斤线,就能换一斤新棉花和手工费一块钱!那时候一块钱能买一斤多肉或是好几斤白面呢。那年月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十来块钱就能过。姥姥把挣来的钱,用一个破手绢包着,压在枕头下边儿,对我说:“挣点儿钱,多不容易呀。姥都给你攒着,往后上学好用,等你学会了本事,往后干大事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夏天很快过去了,到了该去报到上学了。瘦子李二锤,胖墩儿杨朝胜和我约好要同一天报到。报到那天,不是我爹陪我去的,是我舅要陪我去,拿的他家的户口本。到学校报名处一查我有原来的学籍,和我舅拿的户口本的名字对不上号。学籍表上明明写着陈智学,我舅非要叫报到处的老师,改成他拿的户口本上的胡智学。我问舅:为啥要改姓呀?舅说跟你爹你娘商量好的。我说不改不行吗?舅说不行,你看这户口上都改了!我说那为啥呀!舅说你要给我当儿子。我说,舅,我知道,你和妗子待我好,我现在好好伺候你们,等我长大了好好报答你们。咱不改姓名不行吗?舅舅执拗的说,户口本都改过了,学校里也非改不可!我一堵气,把舅给买的新书包摔到地上,喊了一句:“这学我不上啦!”扭头就往家跑。回到家里找爸妈,哭得一团糟。爸劝也不听,舅劝也不听。我就是坚持不改姓,改姓就不去上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最后,还是我胜利了,把我的户口又迁回了“娘家”。我答应还在姥家住,帮姥姥干活,帮舅舅端饭收碗。结果一年级还没上完,舅舅和妗子就跑到上海福利院抱回来一个小男孩儿,还不到三岁,胖乎乎的,给他起名叫个彦军。我又多了一项生活内容,姥姥做饭忙的时候,我就要帮忙带孩子。一直带到吃完饭,把彦军交到妗子手上,我才能去写作业。后来姥姥实在带不动孩子了,她那一双可怜的小脚,根本撵不上这个孙子。只好让舅舅把儿子送去托儿所。这日子才算恢复了常态。每天放了学,还得拐到后街胡同里,到托儿所接上那个胡彦军小表弟,和他一起回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舅舅在建筑公司当瓦工,手艺不错,当了个工长。天天骑着自行车往大北郊的郑州一钢的工地上跑,干一天活儿,也挺累的。妗子在德化街上的针织厂上班,我去过她们厂,车间里一排排的手织机,操作起来要用手来来回回的推拉,还得站着干活,一站一天,一推一天。除了织手套,还能织袜子。也有织毛衣的。还有一个车间里坐着一圈儿妇女,用手针打毛衣的,有说有笑的。比我妗子推织机的活儿强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唉,看起来干啥活都不容易呀!</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