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碎了玻璃杯子之后

唐翥

摔碎了玻璃杯子之后

文/唐翥

正是：

玉盏倾时碎有声，

虚阶自垒绊人行。

舌间春色留新碧，

隙透晨光别样明。

那日在酸总茶室品茶，不小心失手打翻玻璃杯时，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满室茶香。我蹲身收拾满地狼藉时，指尖忽然被透明的棱角刺醒——原来人生最狼狈的姿态，往往是被自己亲手搭建的傲慢台阶绊倒的。

我也曾套着“套娃”活过，把每个话题都套进“我认为”的模具里浇铸成型。好在一年来渐渐懂得，那些反复复制的“我觉得”，不过是给思想裹上的保鲜膜。

可这世间的回音壁总是过于热闹。朋友圈的认知竞赛，酒桌上的发言权争夺战，连三分钟短视频都要在弹幕里指点江山。殊不知那些扎手的玻璃碎屑正低语：举得越高，碎得越彻底。古人说“峣峣者易折”，原来说的是当代寓言。

所以呀，把自己放回地面倒成了安全姿势。咽下舌尖打转的“你根本不懂”，话语的留白处反而生长出新鲜绿意，说不定还能听到更妙的高招；

面对父辈的唠叨，放下“都什么年代了”的抵触，方能触摸到那些藏在笨拙表达里的暖意。就像重新注满清水的杯子，放低姿态才能盛住流动的光阴。

说到底，谁不是被岁月反复摔打的玻璃器皿呢？留点缺口正好作光的通道，让那些破碎的棱角，在某个清晨完成意想不到的光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