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

飞鸟写作社

九龙小学飞鸟写作社 8.4 阙欣怡

　　暮春的细雨像银线编织的帘幕，将红砖白墙的校园笼在朦胧里。教室外的小廊摆着各式植物，但我总爱看那盆攀附在防坠网上的文竹，纤细的碧绿绣出暮春的颜色。

　　初遇文竹时，它蛛缩在透明袋中，细若发丝的枝条伏在黑盆边缘，被呼哮的北风揉皱得像旧信笺。我扯开透明袋，文竹瘦瘦弱弱，弯着小小的身子。我小心翼翼地将其移植到雪白的盆中，端去学校，心里厌倦地想着：这羸弱的绿意，如何能挺过料峭寒冬？

惊蛰的雷声叩醒沉睡的小廊，清晨来到学校，课间抬眸一瞥，廊下已漾开层层叠叠的绿雾。文竹的嫩梢悄然探出铁丝，将廊子筛成细碎的绿雾。 春雨如酥，千万片羽毛状的叶尖缀满水珠，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生晖。正要前往细赏，却被急促的铃声止住脚步。

清明过后，文竹开始抽发新枝，翡翠色的细须在微风中舒展，与其他植物共同抽芽，将绿色定格在这条小廊。触须飞扬，如同文人挥毫悬腕下的笔墨，又似舞姬扬起的云袖，柔美中带有一份洒脱。课间， 同学们围住文竹，触摸着翡绿的枝条，那一刻， 她们的眼神中透出暮春的绿色。

　　谷雨前后，跑完步的我们倒在桌上休息，喘气间却见几枝新生的文竹蔓正轻触鬓角，一股细流在一片红黄中流淌。阳光穿过枝条的间隙，在瓷砖上写下摇曳的金文，往日微小的身体已挺挺拔拔。春色之下，万物生长，小廊里笼着香气，同时也流淌着绿泉。风吹雨打，绿意愈深。

如今小廊已成绿廊，文竹的枝蔓攀过格格铁丝网，漫过冰裂纹槛的白墙，将整条游廊化作立体的水墨长卷。常有琅琅读书声和嬉戏欢笑声轻颤绿叶，诗句的草色终究匍匐在地，而这抹春色，也早已与飞檐斗拱同写就凌云的诗行。

　　靠在窗边，卷书背诵之间，文竹的幽香混着长寿花的清香，在鼻尖萦绕。斑驳的光影在书页上流转，廊下的文竹柔软的姿态，正是春天永恒的模样，将千年的诗歌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