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肉赋·南塘记

沐杨

<p class="ql-block">  初到南塘那日,易小贞正在给多肉植物浇水。她穿着简单的棉麻衣衫,发梢沾着晨露,见我驻足观望,便笑着递来一株小苗:"试试?多肉最懂人心。"那一刻,她不像名声在外的劳模,倒像是邻家侍弄花草的姐姐。</p> <p class="ql-block">  在"耕读南塘"研学基地,多肉植物静默地生长在客家老屋的窗棂下。青瓦陶盆里,它们饱满的叶片蓄着武夷余脉的晨露;鹅卵石隙间,它们倔强的根系缠绕着南塘溪水的记忆。这使我想起小贞那双布满茧子的手——同样在闽西红壤的贫瘠处耕耘,同样将山岚雾气酿成生命的琼浆。</p><p class="ql-block"> 你看那石莲,在南塘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层层叠叠如"美劳学堂"里陈列的犁铧。小贞带领乡亲改造老屋时,不正是这般将斑驳的土墙化作展示农耕文明的画布?每一片肥厚的叶都是承诺,储着古法酿酒的醇香。而今"酿酒坊"里飘出的酒曲,恰似多肉萌发的侧芽,让沉睡的技艺在研学体验中重获新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玉露在南塘的晨曦中晶莹剔透,叶尖垂着"国学馆"传来的琅琅书声。这让我想起立春时节的清晨,易女士在生态稻田边记录数据的身影。露水浸湿她青布鞋上的红土,她望着研学孩童的笑靥说:"文化要像多肉一样,既扎根泥土又向往阳光。"她弯腰时的剪影,与多肉低垂的姿态何其相似——都是向这片客家祖地致以最虔诚的朝拜。</p><p class="ql-block"> 生石花在"耕读南塘"的竹影里静默,三年方得一绽。小贞几十年如一日守护乡土,何尝不是如此?那些被质疑的岁月,她都在河田鸡的啼鸣中把自己活成了多肉的模样,将委屈咽下,将养份储藏。直到某天,她的坚持突然开花,整个村庄都闻见了"耕读传家"的芬芳,连斗鸡场上的雄鸡都抖擞着"五德"精神的锦羽。如今一场接一场的研学活动、千余人次的足迹,恰似多肉在旱季里突然吐露的芬芳。</p><p class="ql-block"> 最动人的是那些老桩缀化的异色锦斑,伤痕处迸发的新枝正如同"五变"奇迹。闲置的农房变作传习农耕的课堂,荒废的院落化作体验酒文化的工坊。小贞把南塘的每道伤痕都变成了创新的切口,让乡村振兴的种子,在这片红土地上生根发芽,弹奏出一曲动人的劳动研学合奏曲。</p> <p class="ql-block">  如今每次去南塘,总能在某个转角遇见易姐姐和她的多肉。有时她在"酿酒坊"擦拭酒坛,多肉在旁静静守候;有时她带着研学孩童辨识草药,多肉在竹筐里轻轻摇曳。落日西斜时,她的身影与多肉、与梯田、与整个南塘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是她在滋养这片土地,还是这片土地在滋养着她。</p><p class="ql-block"> 临别时,易姐姐又塞给我一株多肉:"带回去,记得南塘。"我忽然明白,她就像这多肉——在闽西的红土地上,把平凡的每一天,都过成了乡村振兴的诗行。而"耕读南塘"的故事,正是由这样温暖的邻家姐姐,一笔一划写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