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都澳笔记|石语、螺梦与海的年轮

一笔清风

<p class="ql-block">  潮音漫过礁石,三都澳的每一粒海风都裹着故事。在这里,石头是未封笔的诗,渔村是泼墨的画,螺壳里藏着千年未醒的梦,而浪涛之下,正翻滚着一个时代的金黄盛世。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斗帽岛的石头会说话</b></p><p class="ql-block"> 它们以峭壁为纸,以海蚀为墨,将光阴刻成奇崛的象形诗—— “犀牛望月”在潮涨潮落间垂首沉思,嶙峋的背脊驮着星斗的私语;“金元宝”静卧山腰,海浪替它抛光,日光为它镀金,仿佛神仙遗落人间的财富寓言。最桀骜的当属“黄鱼朝天”:一尾巨石雕凿的巨鱼凌空跃起,鱼鳍如刀劈开云雾,鱼嘴微张似要衔住苍穹。渔民说,这是官井洋的守护神,它凝视的海域下,万千大黄鱼如流动的黄金,在月光与潮汐的节拍里生生不息。 </p><p class="ql-block"> 悬崖上的栈道是石头的另一种语言。300米悬空长廊凿入绝壁,脚下惊涛拍岸,头顶云卷云舒。行走其间,仿佛踩着历史的脊梁——孙中山曾在此畅想“世界良港”,郭沫若挥毫赞它“水深湾阔似天湖”。</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螺壳里的神话 </b></p><p class="ql-block"> 海岸线最奇谲的一笔,当属螺壳岩。6米高的螺壳斜倚60度石壁,内腹空阔如神祇的耳语室。钻进螺尾的洞口,海风穿过岩缝呜咽成调,恍然听见古老传说在回响:海螺姑娘曾褪去硬壳化作渔家女,与少年在迷宫洞私定终身;龙王震怒掠她归海,只剩空螺守望人间。而今石壁上“睡佛”垂泪,潮汐夜夜带来咸涩的思念。当地人说,抚摸螺壳能沾仙气,孩童钻进螺腹嬉戏,笑声撞上岩壁,惊醒了沉睡千年的温柔。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渔村的画意</b></p><p class="ql-block"> 斗帽村的石屋是浪涛绘就的立体画。赭色花岗岩垒成蜂巢般的聚落,瓦楞间垂落龙眼树的绿影。石墙粗粝如渔民的手掌,却温柔地圈住世代炊烟。台风来袭时,这些屋子像一群紧扣臂膀的壮汉,任狂风嘶吼,自岿然不动。 </p><p class="ql-block"> 天后宫的红砖青瓦间,香火织就另一幅人间长卷。农历二月,巡境盛会,鞭炮炸开绯红的云,锣鼓震落檐角的星。渔船列队鸣笛,桅杆上的旗与祭台上的烛火一同摇晃,仿佛海神正提着灯笼巡视她的疆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金鳞跃动的盛世 </b></p><p class="ql-block"> 暮色浸染官井洋时,海面忽然沸腾——夜捕的渔船点亮星网,万千大黄鱼在网中跃动,金鳞映月,宛如银河倾泻。六十年前,敲罟作业几乎让“国鱼”绝迹;而今,深水网箱在湾外铺展成“海上牧场”,野化的大黄鱼重新长出流线型的骄傲。 </p><p class="ql-block"> 码头上,老渔民捧着冰鲜的“海中金条”笑得豁牙透风。他的儿子不再驾小舢板搏命,转而敲击键盘,让宁德大黄鱼顺着电商的经纬线“游”向世界餐桌。 </p> <p class="ql-block">  三都澳的晨昏总在盐粒与传说中交替。石头的寓言未写完,螺壳的梦还在续章,而那片被大黄鱼搅碎的金色浪花,正将新时代的渔歌,一网一网地撒向深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