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1979年2月17日开始的对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以及之后的法卡山、扣林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老山等边境收复和防御作战,成千上万的中国热血军人和广大支前民兵,为了国家的利益和民族的尊严,奔赴战场,英勇战斗。在长达10多年的战火硝烟中,许许多多的祖国军人献出了他们宝贵生命。</p><p class="ql-block"> 在云南、广西1300多公里的边防线上,至少有24座烈士陵园安葬着这些英烈的忠骨。每一座烈士陵园都是一个凝固的热血方阵,每一个纪念碑都是一个永恒的记忆,每一个灵魂都牵动着父母、亲人、战友和祖国人民的心,并永远不断地祭奠、深深地眷念。</p><p class="ql-block"> 当年,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时,我十七虚岁,还在老家镇上念高一。当广播喇叭、各类报纸、从中央到地方、从城市到农村、在厂矿企业、机关单位到学校等,全社会都在传播这个特大新闻事件时,我被强烈地激发起了內心深处的爱国情怀,热血沸腾,旷课跑回斯宅公社武装部,坚决要求参军上南疆前线。</p><p class="ql-block"> 公社武装部长告知我说,冬季征兵工作早在年前就结束了,你如真想报名参军,那只能等到下半年了。</p><p class="ql-block"> 当下半年冬季征兵又开始,我积极报名参加体检,终因身上多处疮疤,尤其是脚髁头背面三寸长的手术伤疤而被淘汰。</p><p class="ql-block"> 从此后,尽管参军的梦想在我心中如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但根深蒂固的军人情结,却让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来,到云南去、到广西去、到祖国的南疆去,感受一下当年中越边境,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中,解放军指战员与敌人浴血奋战的壮烈场景,以及到烈士陵园的墓前,拜谒烈士,献上几束花,鞠上几个躬,倒成了我一个新的愿望和梦想。</p><p class="ql-block"> 终于在今年的三月初,我背上简单的行囊,一个人从东北延边工作过、还生活着的地方出发,乘坐绿皮火车,一路辗转,于三月十四日,来到了祖国的西南边陲、中越边境-云南省麻栗坡县城。</p><p class="ql-block"> 当我在县城客运站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刚安顿下,随即拿起手机,拔通了老家叶大哥的电话:</p><p class="ql-block"> “喂!叶大哥啊!我到您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了,您有什么需要我去代办的事吗?请您吩咐和指示!”我与叶大哥结交已有三十多年了,尽管很少见面,但经常有电话和微信联系的。</p><p class="ql-block"> 电话那头,叶大哥很感惊讶:“啊!吴老弟,你真的说走就走去麻栗坡了啊!前几天你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哩。自从转业回到老家,三十多年了,我一直没回去过麻栗坡呢。既然这样,那你先到八里河东山最高峰和-34高地,给我拍一些照片,然后到烈士陵园我牺牲的战友墓碑前,代我点烟、倒酒并献上几束菊花吧……”听得出,在电话里叶大哥哽咽了。我忙接上话头:“叶大哥啊!我办事,您放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1993年11月份,我从北京打工干木匠回老家不久,就着手在诸暨市城郊石子岭顶筹建斯宅家具厂。因为急需先办《工商营业执照》,遂找到了在诸暨市工商局城东工商所任所长的叶大哥。</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见到叶大哥,只见他一米八几的身材,体态魁梧。国字脸,英气逼人,浑厚的大嗓门……总感觉到他往人群里一站,就是一座铁塔。</p><p class="ql-block"> 据熟悉他的朋友对我说,叶大哥是参加过收复并守卫麻栗坡八里河东山的营级转业军人。 </p><p class="ql-block"> 他带领的连队属南京军区第12军36师炮兵团,为配合本军区第1军对越作战,于1984年1月,奉命到云南麻栗坡八里河东山参加轮战。当时作为炮兵连的连长,他与赵指导员,带领全连战士,在八里河东山前线,建立炮兵观察所,整整一年的猫耳洞和帐篷,风餐露宿,每天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他与赵指导员一起指挥的连队,曾经荣获集体二等功,他个人荣获三等功。</p><p class="ql-block"> 他是1988年转业到老家诸暨市城关工商所任副所长,1993年任城东工商所所长。</p><p class="ql-block"> 那天,他指示工作人员,不到半天时间,让我“只跑一次”就办理完了《工商营业执照》,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兄弟般的情义。</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我进木材料还缺少一万八千元资金,就去找他想办法。他一口应承,从一个杀猪卖肉的朋友那里给我转借到了这笔钱。</p><p class="ql-block"> 当我手拿这沓散发着猪油渍味的钱时,心里真是感激万分。</p><p class="ql-block"> 在以后的几年里,他总是无私地帮助我与企业一起成长、发展。</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刚到麻栗坡的那天晚上,我先联系好了出租车司机阿伟,约好第二天一早先去八里河东山,然后去船头(天保)口岸、再去老山主峰。</p><p class="ql-block"> 我一早起来,在宾馆附近的“嵊州小笼包子铺”吃了两笼包子,一碗豆浆,吃得饱饱的,然后等阿伟开车过来,上车出发。</p><p class="ql-block"> 车子在逶迤的高山峡谷底的麻栗坡河(畴阳河)边公路顺水穿行,不一会往左一拐,上了盘山公路。山上轻雾缭绕,鸟语花香,映入眼帘的尽是热带雨林的植被,让我领略到了与北国、与中原、与沿海等地完全不一样的景致。香蕉林一片片,在车窗外闪过,如快进模式的风光纪录片。山坡上星罗棋布的边民房屋,都让我感觉好奇和新鲜……</p><p class="ql-block"> 车开上一座不算太大的、钢筋水泥的陈旧桥梁,停下来。左边是一扇宽阔的、高耸入云的陡峭岩石壁,涓涓细流如少女额上的刘海,似乎悄无声息地挂在悬崖边。</p><p class="ql-block"> 阿伟给我介绍说,这个就是白石岩瀑布,有680米高度呢,现在是枯水期,可一到夏天,山上流下来的水,真的如一块挂着的大白布。当年,许多在东山战场上牺牲了的解放军战士,在这里给他们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和尘土后,再穿上崭新的军装,去下葬或火化……</p><p class="ql-block"> 车到半山腰,盘山公路两旁都是高高的、密密匝匝的铁丝网。一块块的警示牌,在提醒着参观旅游的人们:你已进入了当年的雷区!</p><p class="ql-block"> 进入东山主峰的大铁门锁着。我们找到一处部队驻地的营房,向哨兵说明了来意。</p><p class="ql-block"> 哨兵让我们把身份证押在他那里,然后给了一把钥匙,并叮嘱我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阿伟靠边停了车,然后打开了上东山主峰的铁门。这时,刚好又有一拨游客到来,借着我们的便利,也顺利地与我们一起,徒步进入东山主峰的上山路线。</p><p class="ql-block"> 当我气喘吁吁,从战壕、从坑道,途经一个个猫耳洞口、藏兵洞口,爬上顶峰时,早已汗流浃背,累得差点瘫倒在地上。</p><p class="ql-block"> 稍作休息,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叶大哥的电话:“喂!叶大哥啊!我在东山顶峰给您打电话哩。这个东山可比我们老家的东白山还要高许多哩。”</p><p class="ql-block"> “那倒不见得呢!东山主峰海拔高度1175米,老家东白山海拔有1194米高,而西面的老山海拔高度倒有1422米,它才比我们老家最高峰东白山还高出220多米兄哩。当年,我们炮兵连观察所就设在东山这座主峰上。我就在主峰稍微下面的猫耳洞和帐篷内住了整整一年呢。你要知道,这可是当年有‘上甘岭’之称的地方,当时喝的水都得人工从山下往上背,有时战斗激烈,还好几天喝不上水。”稍作停顿,叶大哥又道:“吴老弟啊!今天我在家休息,而你又到了我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我索性给你讲讲我当年的故事吧!”</p><p class="ql-block"> “好!太好了!我正求之不得呢。”我马上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静静地听叶大哥在长途电话里给我讲故事……</p><p class="ql-block"> “吴老弟啊!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再还有无巧不成书呢。有一天,当我在猫耳洞里正斜靠着泥土墙壁休息,突然听到外面有诸普声(诸暨人说的普通话)在闷声吆喝着,好像是指挥战士们分散前进,注意脚下地雷。我一骨碌站起来猫着腰,面朝洞口,马上用诸暨话试探:‘核盖啊(是谁)?诸暨木卵吗?来坐孟西得过(来坐一会再说)。’那边稍静片刻后,随即压着嗓门兴奋地叫喊起来:‘好格!好格!老乡啊!我伢什(也是)诸暨宁(人)呢。’不一会,老乡猫着腰爬进我的洞内。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我们热烈地握手,要不是猫耳洞里站不直身子,我们俩还真想热烈地拥抱呢。我们聊了许多,他说他姓蒋,是36师08团步兵2连的指导员,这次奉命出来进行接防任务……”</p><p class="ql-block"> “叶大哥,后来呢?”我接上话题,急切地追问道。</p><p class="ql-block"> “吴老弟,别急,你不要打断我的思路和说话好吗?听我慢慢讲来……呃!稍等,我茶杯加点水再说。”电话那头听到了他用暖壸倒水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炮兵连与2连的诸暨籍官兵,乘战斗的间隙,经常在藏兵洞里一起聚集说说家乡话,打发一个个无聊的日子。一天,当我们又在藏兵洞里围坐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我站起来准备倒杯水……突然,越军的一发冷炮,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打了过来,在藏兵洞门口‘轰’的一声炸开了,几块炮弹片,从我刚才坐着的位置飞过去,‘蹭!蹭!’几下钻进了土墙壁上,嘣下了一大块的土。我大吃一惊,在庆幸没有战友、老乡伤亡和自己大难不死的同时,忙与赵指导员下令,循着越军炮弹飞过来的轨迹,对敌炮兵阵地进行了狠狠的炮火覆盖还击……”</p><p class="ql-block"> “吴老弟啊!我们连队在八里河东山主峰驻守一年,历经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战斗场面,指战员们奋勇杀敌,其中有许多年轻的战士,在战斗中光荣负伤后,缺胳膊缺腿的,造成终生残疾,有的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每当想起他们,总让我心情沉重,泪流满面。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也不得不说,就是在八里河的东山前线,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只独眼的黄毛大狗,在我们连队的帐篷门口,竟赖着不走了。老家俗话说:‘猫来富,狗来福’哩。我与通讯员小周对它疼爱有加,用战士们吃剩的罐头、压缩饼干等食物,对它进行精心的饲养。它可是一条忠犬,不用锁铁链和绳子,却从来不乱走乱跑的,我到哪,它跟着到哪,当我在帐篷和猫耳洞里时,它不分昼夜就在门口趴着,除了我和小周,谁都不能靠近它。我与它相依为命,感觉谁也离不开谁了。不过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说到这里,听得出叶大哥刚才爽朗明快的语调变了,变得沉重而缓慢。</p><p class="ql-block"> “当我连在八里河东山主峰前线守卫快满一年的时候,上级下命令让我到山下的麻栗坡县城部队疗养所去休整几天,于是,我特别嘱咐通讯员小周一定要看好这条狗。当我准备抬脚跨上疗养所来接我的吉普车时,大黄狗流着泪,缠着我,死活不肯离开我。最后还是小周死死抱住它,我好不容易脱的身,坐上吉普车,把车门一关,才一溜烟似地跑开了……”</p><p class="ql-block"> “当我在疗养所静静休整时的一天中午,收到后勤运输车从东山前线捎下来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包裹。我疑惑地、小心翼翼地解开一层层的旧包纸,突然,映入眼帘的,里面竟是一条煮熟了的、黑乎乎的狗腿,狗腿上,还沾着一个信封,我忙拆开信封,发现是通讯员小周写的:‘叶连长您好!自从那天您乘车下山后,大黄趴在您的猫耳洞口,流着泪,凶巴巴的,不让其他任何人靠近。您的几个老乡,趁我不在,一狠心把它活活打死了,还把大黄褪毛收拾干净,吃了狗肉,留一条腿,给您捎去。说请您节哀顺变!我没有保护好大黄,失责了,请您处分我吧……‘看完这封信,我当时真的是暴跳如雷,肺都气炸了,然后平静下来,发现自己已伤心得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强忍悲痛,把这条狗腿埋在了疗养所后面的山坡上一棵松树下,天天上去看望,直到部队调回内地。好啦!吴老弟,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心里有些堵,明天再联系吧。”说完,叶大哥撂下了电话。</p><p class="ql-block"> 我理解叶大哥当时和现在的心情,一个军人的铁骨柔情,哪怕对一条忠犬。</p><p class="ql-block"> 在东山主峰和-34高地,司机阿伟给我拍了不少的照片,我也拍了一些,然后一一转发给了叶大哥。</p><p class="ql-block"> 另外的游客们早已出了主峰的大铁栅门下山去了。我与阿伟重新锁上门,把钥匙还给部队驻地的哨兵,拿回身份证后,往船头(天保)口岸和老山方向出发……</p> <p class="ql-block"> 车子从海拔1175米的东山主峰到山脚下海拔107米的船头(天保)口岸,真有一种从高楼大厦乘观光电梯下来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中国船头(天保)口岸与越南清水口岸两扇国门相距也就50来米。各自悬挂着的国徽和国旗都十分相似,想当年同是社会主义阵营“同志加兄弟”的国际主义友谊,竟兵戎相见十多年……</p><p class="ql-block"> 汇集麻栗坡河、稼依河、木底河、马龙河等十多条支流的盘龙江,水量大且流速湍急,咆哮着自北向南冲出国门奔向异国他乡。</p><p class="ql-block"> 口岸两边,游人如织。这边的中越农特产自贸市场,商品琳琅满目,各种小吃摊鳞次栉比。</p><p class="ql-block"> 快中午了,我与司机阿伟都没感觉到肚子饿,也不想吃什么主食。于是只买了两个椰子,一人一个,让老板在椰子上钻了一个洞,我俩拿塑料管子吸吮。吸干后,又让老板劈开椰子坚硬的外壳,品尝里面的椰子肉,尝了几口,味道怪怪的,遂弃之于垃圾桶。</p><p class="ql-block"> 凉亭虽好而非久留之地。阿伟催促我了,说抓紧时间上口岸西边的老山主峰去,从谷底的船头(天保)口岸上去,虽然海拔的相对垂直高度只有1300来米,可之字形的盘山公路,绕来绕去,少说也有二十来公里的路程哩。</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们又开始体验乘观光电梯上高楼大厦的感觉,只是老山比东山要高出好几百米。</p><p class="ql-block"> 远上老山道路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山上的晨雾也早已散尽,老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依然是漫山遍野的香蕉林。还有零星散落在山坡上的边民房屋。</p><p class="ql-block"> 车子终于在老山主峰下的一个大门前停下了。景区管理人员要求游客们徒步上主峰。</p><p class="ql-block"> 两里多路程的山坡一侧,各种标语、宣传画连篇累牍,振奋人心,藏兵洞和猫耳洞门口的对联让人回味无穷:“洞天藏雄兵,老山若金汤。”、“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老山精神万岁!”、“图私利前线铺满黄金龟儿才去,为祖国战场遍布地雷老子我来”,“艰难奋战,无私奉献”,尤其是横跨公路的铁架宣传牌的正背面那两句:“祖国知道我!”、“请祖国放心!”、“理解万岁!”更让人动容并感慨万千。是啊,当年正是改革开放之初,社会上如江河俱下、鱼龙混杂,各种腐朽堕落的思潮泛滥,对军人,尤其是对前线参战军人,各种讽刺、挖苦、讥笑、诋毁,如乌鸦聒噪,不堪入耳。</p><p class="ql-block"> 距主峰下面几十米的一个山岙小广场,有战斗英雄张大权烈士的塑像,他手握钢枪,凝视远方。我走过去,深深地三鞠躬。</p><p class="ql-block"> 从小广场上去主峰的230级台阶,象征着当年攻克老山主峰牺牲的230名战士。</p><p class="ql-block"> 站在主峰的瞭望塔上,能看到二十多公里外的越南村镇。</p><p class="ql-block"> 未惜头颅新故国, 甘将热血沃中华。我躬身捧起一抔黄土,感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当年祖国军人洒过的热血。主峰及四周的山峦,各色的花儿正在开放,树枝丫,秀竹梢随风摇曳、郁郁葱葱,感觉比别的地方更具茂盛的生命力。</p><p class="ql-block"> 是啊,41年过去了,当年敌我双方激烈争夺的战场,曾经炮火连天、硝烟弥漫,连山头都被削低两米的焦土上,现在早已成为一片新的高山热带雨林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爬了两座主峰,我虽然有点体力不支,感觉很累,但还是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下得山来。回到宾馆,晚饭也不吃,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大天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急忙起床,沐浴更衣,然后又到宾馆楼下不远处的“嵊州小笼包”店吃早餐。</p><p class="ql-block"> 老板是我老家诸暨隔壁的嵊州市人,嵊州是我外婆家,老乡见老乡,特别地亲热。老乡夫妻执意不肯收我的早餐钱,不让我扫码,我只好掏出20元现金扔在桌子上。</p><p class="ql-block"> 我今天的日程安排,就是到麻栗坡县城北郊的烈士陵园,拜谒英烈、祭扫烈士墓。我随手招呼一辆出租车,奔四公里外的烈士陵园而去。</p><p class="ql-block"> 我让司机先把车开到陵园对面的山坡上,然后远眺陵园,果然,整个陵园布局,像极了一面迎风飘扬、猎猎作响的国旗。这里安息着960位烈士的英魂,象征着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他们最小的16岁,最大的35岁,99.9%的烈士没有后代……</p><p class="ql-block"> 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陵园,我在一个入口处的花店买了一大束菊花,心情是那么的凝重、震撼、悲痛。</p><p class="ql-block"> 陵园内,滚动播放着《血染的风采》、《老山兰》、《热血颂》等几首催人泪下的歌曲,让陵园更增添了十二分的庄重与肃穆。</p><p class="ql-block"> 我拾级缓缓而上,在雕塑前、在烈士名录墙前,我连续地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的愿望、梦想,等到今天才得以实现,我的内心感慨万千!从1979年开始到1993年结束的对越自卫还击战、收复战、守卫战,几十万的参战部队指战员、成千上万光荣负伤的战士、成千上万的英勇牺牲的烈士,他们都是新时代祖国人民最可爱的人。</p><p class="ql-block"> 在祖国南疆的24座烈士陵园,我不可能去一一拜谒和祭扫,我选择麻栗坡烈士陵园作为代表,表达我对所有参战官兵、伤残军人和牺牲烈士们的崇敬、热爱的心情。</p><p class="ql-block"> 只是,麻栗坡,我来迟了!我不该在跨越40多年后的今天才来看望你们;我不该在酒足饭饱、享尽世间繁华以后才来看望你们;我不该在自我退休、子孙满堂的时候才来看望你们;你们大部分是我60后的同龄人。当你们在南疆自卫还击、守卫祖国,浴血奋战的时候,我在学校读书、我在外四处打工、我在家娶妻生子、我过着自己幸福美满的小家庭生活……</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身体上的几处疤痕,如果当年体检合格、光荣入伍的话,也许躺在陵园里的烈士,得算上我一个。</p><p class="ql-block"> 我绕过去、绕过去,从陵园的正大门拾级而上。在一棵翠柏下的石凳上,我坐下来,掏出手机,又拨通了叶大哥的电话:“叶大哥啊!此时此刻,我在麻栗坡烈士陵园,我有老家带来的同山烧酒、利群香烟、还有鲜花,请您告知我,您牺牲战友的名字,我保证一个一个寻找到,代您拜谒、祭扫。”</p><p class="ql-block">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叶大哥略显沙哑且沉重的语音:“吴老弟啊!你在麻栗坡的这两天,我的心情说不出来的难过,晚上更是翻来覆去没有睡好觉。转业30多年来,尽管经常想起我战斗过的麻栗坡八里河东山及烈士陵园,但我一直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连退休了还在企业继续工作,至今我还没有回去看看呢。至于我牺牲的战友烈士嘛,是960位,你在纪念碑前,给我洒上酒、点上烟、献上花,代我一并拜谒、祭扫就是。艰苦奋战,无私奉献的老山精神,她并不仅仅代表老山一座山,她是老山、八里河东山、者阴山、扣林山、甚至于广西法卡山等南疆战场的统称。如拜谒、祭扫麻栗坡烈士陵园,就象征了拜谒、祭扫了南疆的24座烈士陵园。麻栗坡,我去迟了,但我一定会再去的!”</p><p class="ql-block">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到时候,我与叶大哥会再去麻栗坡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记:当我的这篇拙文即将完稿时,获悉:2025年4月2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司礼大队118名官兵抵达越南胡志明市,并于当晚与当地参加南北越统一50周年活动的受阅部队一起……</p><p class="ql-block"> 我刷到这个短视频,听到夹道欢迎的人群中,有一群漂亮的越南女孩、对着中国仪仗司礼大队官兵用中文呼喊着:“老公,我爱你”时,我深感惊讶并感慨万千!听好多从战场上回来的解放军退役军人对我说过,当年他们不怕拿枪的越南男人,只怕不拿枪的越南女人。中越战争期间,那些越南女人,有的装扮成孕妇、有的装扮成背着小孩的老妇,向中国军人要吃要喝。当有仁义之师称号的中国军人,拿出自己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食物,让她们吃饱喝足以后,她们转身即掏出藏着的手榴弹,扔向中国军人队伍中……</p><p class="ql-block"> 当有人问:中越战争打了十多年,现在又握手言和,重归于好,亲如兄弟,那我们的血是不是白流了?没有!艾公生前多次呼吁:“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只有被震慑和碾压过的恶邻,才知道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如神一般的存在!抗美援朝,中国人民志愿军打出了祖国70年的和平环境、大搞建设;对越自卫还击,中国人民解放军打出了祖国40年的改革开放,蓬勃发展。新中国的六场对外战争,场场胜利,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p><p class="ql-block"> 中国有句成语云: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越南领导人,应把胡志明主席教导的“同志加兄弟”称号,别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而应体现在实际行动中。当年与苏联老大哥“南北夹击,远交近攻”对待二哥的白眼狼战略思维实在要不得。在大国博弈之中,甘愿去充当别国的一枚棋子,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被碰撞得头破血流,(如这几年泽连斯基领导下的乌克兰)哪怕你自诩为“第三军事强国”,也只会当作一枚毫无利用价值的弃子罢了。</p><p class="ql-block">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和平共处,谋求发展,是越南当局乃至以后的越南领导人更应考虑的问题。5月9日,中国仪仗司礼大队官兵,又将出现在莫斯科红场,参加苏联伟大的卫国胜利80周年盛大庆典,这展示的,并不仅仅是整齐划一、漂亮的中国三军仪仗方队,而是中国日益强大起来的武装力量、神勇无敌的军事装备及压倒一切敌人英雄气概的集体亮相!(我的一点肤浅见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