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的手】包粽子

清溪紫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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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 自拍十网络

每回吃起粽子，外婆的身影就立刻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对粽子所有的认知与记忆，全是外婆赋予的。

记得那时候快要上小学了。端午节前的七、八天，外婆就开始忙活了，把所需要的原料一一买回来。糯米泡到洁白透亮，鲜绿的粽叶散发淡淡的清香。往铁门扣上栓一把新鲜麻线，只见大盆里的粽叶在外婆左右手之间来回上下地飞舞起来，随着盆里糯米渐渐减少，一个个漂亮紧实的滇式“拐脚粽”，就像变戏法似的从外婆那双灵巧的手中诞生了。每包好一串，外婆剪去多余的叶尖和残叶，然后让我提了泡进水缸里。

我常在一旁玩水玩米打下手，看得多了，也忍不住想试试包粽子。这活儿看着简单，真上手才发现没那么容易。

　　外婆见我感兴趣，也乐意教我，她手把手地指导：右手先拿两片粽叶，旋转着卷成喇叭状，再撮一勺糯米进去，接着把叶尾卷上来夹住粽尖。这时候换手可是关键，直接决定成败。得手心握紧粽体，食指和拇指夹紧粽尖和叶尾，再换到左手。然后右手取一片带叶把的粽叶，卷入粽尖，用刚才那片粽叶的叶尾夹住，要是粽体上还有露米的地方，就再添点米，用拇指按实。接着再添叶片卷上去盖住露米处，握紧粽体在水里浸一下，去掉外面沾的米粒，再卷叶片盖住露米处，如此反复几次，确认没有露米的地方，一个粽子就基本成型了，最后拴上麻线绑紧，就算大功告成。

其中最难掌握的就是左右换手，外婆反复给我演示，讲解手法要点。我的一双小手在水里泡得发白，也不在意，就不停地包。一会儿成功包出一个，一会儿又散了。外婆特别有耐心，总是微笑着鼓励我。慢慢地，我手上开始有了感觉，练着练着，终于能包出像模像样的粽子了。不过问题还是不少，我手劲小，有时不注意捆扎，稍微松一点，粽子就散架了；而且包出来的粽子大小不一。外婆提醒我，包第三片叶片的时候就要注意控制米的量，尽量让粽子大小均匀。

　　包出了象样的粽子，并且手法还逐渐地一点点“有所长进”，这让我一个孩童有了掌握一项技能的感觉。这当然不同于扫地、倒垃圾、打酱油那样无需练习的简单劳动。在这以后，外婆每年包粽子都少不了我这个“得力助手”。除了包粽子，外婆还教会我怎样挑选糯米、粽叶和麻线，连怎么煮粽子的注意事项都讲到。

　　每年外婆包的粽子都要送一些出去。我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我双手提着装满生粽子的篮子，跟着外婆给左邻右舍送粽子。外婆热情善良，每次送完粽子，脸上都会露出惬意的笑容，还不厌其烦地叮嘱大家，吃的时候别用刀切，要用线勒成薄片。那时候昆明人吃粽子喜欢蘸糖稀，外婆还会耐心地给大家介绍用红糖熬糖稀的火候。

　　外婆教给的包粽子技法，一直没丢。每年遇有机会，就要复习复习“功课”，包上一些。结婚后，岳母每年也喜欢包粽子，到这个时候我都会主动出击，露一手，全力协助。而媳妇和她姐姐，则只有一旁观看的份，顶多打打下手。我这小本事还挺有效率，能帮上忙，岳母也特别开心。

　　后来这些年，每到端午季节，农贸市场和超市里的粽子琳琅满目，但我家依然还是自己包一点。

如今物质丰富啦，我往粽子里分别加入蜜饯、果脯、火腿、去核大枣等，添加些不同的味道。有一回侄女跑来，向我“订制”一串粽子，她拿出十多个洗净的一元崭新硬币，叫我分别包进两、三个粽子中，让她们一伙女伴端午节聚会时，玩点出其不意的惊喜。

包粽子是累人的，每次包出的百十个粽子，我也仅能吃得了三、四个。就像钓鱼的人不一定都爱吃鱼，他享受的是过程，包粽子也是这样。

依着外婆的做法，粽子包出来我也送人。当然，我送出粽子后不同于外婆的是，初次收受的人每每得悉这正宗的滇式"拐脚粽"出自于一个城市男人而非乡间老妈妈之手，大多会显现一些异样的疑惑与惊奇，有的还禁不住问一句：真的吗？此时的我，尽管口中会谦逊地客套一下：没什么。但心里不免多少涌起些暗自窃喜，美滋滋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