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的白色仙子--仙人球开花

谭向荣

小区一楼的一位老人，没有别的爱好，却把阳台外的一片绿地经营得花团锦簇。每日清晨，常见他围着湖边一圈一圈遛弯。今晨我在湖边拍照新开的睡莲。他竟破天荒地向我招手，"来看我的白色仙子。"

沿着曲径穿过草坪，来到老人花的海洋。阳台外的绿地早成了他的小花园，月季攀着竹架织出粉霞，薄荷在青砖缝里散着清香，最惹眼的是窗下那排仙人球花盆——几十个花盆堆成一片，每个盆里都蹲着个刺球，顶上却顶着雪白的花。那花大得出奇，瓣儿肥厚，在晨光中几乎透明，花心吐出几丝金黄的花蕊，花瓣从鹅黄渐染成雪白，层层叠叠如绢纱剪裁，最中心的花蕊凝着露珠，像刚从晨雾里摘来的星子。我从未见过仙人球花开得这样盛的——每一盆都顶着两三朵，把那些灰绿色的刺球衬得愈发丑陋了。

仙人球外表带刺却开出如此柔美的白色仙子，自然界何以有这种外刚内柔的包容之心。原来是沙漠里炼就的铠甲——为了锁住一点点水汽，它不得不把温柔藏进褶皱深处。直到某个清晨，花苞冲破坚硬的表皮，花瓣一层一层舒展成月光的形状，我忽然懂得：真正的包容，从来不是丢弃棱角，而是带着锋芒守护心底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