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上市头

胡成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  </span><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 1, 1);">吴春妮</b><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出生于浙江绍兴柯桥,从小喜欢看书并与书结了一辈子缘。只因心中有个文学梦,多年来作品散见于“新民晚报”、“钱江晚报”、“绍兴日报”、“绍兴晚报”、“柯桥日报”、《野草》杂志等刊物。退休后每天坚持打乒乓,当然也爱游走于东西南北,看祖国大好河山,同时也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下来,以公众号的形式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分享快乐。</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我小时候的上市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出生在柯桥上市头的吴家台门,文革时期曾被称作红卫台门。如今先前的上市头已经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拓宽的铁路和拔地而起的高层大楼,但记忆中的上市头在我心中总是挥之不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家是座独门独户的老房子,院门前有高高的几级台阶,院子门框上钉着一方“吴家台门5号”的房牌。进了我家院子的大门,首先见到的是一方小院子,被我们称做道地的,四周父亲种满了花花草草,但就是种不活一颗大树。朝南有只大的七石缸放在廊檐下,每逢下雨时雨水沿着雨沟就滴进了缸里。父亲平时就用这缸里的水浇花。还有一只小点的荷花缸,里面种着荷花,每当夏天总能开出几朵清丽脱俗的荷花来。我们居住的正房大堂前是朝西的,因为比较高大,再加上外面还有廊檐,所以我们的楼下厅堂几乎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太阳,光线特别暗。于是我们迁怒于黑乎乎的大方砖地面,觉得别人家的地面不是青石板就是水泥板,偏偏我家是黑黝黝的大方砖,所以几次三番要求父亲给我们换掉黑方砖。直到泥水师傅来换地面时我们才发现,挖起来的大方砖竟非常的厚实且特别重,两个人抬出去累得气喘吁吁,砖下还填有数层细沙,做工非常考究。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年真的是不懂,一心只想换时髦的水泥地,把好好的这么厚实的地砖都扔了。其实我们小时候所住的祖屋建筑材料是非常考究的,厚实的双扇大门上配有镂花的铜门环,廊下一排的雕花木格窗门,楼上的地板都是整齐的大木地板,地板下的椽子均是同一规格的粗壮,就连堂屋的墙面也非常的平滑细腻。可我们当年一心想住新公房,急不可待把祖屋转让给了别人。所以很多时候人往往等想明白了可已经晚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听父亲说我们的祖先是州山人,从祖父那辈起我们家才搬到柯桥居住的。在族谱上父亲是山阴州山吴氏十九世子孙。父亲上面三代都是单传,且都是先四个女儿后才有一个男丁。到了我们这辈,母亲生下四个女儿已属不易,就算接下来一定是个男丁,那也是不可能出世的,因为那时候计划生育是硬政策高压线,谁也不敢违抗。</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们的吴家台门离火车路很近,直线距离不会超过50米,每逢火车开过,我们家大橱的一对铜环和桌子抽屉及其它柜子的铜拉手都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来。我和姐姐睡的床也会晃动得很厉害。我们从小到大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苦了偶尔来我们家过夜的客人,他们一晚上不是被火车的鸣叫声吵醒就是被摇晃的床吓醒。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四十多年前的老柯桥不算大,以大桥(融光桥)为分界点,老柯桥大致被划分为四大区域,东官塘在大桥的东面,西官塘在大桥的西边,上市头在南面,下市头在北面。南北相的只有两条街,一条临河的叫前街,每天一大早从水路赶来柯桥做生意的人及周边乡村赶来卖农副产品的人络绎在前街摆摊,吆喝声此起彼伏。挎着竹篮子上街买菜的柯桥人就会挤在临河边的船上或岸边,挑选着鸡鸭鱼虾等家禽和河鲜;中间一条被称为后街,贯穿着上市头和下市头,算是柯桥最热闹的大街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从我记事起,过了汽车洋桥下(桥上是104国道)的上市头好像没有了什么店铺。或许是因为我小时候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所以没有私人店铺也习以为常。只是记忆中在汽车洋桥和火车洋桥(桥上是杭甬铁路线)之间的西首有户姓钱的人家,父亲在供销社上班,脚残疾,走路只能踮着脚走。钱家有仨女儿,大女儿常年只能坐在凳子上,梳两条辫子,人胖胖的;二女儿人精瘦精瘦的,扎个马尾,能踮起脚尖蹲着走路。两个姑娘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靠做手工活赚钱补贴家用。好在他们家的小女儿是健康的,帮着母亲一起照顾家人。因为听人说,姐妹俩这个病都活不过20岁,所以每次路过看到她们时,我总会友好地露个笑脸,可心里的那份惋惜却挥之不去。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也许是因为离火车路近,小时候我们常跑到火车路边去玩,或奔跑在铁轨中间,或把铁轨当平衡木走着玩。有好几次我们都是听到火车刺耳的鸣叫声后,才匆匆逃离铁轨中间。所以我小时候做恶梦频率最高的就是回头看到飞驰而来的火车冲向我。</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过了火车洋桥,东首第一个台门是柳家台门,而西首第一家是王素贞的针灸诊所,门面虽然不大,生意却非常好。小时候每每看到有抬着各种款式的竹椅子或藤椅子的伤者到王素贞诊所处就诊,我们一群小孩子就觉得非常新奇,因为这些里山人的打扮非常特别。山里的男人裤脚口像和尚似的绑着腿,有的腰里系着带子,肩上还搭着一块长布;而山里的女人都穿土布制的大襟衣衫,有的梳着奇怪的“飞机头”,有的还在头上包着布。王素贞医生不但医术高明,医德也非常好,遇到患者钱不够的,她本着治病救人的医德,也肯伸出援助之手。小时候我非常调皮捣蛋,有一次和二姐一起玩游戏时不小心把她的手臂拉脱臼了,二姐痛得哇哇直叫喊,我一看坏事了,等爸爸下班回来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可总不能让二姐在家受痛半天吧,我赶紧跑到王素贞诊所,用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把王医生给请家里来了。诊所离我家不远,只见王素贞医生一边观察着耷拉着手臂不能动弹的二姐,一边对哭个不停的二姐说:“不哭了呵,马上就会不痛了”话音未落,就在王医生一拉一推间咔嚓一声,姐姐的手臂就上好了。王素贞医生是个好人,后来听人说她信佛出了家,但许多人依然都念着她的好。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们吴家台门口西首朝河沿方向有条消防龙,这是柯桥镇上唯一的一艘救火船。因为管消防龙的是我的同学唐娟娣的父亲,所以我有幸去参观过泊消防龙的那间屋子。屋子不算很大,前半间十几个平米存放着几套救火时穿的消防服,高筒雨靴,头盔,还有灭火用的高压水枪、帆布水管等工具;后半间是用铁栅栏大门锁着的,水里泊着那条小宝龙。那条小宝龙是红色的,非常鲜艳,船头尖尖的,甲板并不大,船沿有点阔,可以从船沿走到船尾。船舱内有几排座椅,我好奇地坐上去,感觉非常神圣,这可是救火英雄们坐的位置。而这间屋子里的汽油味却成了我记忆中最好闻的味道。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台门口还有一道风景也是不能遗忘的,那就是“麻花阿张”的爆米花。其实“麻花阿张”并不姓张,而是姓钱,只是早年开过麻花(油条)店,名字中带个张才得此名。他妻子早逝,为了养活四个儿女,他愣是靠着一只爆米花筒把四个孩子都拉扯大的。他平日里总是胡子拉渣的,嘴里叼着一根烟,戴一顶看不出原色的破帽子,眯着眼睛,一手拉风箱,一手摇爆米筒,半晌,把那只油黑发亮的大袋子套在爆米筒外,喊一声“来哉——”然后脚踏住爆米筒,手拿扳手一用力,“嘭!”一声巨响后,香喷喷的爆米花就出炉了。等客人离开后,我们几个小孩子就一哄而上,去翻找那只大袋里留下的爆米花。尽管漏网之鱼非常少,可小时候因为没有什么零食可以吃,偶尔吃上几粒爆米花也是蛮开心的事。“麻花阿张”特喜欢喝酒,他的下酒菜往往是茴香豆或爆爆豆,遇到他高兴的时候,他会抓小把豆给我们吃,所以印象中的他尽管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但还是非常慈祥受台门里小伙伴们的爱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过了“麻花阿张”爆米花的廊下,就到了上市头的居委会。小时候觉得这个居委会就是我认知的最高权力机构,因为我们的所有票证都是要去居委会领的,上面有什么最高指示也是要去居委会开会才知道的。小时候总觉得居委会的房子很高大,居委会的干部也都非常神圣一脸严肃。可等到我参加工作去迁户口盖章时,不知道是我的眼界开阔了,还是我长大了,我忽然发现居委会里面一点都不大了,居委会的干部虽然还是原来的那几个,我却第一次觉得她们还是蛮和蔼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紧挨着居委会有条通往河边的弄堂,里面被称作“十二碗头”。大家千万不要以为这“十二碗头”是个美地方,其实只是个倒马桶的大粪池而已,我们上市头大部分人家的马桶都是抬这里来倒的。那时候我们的马桶是隔天有环卫工人来替我们倒的,但居民须事先把马桶放在自己家门口。因为我们家住的房间离院子门口有段距离,而且我们用的是传统的高脚马桶,我们姐妹力气还小,根本搬不动,所以这活基本都是母亲包干的。有时候母亲遇到事情多,忘了把马桶搬出去,那么等到母亲下班回家,只好自己去倒马桶了。我陪母亲去过几次“十二碗头”,没进小弄堂就已经是臭气熏天了,我总是一口气憋着等放下马桶,趁母亲倒马桶之际,赶快去河埠头用脚盆盛些水来冲洗马桶,然后等母亲用马桶筅帚筅几次,反复几次冲干净了才回家。我开始误以为这“十二碗头”的叫法是我父亲创造的,因为我爸常喜欢苦中作乐,给我们讲如今称“单口相声”的段子。后来我才知道别人也都这么叫的,只是因为隔壁胡家台门上几代有三个朝中做官的兄弟,共有十二房门头,每房一个粪坑,所以是十二碗头。但一个臭粪池被叫出“十二碗头”的,也真是绝了。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胡家台门比我们吴家台门要大很多,门口有牌坊,还有一个台门兜。胡家台门对面西首有个八字形的踏道,这是官老爷方便直接坐着轿子上岸的。小时候觉得这里的水好像很浅,有点像个溇底。后来这踏道边上的北首平房开起了居委会的合作医疗诊所,医生是我小学同学张铮伟的爷爷张明高医生。只是我们小时候不懂事,老是叫他伪保长,那年代他也吃了不少苦。后来这合作医疗所关门了,改成了一家“乐意”小饭店,店里的鹅肉味道特别鲜美,名扬全柯桥,让过去几十年的我们,谈论起那时的鹅肉仿佛还唇齿留香。</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上市头众多的台门中最最有文化底蕴的当属胡家台门。小时候去胡家台门,台门口抬头就可以看到上面有漂亮石雕图案的门楼。整个台门建有五进,而台门外面的轿店,对面长源盛(解放前是米店,后来是六村居委会)至十二碗头等,都是胡家的产业。听说当年悬挂在胡家台门大堂檐栋樑上的佛龛中还有两样宝贝圣旨和令箭。据老辈人讲圣旨匾上的字是用黄金涂上去的,令箭是卷起来的二面旗,真丝料的,一面红的,一面是绿的。但这令箭是任何人都不能去碰的。据说如果着火了,就能到此为止,不会再烧过去了。只是后来都被红卫兵毁了这些胡家的传世之宝。要说从胡家台门里走出去的最负盛名的当属胡成荣(1931年1月-2003年3月20日),字汉,号荣煌,画室名异元山房。他5岁时跟随父亲离开胡家台门,师从当代著名画家马秉雄(马轶群)、戈湘岚、黄幻吾先生,并私淑近代大画家吴湖帆、张大千、张善子先生,擅长人物、山水、花鸟、尤精走兽。其代表作《五虎图》、《百骏图》及《龙腾虎跃图》等作品在海内外享有盛誉。</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胡家台门口就是张二毛家,我曾跟着小伙伴们一起看过他家里堆得满屋都是的“戏家生”,就如同第一次看到万花筒一般,很是新奇。等长大后某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介绍张二毛老人的报道,这才知道这老张原来是个收藏迷。上市头有名的人还真是不少,如在书法上有所造诣的厉钊扬先生的父亲厉以庄老先生,无论绘画、书法、诗词、医学等方面无所不能无所不通。还有现代书画界知名的陈半丁先生都曾在上市头生活过。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上市头有两个陈家台门,上陈家台门和下陈家台门。应该说上市头最好的台门当属下陈家台门,台门里的房子是一进又一进,有花园,有池塘,房子都建得比较考究,就连底层屋内都铺着木地板。我记得居委会主任家就住在下陈家台门里。下陈家台门最后一进有个很大的花园,不但有许多果树花草,还有一大片竹园。不过后来这里先是建了防空洞,后来又在这个花园上建起了新公房,只是能搬进新公房里住的都是柯桥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上陈家台门尽管也比较深,但远没有下陈家台门漂亮,听人说那是因为上陈家台门曾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毁了前面的台门斗。丁国梅和陈慧郬等同学都住在上陈家台门,所以小时候我对上陈家台门的印象更深一些。上陈家台门出来的河埠头有去湖塘的轮船,航班一天两趟,每次船上都是坐满了乘客。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上市头知名度最高的当属油厂。因为油厂收购粮食和油菜籽,周边的农民都会摇着大船到油厂来卖。遇到旺季,油厂对门口的河边停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船只,场面非常壮观。每当油厂榨油的时候,整个上市头都弥漫着浓浓的油香味,这在“一颗油珠三日饱”的年代里,无疑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享受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过了油厂再朝南,就到了我上小学的地方。听人说这个只有三个班级的柯桥小学分校,以前是一座庙宇,德胜殿地方不大,所以这里没有操场,课余时间只能玩跳橡皮筋,或者玩“抓子”游戏。所谓“抓子”就是准备一个小布包,里面可以是沙或者米,再找四个麻将子就完成了游戏工具。游戏时先把麻将子往桌上一甩,趁小布袋往空中一抛的时间,迅速抓麻将子中成对的,(或面或背,或横或竖,如果四个麻将子没有成对的,就得一下子全抓起来)再接住布袋,这样就赢了游戏。小时候我很喜欢玩这个游戏,为了提高水平,我在家里也练,最喜欢在那张红木桌子上玩,麻将牌甩上去声音脆脆的,那手感滑滑的,非常有味道。只是小时候在家玩的机会不多,因为我们总有很多事情要做,哪像现在的孩子,一玩就是老半天,还有家长陪着一起互动,这是我们小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胜桥就在分校的南面,这座桥比较古老,上面桥栏上有石刻的狮子头,狮子戏珠的造型栩栩如生,里面的珠子还能转动。德胜桥的南首有长长的引桥,还有石板做成的护栏。我曾跟着小伙伴们趴在这石头护栏上用红头曲鳝钓过不少的“老湖太”。再往南有个向农化工厂,我最不喜欢那股味道了。朝前去有个竹木社,我喜欢看河边廊下有人编制竹制品。看他们把长长的竹子切成细细的长条,再一层层地切成薄片,然后看这些手艺人灵巧地翻动着指头,不久就编制出各种各样的竹制品。有时候见他们在打棕绳,左手里拿一簇棕丝,右手摇啊摇的,像纺线一样,棕丝便成了棕线。我还看到他们编草鞋,几把麦草在他们手里编啊编,一会儿功夫,像变戏法似的就编成了一双草鞋。镇武殿是我们小时候玩得最远的地方了,因为再走过一片田畈,就到了姚长子牺牲的绝倭渡了,过了长长的浪桥和万安桥,也就是柯桥镇的郊外了,小时候的我们就会自觉止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如今的柯桥古镇已经红红火火上了央视,无数慕名而来的游客都赶集似的涌向柯桥古镇。看着如舞台一般的柯桥老街,除了几座老桥如融光桥和永丰桥上的石板还是原来的石板外,其他的都成了新的。漫步在新柯桥,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小时候的柯桥上市头的情景:一群穿着臃肿的大棉裤大棉袄的少年,嬉闹着拿着扫帚柄取屋檐下的“寸管糖”吃,又蜂拥着去找麻花阿张的那只挂了浆的爆米花袋里的“漏网之鱼”吃……那场景仿佛都还在眼前,可一切都已渐行渐远,唯一留下的,似乎是我已将满头的白发。我用半生时间在找寻欢乐的源头来处,欢乐它究竟需要用什么作依托,才能保持如小时候的长久?过去的上市头,也只能留在我的记忆或偶尔的梦中了。只有这座在风雨飘摇中还安然屹立的德胜桥,见证了柯桥几代人的变化和发展,也承载着无数人对老柯桥上市头的最后念想。</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