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大地赞歌·劳动的诗篇</b></p><p class="ql-block"> 劳动,是一首永恒优美而动人的诗。在这个有关“劳动”的节日里,让我们写下“劳动的诗篇”——这“诗篇”,是石油技术员、科研工作者、家政小时工等普通劳动者对日常劳作的娓娓道来,是作家、诗人对劳动和劳动者的深情歌唱……捧读“诗篇”,我们感受着劳动的美丽和快乐,更体会到劳动的崇高和伟大。文艺副刊推出“大地赞歌”系列专版,致敬每一个挺膺担当的奋斗者,唱响中华大地劳动和奋斗的最强音。 ——编 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站在老油井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张朋娟 </p><p class="ql-block"> 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采油九厂的抽油机群已在旷野中规律地起伏。尽管这是个假日,我心里却平静不下来。我迅速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餐后,来到厂区门口。手指摩挲着衣兜里的银质奖章,技能大赛第二名的成绩单被我压在办公桌最底层,像一块石头硌得人整夜难眠。 </p><p class="ql-block"> 我看了一眼手表,5点钟,孩子应该已经起来晨读了,她几乎不用我操心。昨天刚下过雨,水汽还没消散,在厂区门口站了一会儿,眼镜上就蒙了一层雾。推开工作室的门,里面的一切像蒙着纱,唯有一张红色的桌布在办公室正中央,十分醒目。过去的时光扑面而来。 </p><p class="ql-block"> 那还是工作室刚刚创立的时候,爱人高兴地来“参观”。当时工作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我也不知道他来看什么。第二天,他就高高兴兴扛着一卷红布敲开了工作室的门,“媳妇,给你当桌布,漂亮点儿。都成立工作室了,以后你负责考虑九厂生产中的实际问题,我负责考虑你的实际问题。” </p><p class="ql-block"> 现在,铺着红布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各种模型,沉甸甸的。我把口袋里的奖章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和它并排的还有前些年我被评为黑龙江省三八红旗手和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劳动模范的奖章。和它们相比,银色的奖章看起来有点刺眼。 走出工作室,天已经放晴。工作室外面的老油井依然在工作。阳光蒸腾着老油井上的水汽。老油井和我的工龄差不多长,它见过我从青工到现在的每一步,我熟悉它晴天雨天每一次运行的声音。20多年前,那时的我如饥似渴地学习专业知识,常常在老油井旁一待就是一整天,仔细观察设备的运行状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遇到不懂的问题,我就虚心向老师傅们请教,不放过任何一次学习的机会。 </p><p class="ql-block"> 今天,我很想再和老油井待一会儿。走近老油井,我却觉得今天的它似乎有异样的震颤声混在轰鸣中,不像是油管正常运作的规律响动。正想掏出对讲机喊来值班人员,老油井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应该是昨天雨水未干的缘故。 </p><p class="ql-block"> 想起当年师傅唤我靠近油井辨听故障的情形。师傅用棉纱擦拭法兰盘的动作缓慢、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传家宝。汗水顺着他的安全帽系带滑进衣领,后背上晒透的工服泛起盐霜。师傅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那声音里,记录着他几十年来的故事:在零下30摄氏度的冬夜抢修冻堵管线,手指粘在扳手上撕掉一层皮;为测试新型密封圈性能,连续值守……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能让机器替代人,让师傅休息休息。如今这一想法已成为现实:数字化技术取代了人工巡检,老油井也用上了工作室研究的起压曲柄趁套等工具。 </p><p class="ql-block"> 一阵电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娟姐!”是新来的技术员打来的,“数字化平台显示一切正常,但是监控看您站在那儿半天了,我来问问……”她年轻的声音像极了多年前参加采油厂技能大赛的我。在裁判质疑中,我将零件严丝合缝地嵌入基座。那次比赛,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平台的大门,让我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先进技术和理念,在工作中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获得一个又一个荣誉。 </p><p class="ql-block"> 荣誉从来不是终点。就像此刻设备运转的平稳数据,不过是明天技术革新的起点。 </p><p class="ql-block"> 突然间,我又想到一个技术问题。我得赶紧回工作室,把这个问题记下来,“五一”假期结束后,马上和团队成员们讨论。 返回的路上,我看到野苜蓿从井场围栏外探进来。它的花籽,日复一日地粘在同事们的工靴纹路里,以后,也会粘在新同事的工靴纹路里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站在老油井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张朋娟</p><p class="ql-block"> 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采油九厂的抽油机群已在旷野中规律地起伏。尽管这是个假日,我心里却平静不下来。我迅速洗漱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餐后,来到厂区门口。手指摩挲着衣兜里的银质奖章,技能大赛第二名的成绩单被我压在办公桌最底层,像一块石头硌得人整夜难眠。 </p><p class="ql-block"> 我看了一眼手表,5点钟,孩子应该已经起来晨读了,她几乎不用我操心。昨天刚下过雨,水汽还没消散,在厂区门口站了一会儿,眼镜上就蒙了一层雾。推开工作室的门,里面的一切像蒙着纱,唯有一张红色的桌布在办公室正中央,十分醒目。过去的时光扑面而来。 </p><p class="ql-block"> 那还是工作室刚刚创立的时候,爱人高兴地来“参观”。当时工作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我也不知道他来看什么。第二天,他就高高兴兴扛着一卷红布敲开了工作室的门,“媳妇,给你当桌布,漂亮点儿。都成立工作室了,以后你负责考虑九厂生产中的实际问题,我负责考虑你的实际问题。” </p><p class="ql-block"> 现在,铺着红布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各种模型,沉甸甸的。我把口袋里的奖章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和它并排的还有前些年我被评为黑龙江省三八红旗手和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劳动模范的奖章。和它们相比,银色的奖章看起来有点刺眼。 </p><p class="ql-block"> 走出工作室,天已经放晴。工作室外面的老油井依然在工作。阳光蒸腾着老油井上的水汽。老油井和我的工龄差不多长,它见过我从青工到现在的每一步,我熟悉它晴天雨天每一次运行的声音。20多年前,那时的我如饥似渴地学习专业知识,常常在老油井旁一待就是一整天,仔细观察设备的运行状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遇到不懂的问题,我就虚心向老师傅们请教,不放过任何一次学习的机会。 今天,我很想再和老油井待一会儿。走近老油井,我却觉得今天的它似乎有异样的震颤声混在轰鸣中,不像是油管正常运作的规律响动。正想掏出对讲机喊来值班人员,老油井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应该是昨天雨水未干的缘故。 </p><p class="ql-block"> 想起当年师傅唤我靠近油井辨听故障的情形。师傅用棉纱擦拭法兰盘的动作缓慢、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传家宝。汗水顺着他的安全帽系带滑进衣领,后背上晒透的工服泛起盐霜。师傅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那声音里,记录着他几十年来的故事:在零下30摄氏度的冬夜抢修冻堵管线,手指粘在扳手上撕掉一层皮;为测试新型密封圈性能,连续值守……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能让机器替代人,让师傅休息休息。如今这一想法已成为现实:数字化技术取代了人工巡检,老油井也用上了工作室研究的起压曲柄趁套等工具。 </p><p class="ql-block"> 一阵电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娟姐!”是新来的技术员打来的,“数字化平台显示一切正常,但是监控看您站在那儿半天了,我来问问……”她年轻的声音像极了多年前参加采油厂技能大赛的我。在裁判质疑中,我将零件严丝合缝地嵌入基座。那次比赛,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平台的大门,让我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先进技术和理念,在工作中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获得一个又一个荣誉。 </p><p class="ql-block"> 荣誉从来不是终点。就像此刻设备运转的平稳数据,不过是明天技术革新的起点。 </p><p class="ql-block"> 突然间,我又想到一个技术问题。我得赶紧回工作室,把这个问题记下来,“五一”假期结束后,马上和团队成员们讨论。 </p><p class="ql-block"> 返回的路上,我看到野苜蓿从井场围栏外探进来。它的花籽,日复一日地粘在同事们的工靴纹路里,以后,也会粘在新同事的工靴纹路里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我的双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范雨素</p><p class="ql-block"> 早晨7点,手机闹铃响了。拿起手机,看了会儿新闻,然后起来煮面条当早饭。我现在在北京干的是小时工,工作时间从上午10点到下午2点,雇主家是在我住的地方3站地外的一个小区。我卡着点坐公交车按时赶到小区。 </p><p class="ql-block"> 用拇指打开了指纹锁。雇主家里的3只猫来欢迎我。我刚来干活儿的时候,3只猫围在我身边睁圆眼睛看我干活儿,让我总觉得它们的眼神像在监督我。熟悉以后,它们还如往常一样围着我,看我干活儿,但它们会眯着眼。这时候,我感觉它们的眼神如同慈祥的老人。 </p><p class="ql-block"> 先喂猫。等猫吃完,刷猫碗,给猫倒水。然后打扫屋子。屋子面积很大,打扫屋子时,按照从顶到面的顺序干。 </p><p class="ql-block"> 雇主家有一间大书房,我每天都用掸子给书掸灰。书架很高,我要站到书房的梯子上去掸。掸完书架后,我拿抹布擦家具,接着用吸尘器吸地,之后再用拖把拖一遍。每天我给书房做保洁时,心情都很好。 4个小时干完了,我感到腿有点酸,还有点疼。坐公交车回家。 </p><p class="ql-block"> 路上,有个也是做小时工的家政阿姨,脚上还套着鞋套,步履匆匆,从我身边走过。她忘了摘鞋套,可能是一天接了好几个雇主家的活儿,太累了以致忘了。 </p><p class="ql-block"> 到家吃了点东西,又坐公交、转地铁,去了四惠的一个摄影棚。有家媒体要给我的手拍艺术照,还让我讲一讲我的手发生的故事。 </p><p class="ql-block"> 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一关节处都有茧子,那是做家政常年搓洗的结果。在我右手手掌上、小指的下方,有一道疤。那是有一次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我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可路面有尖利的石子,石子划伤了我的手掌,因此留下了一道疤。 </p><p class="ql-block"> 拍完关于手的艺术照,我又坐地铁、转公交回家。一路上,我都在想,我身体挺好,不生病,还有一双灵活的手,这使我能劳动,能生存、生活。我是幸运的。还有好多人并不像我一样幸运。他们可能身体不好,可能四肢有残缺。他们无法正常劳动,生存、生活很艰难。 </p><p class="ql-block"> 马路两边是高大的悬铃木,看到悬铃木的枝丫,我感觉这是树的手。上小学时,学过一首关于手的儿歌,大意好像是:五个手指头,五个好兄弟,有高也有矮,有粗也有细,天天在一起,友爱又和气,只要做事情,个个都出力。 </p><p class="ql-block"> 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回到家里,做饭、吃饭,结束了一天的生活。躺在床上放松疲倦的身体,打开正在看的赫拉巴尔的《过于喧嚣的孤独》。 </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的平常的一天。靠双手劳动、创造生活的一天。节假日往往也如此。</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让劳动更美丽</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陈鲁民</p><p class="ql-block"> 五月,阳光灿烂;五月,万紫千红。 一年一度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到了。在这个劳动者的盛大节日里,人们尽情欢庆假日,享受美好生活,同时更饮水思源,唱响劳动颂歌。“让劳动光荣、创造伟大成为铿锵的时代强音,让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蔚然成风”。 </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之初,“工作着是美丽的”作为一句口号广为流传,激励人们投入火热的劳动建设中。岁月流逝,精神不老,今天,我们仍应秉承这一闪光理念,让劳动美丽的认知深入人心,用辛勤劳动谱写美丽华章。 </p><p class="ql-block"> 劳动美丽,是因为劳动创造的财富是美丽的。从远古祖先打磨石器、钻木取火,到如今机器人大显身手,无人机四面开花;从都江堰的巧夺天工,到“复兴号”的风驰电掣;从孔孟老庄的百家争鸣,到《哪吒之魔童闹海》的横空出世;从元代郭守敬的观星台,到今天的贵州“天眼”;从明清时的江南园林,到当今时代的高楼大厦……这些皆是劳动的美丽结晶,劳动者的丰硕成果,为我们夯实了美好生活之基。人类文明的进程,就是一部以劳动之笔书写的美学史诗,在时光长卷上描摹出隽永的画面。 </p><p class="ql-block"> 劳动美丽,还因为劳动的过程是美丽的。不管什么劳动,都要付出时间与精力,都有一个相对艰苦的过程,都需要呕心沥血、孜孜不倦。无论是建设大桥的电焊工人,还是操控盾构机的技术人员;无论是开发AI的程序员,还是面对钢花飞溅的炉前工;无论是在科技实验室里“铸剑”的工程师,还是在梯田里“绣花”的庄稼汉……看到他们流下热汗的两鬓、聚精会神的双眼、熟练操作的双手,人们都会生出感叹:认真劳动的姿态最美。这里体现的是力量与智慧之美,奋斗精神之美,团结合作之美。在这美的过程中,困难被一个个克服,堡垒被一个个攻克,事业一步步走向成功。 劳动美丽,美在伟大的劳动精神,而其中最耀眼的亮点,就是劳模精神与工匠精神。“人民工匠”许振超,练就了“一钩准”“一钩净”“无声响操作”等绝活;火箭发动机焊接专家高凤林,技术高超,以达到极致的精确度和稳定性,成功完成长征五号火箭发动机喷管的焊接;载人潜水器组装大师顾秋亮,技艺精湛,能够在组装载人潜水器时达到“丝”级的精度……他们都在劳动中,把技术升华为艺术,技艺臻于化境,大国工匠成了“国画大师”,勤劳汗水折射出美丽彩虹。 </p><p class="ql-block"> 劳动美丽,前提是热爱劳动,反之,好逸恶劳则是丑陋的。譬如,有人沉迷虚拟世界,幻想不劳而获,等着天上掉馅饼;有人看不起劳动,忽视其价值,做“霸道总裁”梦;有人害怕艰苦,稍遇困难就躺平,一碰挫折就摆烂;有人希图一夜暴富,快速发财,甚至走上诈骗的歧途……他们是这个美好时代的不和谐画面,如不幡然醒悟,一定会被社会所淘汰甚至惩罚。 </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些人,轻视劳动者,不尊重他人的劳动。他们因为有了一定金钱、地位,就瞧不起普通劳动者,轻视他人的辛勤劳动,他们认为自己是拿金钱换劳动、换服务,因而对诸如环卫工人、快递小哥、送餐骑手等普通劳动者动辄颐指气使,甚至故意刁难。他们自以为得意,其实形象很糟糕,与我们这个颂扬劳动光荣的社会格格不入。 </p><p class="ql-block"> “人生在勤,勤则不匮。”时下,我们的发展仍然有不少难题,几重关隘,几多挑战。我们唯有以坚强定力应对各种“不确定性”,以勤奋工作来稳住阵脚,自强不息,发奋拼搏,靠高质量的创新劳动来破解困局,靠实打实的美丽劳动来取胜报捷。 </p><p class="ql-block"> 五月,热气腾腾;五月,欣欣向荣。人民因劳动而可敬,理想因劳动而切近。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那一年5月1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丁晓平</p><p class="ql-block"> 你知道核电站是怎么发电的吗?你知道核电站是怎么建成的吗?你知道核电站安全吗?如果是以前,把这些问题摆在我面前,我的回答肯定是“不知道”,甚至在内心深处对核电站还有一点儿害怕。 </p><p class="ql-block"> 带着这些疑问,2023年5月1日,我走进了我国独立自主设计建造的第一座核电站——秦山核电站。让我没想到的是,秦山核电站工作人员小梁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核电站就是‘烧开水’。”“烧开水?”我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以为是在开玩笑。面对我的疑问,小梁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核电站是把核能转化为电能的设施,就是‘烧开水’,没什么害怕的。”经过他一番解释,我才明白,核电厂与煤电厂的区别就在于锅炉,煤电厂的锅炉是烧煤的,核电厂的“锅炉”是核反应堆,专业名称叫核岛。 </p><p class="ql-block"> 小梁的解释更激起了我想进入“核锅炉”探秘的欲望。幸运的是,恰好电站的1号机组那天也不休息。对“恐核”的人来说,可能很害怕走进“核锅炉”。但是既然来了,我就必须要“冒险”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核岛。陪同我的小梁,就是经过严格的专业考试之后才具备进入核岛的资格。 </p><p class="ql-block"> 进入“核锅炉”的程序非常严格、复杂。先是到接待处换上一双防砸鞋,领取门禁卡,通过三道安检门岗。这里的门岗是不锈钢做成的一道道横杠式栅栏门,从头到脚包围着你,刷卡、输入密码后方可进入。 </p><p class="ql-block"> 我跟随小梁穿过两三道铁制大门,登上电梯,上升到6层20米高的平台,再穿过几个走廊,进入核岛反应堆隔离闸门前等候。隔离闸门是由特殊的防辐射材料制造的,足有四五吨重,单凭人力无法推动。闸门由内外两扇组成,核岛外侧一扇,内侧一扇,打开这一扇就必须先关上另一扇。出入人员就站在这两扇门之间,来回摆渡,井然有序。 </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走进了“核锅炉”。抬头一看,核岛顶部是一个巨大的穹顶。核岛中心位置是换料水池,一池蓝色的水,平静如镜,这令我感到震惊:为什么是如此美丽的蓝色?要知道,蓝色是大自然钟爱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也是大海的颜色。小梁告诉我,最纯净的水是蓝色的,蓝色也是核电的颜色。不过,不要被这种美丽的蓝色所诱惑,它是一种切伦科夫光,是核燃料高强度的放射性在水中发出的光。为了防止辐射,换料水池中还加入了硼酸。 </p><p class="ql-block"> 在“核锅炉”里,我看见技工师傅们坐在悬吊上,通过电脑操作机器手臂进行核燃料棒水下更换工作。一切都是智能化,让人叹为观止。而在“核锅炉”的其他平台上,穿着黄色、蓝色、橘色、红色工作服的核工业人,正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 </p><p class="ql-block"> 参观结束后,每个人都必须在出口登记个人剂量计检测的辐射剂量数据。我看了一下,剂量计上的数据显示为0.005mSv(毫希弗),远远不到一次X光辐射的剂量。离开核岛时,按进来的程序逆向完成返回,换好衣服。出门的安检口是一个智能门禁,脱掉防辐射外衣,经人脸识别和自动检测得到语音提示“没有污染”后,玻璃门自动打开,才算真正走出了“核锅炉”。 </p><p class="ql-block"> 探秘“核锅炉”,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此番探秘让我深深感受到,秦山核电站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能如此安全,离不开所有建设者和劳动者的辛勤付出。即便是在我到访的这个“五一”假期,他们仍然坚守在岗位上。 </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创作了长篇报告文学《秦山里的中国》。我从秦山核电站几十年如一日的科技强国生动实践中长了知识,更从中国核工业人的艰苦奋斗中长了志气。我以这部作品,向秦山核电站、中国核工业的建设者们、劳动者们致敬。</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所有的汗水都不会白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尹海帆</p><p class="ql-block"> 有朋友问:今年“五一”假期有什么安排?我答:还能有啥安排?跟往年一样,在工作中度过!在办公室、在实验室、在实地测试场地、在和学生的讨论中度过! </p><p class="ql-block"> 记得去年4月29日,在北京参加了第二十八届“中国青年五四奖章”的颁奖仪式。第二天,我就赶回了武汉。“五一”期间,我和学生们前往武汉市郊的5G试点基站进行实地测试。团队研发的“有源智能超表面系统”在这里落地,但城市里复杂的地形对信号覆盖提出了挑战。出发前,汽车的后备箱被仪器设备塞得满满当当。抵达现场后,学生们迅速分工。我戴上安全帽,和工程师一起爬上铁塔检查天线角度。对讲机里传来喊声:“尹老师,频谱仪信号波动异常!”我们立刻调整方案,重新设计波束方向。历经3个多小时的反复调试,当屏幕上跳出稳定的信号曲线时,团队爆发出一阵欢呼。 </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让我想起多年前参与导盲机器人项目,第一次帮助视障用户顺利避开障碍物时的那份雀跃和激动。从事科研工作让我深深体会到,技术突破的喜悦永远与“被需要”的价值紧密相连。说起来那已是2008年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是华中科技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当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会远赴欧洲留学,再后来,会回到国内工作,更想不到11年后会回到母校任教。一晃6年过去,我和我的学生们一起奋斗、一起成长。眼里有光的他们,让我更加笃信自己当初回国返校从教的选择:培养学生,真的很有成就感! </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和学生们在一起开展科研。记得前年“五一”节前两周,我指导的学生团队提交了“挑战杯”竞赛湖北省赛材料,“五一”节前两天,我和团队一起向专家汇报了项目,专家给出修改意见。于是,我们利用“五一”假期抓紧进行修改。最终,这个本科生团队在2023年10月获得了“挑战杯”竞赛全国特等奖。作为指导老师的我感到特别自豪。我对学生们说:当别人在度假时,我们在辛勤劳动,但是所有的汗水都不会白流。 </p><p class="ql-block"> 从事科研工作,利用假期做科研,早已成为一种日常。不记得有多少个“五一”假期乃至其他假期,留校的团队学生不约而同地来到实验室工作。一次,大家围绕最新的无线信号增强系统优化方案开展讨论。我加入讨论,分享了在华为工作时遇到的类似案例。学生们得到启发,有人迅速在笔记本上画下示意图,有人提出可将AI算法预测运用到其中。大家“争论不休”,桌上放着的外卖餐食一直没动。这种“头脑风暴”——思维和灵感的碰撞,恰是科研工作中最让人激动的瞬间。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劳动或许不像田间挥锄的汗滴动人,不比工地焊接的火花夺目,但那些在仿真模型前熬红的双眼、为0.1dB信号增益较真的执着、将论文成果转化为产业应用的坚持,同样在诉说着“劳动最光荣”“劳动创造幸福”的真谛。 </p><p class="ql-block"> 在“五一”这个属于所有劳动者的节日里,我愿以实验室深夜的灯光作笔,以祖国大地为纸,在坚持不懈的劳动和奋斗中,继续书写中国科研人的新篇章。</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人生留影老照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秦东风</p><p class="ql-block"> 时间犹如一面充满魔力的镜子,人们流淌的汗水、战胜的伤痛,熬过的低谷,经历岁月的磨砺与沉淀,都会映照在镜子之中,成为人生路上的宝贵财富。</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我总爱翻看家中的老照片,虽然有些已经泛黄且不知拍摄时间,有些合影者已与我阴阳两隔,难免有些伤感。但我仍爱这些老照片,它们记录了我的童年故事、青春记忆、中年轶事、老来兴趣……每每翻看,令我回味无穷,心中充满力量。</p><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一张照片,是1959年4月拍摄的。那时候,8个月的我戴着漂亮的虎头帽,脸蛋红润,睁大眼睛微笑着,被摄影师定格。爸爸在照片背面留言“东风8个月留影”,字迹娟秀。当时的父母很年轻,一张他们的合影中,父亲一身戎装,英俊潇洒,妈妈留短发头,年轻漂亮。父亲在部队的时候经常出差,时间紧任务重,极少拍照。直到89岁仙逝,我能找到的仅有一张单人照是他在厦门拍的。</p><p class="ql-block"> 1975年,我高中毕业,留下几张班级合影的黑白照,清晰依旧,同学们穿着朴素,青涩未脱。1976年4月到1978年2月,我成了一名知青,在乡下务农,也在学校代课。影集里一张三人合影,是下乡时期唯一照片。是两位老师和我的合影,其中一位也是军人子弟,所以我俩都身穿父亲给的旧军装,满脸严肃。高中毕业后,我下过乡、当过兵,后来到三线军工单位工作。拍这张合影的时候,我正要去当兵,两位老师送我,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海鸥双镜头相机,才留下这珍贵的一幕。</p><p class="ql-block"> 当兵近三年,自然留下了岁月的照片。有我一身军装,英姿飒爽,血气方刚的样子,也有和战友的合影。转瞬到了离开部队的时候了,记得当时我征得上级同意,请来了地方摄影人员为战友拍照,总算留下了峥嵘岁月的“毕业照”。</p><p class="ql-block"> 退伍回到地方后,我跟随工作从秦岭腹地,到了西安,当了一名基地公安分局民警,前后共干了20年公安工作,我的相册里也随着时代的变化,分别留下了身着上白下蓝、一身蓝、军绿色警服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的老照片,主题多为美景。我爱旅游也爱摄影,所以带着相机走遍了国内许多著名旅游景点。但一开始摄影技术不精,有次旅游回来取胶卷时,无意中让相机中36张照片全部曝光,恨得我直跺脚。好在还有两张是在景区拍的“立等可取”,不然那一次旅游算是白去了,没留下一张照片。还有一次我给家人拍摄,由于没有掌握光圈大小、曝光度,致使有些照片画面模糊甚至是一张全黑相纸,家人嗔怪时,我羞涩得无地自容。</p><p class="ql-block"> 自从有了智能手机,我的影集越发丰富,照片也越来越漂亮。我与家人在那拉提草原、布达拉宫、黄山、张家界、丽江古城、麦积山、五台山、九寨沟、漠河、北京故宫、上海外滩、挂壁公路、黄鹤楼、黄果树瀑布、泰山等旅游景点的照片,多不胜数,记录我们一家人多彩的旅行生活。</p><p class="ql-block"> 老照片记录个人岁月,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就像一道时空彩虹桥,从中可以窥见计划经济时期的“定量供应”,与市场经济时期的“要啥有啥”的巨大变化。每次翻看这些老照片,总会感慨万千:老照片是纪念册,家庭幸福、社会进步、国家发展都摄入镜头;老照片是回忆录,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照片中的人物是否健在,我都想念他们,生命中有过他们的陪伴,每段时光才有滋有味。</p><p class="ql-block"> 曾经的照片,撒了一地的猝不及防,无法忘记,成了回忆。年轻时照相,是为了留住美,年迈时照相,是为了挽住幸福时光。尽管岁月的雕刀已无情地将皱褶、苍老刻在了我的面庞,但我翻看老照片时,股股暖流仍会涌上我心头、洋溢在我的脸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花落春仍在</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耿艳菊</p><p class="ql-block"> 风吹花落。走在园子里的红砖小径上,四围寂静,落花如雨。</p><p class="ql-block"> 面对落花春去这最寻常的自然现象,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这本来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就像人生的态度,有人悲观,有人乐观,有人执拗,有人潇洒,有人通透……</p><p class="ql-block"> 一阵阵的风,一场场的雨,真的把春天带走了吗?俞樾说:“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p><p class="ql-block"> 俞樾是现代诗人俞平伯的曾祖父,晚清著名文学家。1850年,30岁的他中进士第十九名。那年朝考的诗题为“淡烟疏雨落花天”,面对考题,俞樾挥笔写下了“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的诗句。此句深得当时的主考官曾国藩赏识,赞曰:“此与‘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相似,他日所至,未可量也。”</p><p class="ql-block"> 俞樾大概自己也非常满意这句诗,后来他的书房取名春在堂。他的五百卷学术巨著《春在堂全书》,也是出自这句诗。</p><p class="ql-block"> 也许,外界的风雨是可以带走一个人的春天的,也许是带不走的,花落春仍在,春在堂,在我们的心间。</p><p class="ql-block"> 想起绍兴鲁迅故里寿家台门。这是鲁迅私塾先生寿镜吾的祖宅,鲁迅笔下的三味书屋就是这里一角,后院的粉墙上有寿镜吾的父亲寿云巢为梅花题的一首四言诗:“栽花一年,看花十日。珠璧春光,岂容轻失?彼伯兴师,煞景太烈。愿上绿章,飙霖屏绝。”</p><p class="ql-block"> 其中“珠璧春光,岂容轻失”令人看了眼前一亮,这句和俞樾的“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有异曲同工之妙。花开总是短暂的,美好也是短暂的,但栽花一年的过程中,我们心中期盼花开的过程一定时刻充满了希望和美好。花盛开了,美丽的春光,已收藏在内心,美丽的春光也会继续温暖着未来充满期待和希望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近来读叶嘉莹讲古诗词,她提到她的老师顾随的一句话:“一个人要以无生之觉悟为有生之事业,以悲观之心情过乐观之生活。”她常用这句话勉励自己。顾随的这句话也让我联想起落花春去的事。大自然的花开有时令,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但一个人的心花是属于自己的,心中的花可以一直开,你不让它凋落,就不会凋落。这样,春天就会一直在。</p><p class="ql-block"> 钱钟书说:“春天是该镶嵌在窗子里看的,好比画配了框子。”那么,不妨就把春天的美好和风景镶嵌在我们的心窗内吧,如《诗经》里言:“且以喜乐,且以永日。”</p><p class="ql-block"> 小区里,桃李树展眼已青翠如玉。茂密的枝叶间缀着小小的若豆粒大小的果子,这些小果子会慢慢长大,成熟,变得甜美。这又何尝不是春天呢!看见美,发现美,珍惜美,春天的明亮、温情、喜悦,就会一直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鸟鸣声声</b></p><p class="ql-block"> 窗外鸟叫声,持久而热烈。我很疑惑,居住在老城区,四周是连绵的房子,并无多少绿色,何来的鸟叫?噢,不对,后院是有棵树的,难道树上新来了鸟儿?</p><p class="ql-block"> 后院的这棵树,枝叶又绿又浓,高出院墙一大截。夏天,绿丛中绽出星星点点的白花,花很香,近似家乡的橙花,涩涩的清甜,萦绕不绝。</p><p class="ql-block"> 我很想知道这棵树的名字,可从来没有找谁打探过。和很多想做又没做的事情一样,毫无痕迹地掉进时间的缝隙里。掉就掉了,也无追究的意念和行动。</p><p class="ql-block"> 有次我绕到后院,趴在门缝看这棵树:这是个废弃的院子,但显然还住着人,空心砖搭成的简易房前,堆放着居家物什。这树在杂乱的院子里独树一帜,斑白的树干撑开一大朵绿色的蘑菇云,“云”下牵了根绳,绳上晾晒的衣物正往下滴水,在地上洇开一滩不规则的图形。</p><p class="ql-block"> 鸟叫没有停歇,灌满我的耳朵,我放下手上的活计,循向窗台。窗台外,举目皆是灰色,墙是驳杂的灰;铁皮的顶篷闪着银灰色的光;火柴盒般的空调外机,灰白中,依稀可见淌下的斑斑锈色。零星的彩色衣物,淹没在一众灰色调中。</p><p class="ql-block"> 鸟儿在哪呢?我寻找着那棵树。然而我吃惊地发现,那棵树不见了!不,树还在,只是满头的枝叶被削去了,只剩一具白色的主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怪我,每天行走匆匆,忘了抬头看看天空,看看绿色的云朵。</p><p class="ql-block"> 应该是有段时间了,看那树干的截面已经发青,白色的年轮爬上了墨绿的青苔,而秃秃的树干上,已新缀出一圈小簇小簇的绿叶。是的,这棵树原先长得太忘乎所以,枝叶都快要顶着旁边的楼墙了,殊不知,在城市里,树也要有所节制,不能任着性子长。</p><p class="ql-block"> 鸟叫依然热烈,声音很近,我却无处觅它。正当我失望地收回视线时,意外看到了一个鸟笼,鸟叫声正从那儿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溅得笼子微微晃悠。笼子挂在对面一楼台里,那楼与我隔空相望,除了楼底一道围墙,并无遮挡。鸟笼子旁边是一厨房,油烟机的风筒正朝外张着口子。鸟笼是竹子做的,小巧玲珑,顶上罩着块天蓝色的布。</p><p class="ql-block"> 小小的黑影在笼子里上下跳动,我看不清鸟儿长什么样,是歌鸫,还是山雀?……显然不是鹦鹉,叫声那么脆,那么野,衔着掐得出水的林中晨雾,不是鹦鹉这种惯常被圈养的鸟发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竹笼子禁锢着这只鸟儿,却无法阻挡它的鸣啭。宛若立在深林的枝头,用歌声多情地告诉我,若是我们乐意,春天已然降临。</p><p class="ql-block"> 这来自院墙里的歌声,婉转、甜润,清越又柔和,山泉似的潺潺流出,进入人们的耳畔。鸟声就这样飘然而至,像蔚然天空洒落的一滴雨珠,就这样仰着头,除了聆听,你想不出还能做什么。</p><p class="ql-block"> 它的吟唱不断升级,源源不绝。歌声中,我似乎看到一只鸟儿正在树尖跃动,振翅,鼓鸣,树叶在鸟翅的震颤下簌簌直响。</p><p class="ql-block"> 不敢说,我懂得了一只鸟的鸣唱,但只要你聆听,自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穿越了空气的阻力,在彼此之间连接。就如约翰·巴勒斯说:“一只鸟的歌声含有其生命的线索,并它与听者之间建立起某种理解与同情的情感。”</p><p class="ql-block"> 我静静地站着,任鸟鸣破空而来,落在我的心里,让一颗心也跟着寂静又欢喜地跳动起来。偶尔停歇,当我以为它的独唱会告一段落时,新一轮的歌咏又兀自开始,清越,热烈,毫无疲意。 </p><p class="ql-block"> 它在鸣叫,把城市叫成一片森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那一抹眼神</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胡国葵</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会从眼睛这扇心灵之窗中反射出来,幸福的悲伤的无助的开心的绝望的……谈话可以伪装,笑容可以掩饰,肢体可以表演,唯独那一抹眼神,却不可以造作。</p><p class="ql-block"> 参加过许多婚宴,一场盖过一场的热闹场面令人激动。宾客们借此机会欢聚一堂,同学们借此机会聚会一场,寒暄、大笑、窃窃私语、吃吃喝喝在所难免,可在这沸腾的场景下,在镭射灯不停地照耀下,总会捕捉到新娘父母的一抹眼神,那眼神随着音乐的舒缓鼓荡,婚礼主持人情感饱满的演说,不时显现出来。不舍、开心、失落、祝福、祈盼等等,这些情绪随着父亲将宝贝女儿的双手交给新郎的刹那,而逐渐增加着。眼中传接着托付,内心交缠着五味,任笑容在脸上拼尽全力,却始终掩饰不了那一抹爱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语言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但沟通的最高境界,我认为不是语言,而是眼神。同学聚餐,如神仙眷侣般的闺蜜与爱人被邀一起前往,大家高兴得忍不住要喝上几杯,同学的爱人却偏爱喝崂山啤酒,问酒店服务员,她们说酒店只提供青岛啤酒没有其他,闺蜜抬眼望了一眼爱人,只轻轻一眼,眼神中的融会贯通就让她立马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下楼至临街处买酒去了……我坐在这对夫妻对面观察过他们刚刚交换过的眼神,那眼睛里面除了爱就是给予,这种给予早已让语言变得多余,马上行动,就是她爱的证明。</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阳台上四季都开着花,那是她精心侍养的杰作。独居的母亲把一些精力和爱,都给了花花草草。她说,长久地盯着这些花儿,心就生出无比的快乐来。花是有灵魂的,它们懂得只有努力开花,才能报答母亲的深情,在它们与母亲的对视与私语间,相互交付美好和情怀。这一刻是安静的,对视的眼神是温柔的,能让母亲忆起最亲最近的人,亮着满心星月的清辉,任记忆轻抚时光的河流。</p><p class="ql-block"> 一对恋人吵架,冷战僵持,总有一方先妥协下来,眼神变得温柔似水,尽管彼此未曾开口,那以柔克刚的眼神却已将对方心的壁垒融化瓦解。有些时候,对错的确无关紧要,而拥有一抹包容理解的眼神,才是经营爱情的良剂。</p><p class="ql-block"> 我看到过动物们的眼神:一只流浪猫在路旁来回走着,看见路人并不躲闪,它的眼神里有一种隐藏的悲伤,还有一种孤傲的倔强,让人恻隐之心陡生,忍不住想去抱它。一只训练有素的金毛狗有着洞察秋毫的眼神,不仅能看家护院,更能替主人在家照顾出生几个月大的婴儿,那眼神清澈忠诚,简直令人动容惊诧。鸟儿从笼中被放飞的惊喜眼神,跳羚被狼追捕时惊恐的眼神,孔雀开屏时孤芳自赏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眼神,万物皆有。碧浪荡漾的大海呈一带波光,那是大海的眼神;金色的向日葵仰起头来,投出它热烈的眼神;雨敲在窗上,润进泥土中,雨一定有湿润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如此说来,我们周围,充满了数不胜数的眼神,你若友善,身边的眼神就会放下冷漠坚硬,与你饱含温情。深夜,星空的眼神会俯视我的睡容。清晨,双眸又会装满崭新的眼神,充满惊喜,因为这世间的颜色着实让人热爱,目光到处,全是牵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母亲的清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王永林</p><p class="ql-block"> 刚记事儿时,我曾一度以为,清明,那是专门为母亲准备的日子,清明就是母亲的清明。</p><p class="ql-block"> 逝者如斯,转眼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一个甲子了。那是60年前黑沉沉雨纷纷的一天,我们披麻戴孝,大哥摔了灰黑色的“丧盆子”,母亲就被亲友和乡里们哭天喊地送走了,去了一个叫“永远”的地方。那雨,是淅淅沥沥透彻肌肤的,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场清明雨,也是一场最冷酷的雨,把母亲的棺木打得冰凉。</p><p class="ql-block"> 母亲能够成为我们的母亲,还曾经历了一点误会。姥姥孙家是杨树林乡五里坨子的大户人家,父亲去姥姥家相亲,给他介绍的本是腼腆的母亲,而在父亲的感觉里,误以为给他牵线的是一个帮助端茶倒水的姑娘——姥爷的亲叔伯妹妹,后来我的姑姥娘。姑姥娘比母亲小两岁,她俩高矮相当,模样相仿。明显的区别是她比母亲眼睛稍大,眼皮儿更双。等去过彩礼的时候,父亲才明白自己相亲时看错了对象。后来姑姥娘也嫁到了我们村。前年,我去给父母上坟,发现紧挨着他们茔地的西侧,也就是百八十米的地方,立着姑姥爷和姑姥娘的墓碑,不知这是缘分还是守望相助?</p><p class="ql-block"> 母亲和父亲结婚时,新中国刚刚成立。母亲走的时候,大哥12岁,二哥9岁,最小的妹妹只有3岁。我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走得这么无情,这么匆匆?</p><p class="ql-block"> 勤劳的母亲走了,没有留照片,没有姓名,没有嘱托。我隐约听说,只留下一对银手镯。我渐渐长大了,曾刻意去寻找她的照片,好留个念想,在家里外头有什么委屈的时候,还可以偷偷地向她倾诉。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大为失望。不知是她和父亲结婚时压根儿就没留个影,还是在她走的时候一起和她灰飞烟灭了,抑或是她怕我们总是想她,事先有了周密安排,轻手蹑脚走个真干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乡野春光暖</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陈彦真</p><p class="ql-block"> 随着春雷、斜风、细雨的次第展开,大地开始融化、酥软,路边许多不知名的树木干瘪的枝条间悄悄长出了花骨朵,春天的气息已是渐浓了。蛰伏了一个冬季的欢腾再也按捺不住,和友人一呼即应,立刻出发,去寻找久违的春天。</p><p class="ql-block"> 走惯了钢筋水泥的路面,内心更是向往泥土的厚重。乘上公交车,不设目的地,不急不躁,随心随性,只管向着大山的方向走去。沿途穿越小镇喧嚣的集市,路过清澈美丽的水库,迎面连绵不断的绿油油的麦田,它们在春天的抚慰里灵动着,鲜活着,雀跃着,追赶行走在春天的人们。</p><p class="ql-block"> 路边火烧铺里飘散出诱人香气,锁住了我们脚步。刚出锅的火烧大口咬下去,香啊,身处异地,我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吃相有多豪放,只要吃得欢畅。甩膀子,迈大步,晃荡在田野,我可以毫不在意自己体态是否淑女,只要走得舒坦。任春风撩乱我的头发,任素颜的面孔恣意袒露,无须遮掩,我统统不在意,我只需尽情享受火烧的香气,春光的美好,所有的烦恼全部置于脑后。原来摒弃顾虑可以让人如此轻松,卸掉铠甲,听从心底的呼唤,回归原生态的淳朴,竟是这么简单。</p><p class="ql-block"> 走进春意萌动的路边果园,顺着田埂边的小路迂迂回回,兜兜转转,踩在脚下的泥土松散有弹性,唯独不见荠菜。热情的本地大妈指教:“现在的荠菜多是紫色的,颜色同大地相近,要蹲下来,仔细看,多的是呢。”果然是,大片的荠菜就这么安静地趴在泥土表面,和泥土混淆着,我们只是走马观花,自然是看不到,蹲下来就有了。平日里我们何尝不是呢,有多少事是败在了姿态里!</p><p class="ql-block"> 挥动起小铲子,上下翻飞,泥土松软肥沃,荠菜清香入鼻,好久未能如此亲近泥土了,田间的春风暖洋洋地撩拨着身边的作物,传播着施过肥料后的大地特殊味道,深深地吸一口,既熟悉又陌生。回望田间地头,恍惚间一群小女孩正叽叽喳喳比赛谁挖的野菜多,屈指算来已是经年。那边闺蜜已经兴奋地高声唱起来,想必她们一定也是找到了遗失的童年。取出相机,捕捉住闺蜜们飞扬在风中的最美姿势,让笑声传播在原野,让欢欣留驻在心头;我已满身尘土,今天只想做回当初的那个少年。</p><p class="ql-block"> 回程坐公交车时没有零钱,问附近店里的小伙子能不能找开五元钱,他没有,但是他爽快地拿出一元钱塞到我手里,我不好意思地推辞了,小伙子拿着钱追到门口:“姐,没事的。”我感动地挥挥手:“谢谢你!”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伙子明媚灿烂的脸上,在这个阳光的下午,这个陌生人的友善与真诚,温暖着路人,传递着正能量,让我感到这世界真好,这春光真好!</p><p class="ql-block"> 春天已经溢出,走出家门,沐浴春风,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吧!不一定需要远行,因为它就在身边,只需一颗童真的心,一双发现美好的眼睛,哪怕徒步,去放逐尘封的心绪,去燃烧冬季储存的脂肪,去感受人间的真情,收获轻松酣畅的惊喜。</p><p class="ql-block"> 因为胸怀热爱,所以处处美好,爱这春光里的暖,爱这美丽人间里的值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嘉州古城岁月长</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邓有根</span></p><p class="ql-block">古时筑城,或依山形水势以扼要津,或循卦象以求冲合。这是古人在探寻如何与自然相生,更承载着他们对安定祥和生活的美好期望。</p><p class="ql-block">乐山,古称嘉州,地处巴蜀大地西南角,为岷江、青衣江与大渡河三江汇流之处。这里山川秀丽,历史悠久,自古便是蜀地的交通要冲和军事重镇。清嘉庆《乐山县志》载:“山水之胜,蜀曰嘉州,水陆要冲,滨江无瘴。背负三峨,襟带三江,孤清秀绝,为蜀冠冕。”三江环绕虽托出秀丽风景,带来舟车便利,吸引商贾云集,但也使这里屡遭水患。</p><p class="ql-block">嘉州先民伴水而居,为挡御洪水,东周时期已筑有城墙。唐代海通禅师在城墙对面的凌云山凿出乐山大佛,并雕凿群像,以庇佑来往舟客和一方生民。南宋时期嘉州古城凭江阔城坚,让蒙军铁骑数十载难以向前。目前所存城墙多为明清时所筑,坚固美观,设计精妙,既抵御洪水,又便于水运交通。</p><p class="ql-block">嘉州古城的建筑就地取材,多使用本地的红砂岩石料,颜色赭红,历经岁月洗礼,艳丽而古朴,故有“红石城”的俗称。城墙随地势从城市的最高处高标山蜿蜒而下,形如凤展两翼直接江岸,因此又有“凤城”的雅号。古城的外城沿江修建,城堤合一。登临城头,三江入眼,大佛在前,山河多娇。嘉州古城的独特色彩和绝美风景,总会让每个走进古城的人难以忘怀。数次途经嘉州古城的苏轼,许下了“颇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的美好心愿。在嘉州通判任上的陆游,也曾登高览景,流连忘返,并用“闲凭曲槛常忘去,欲下危梯更小留”表达对嘉州美景的赞美,更以“此身不负负嘉州”与苏轼作穿越时空的应和。</p><p class="ql-block">千百年来,嘉州古城多次遭洪水肆虐,也几经兵燹。屡坏屡修的嘉州古城墙,象征着不屈的抗争精神,寄托着人们对安宁和平生活的渴望。</p><p class="ql-block">离拱宸门约百步,是乐山“八一九”空袭死难同胞纪念碑。1939年8月19日,在日军36架战机的密集轰炸下,三分之一的乐山城被摧毁,居民伤亡5000多人。其中,西迁乐山的武汉大学教职员工及家属、学生、校工死伤30余人。人们蜂拥到最近的城墙脚下,然而坚固的城墙没能抵挡住炮弹的轰炸和火焰的灼烧,生灵罹难,城墙崩塌。此后不久,在军民的共同努力下,嘉州城墙得以修复。</p><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如今的乐山,城市建设日新月异,江堤更加坚固,内城更加繁华,几千米的城墙和十余个城门得以保留。人们登上城墙,抚摸带着历史遗痕的红色墙砖,步行到临江的城墙下,在大渡河边感受身后江城的厚重与挺拔。城门旁的小吃摊、城墙根的老茶馆、城墙上拍照的游客,构成了乐山充满烟火气的风景。</p><p class="ql-block">仍记得2020年8月,乐山又一次遭逢水患,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漫过城墙,城内一片汪洋。面对洪灾,市民转运有序,生产生活迅速恢复。洪灾过后,城外凤洲岛、老江坝、大佛坝等多个存在安全隐患的临江村社的数千居民被整体转移,妥善安置到了地势更高、更加安全的乐山内城,开启了新的幸福生活。</p><p class="ql-block">嘉州古城墙见证了乐山从古至今的沧桑巨变,也承载着无数乐山人的记忆与情感。如今,它正为乐山增添别样的姿彩,也将继续守护这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繁荣与祥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花椒山上</b></p><p class="ql-block">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树能比它结出更多的果实。在自家承包的花椒林地里,他抬头凝望绿色枝条上满系着的小铃铛,不,挂满的珍珠,心里生出说不出的欢喜。那些青绿色的小果果,在微微泛黄的树叶里眨着眼睛,更像满天繁星在秋高气爽的夜空闪烁耀亮。</p><p class="ql-block">老李是滇西人。40多年前,他的青春偶遇了来自滇东北龙头山镇的一份爱情,从此他就在异乡安了家。他原来在镇上的一个文化部门工作,由于钟爱种植,退休后他就把自己也栽种在了一片苍翠里。</p><p class="ql-block">记忆中,在他的家乡,花椒树一般生长在屋脚或者野地。比乔木矮,比灌木高,伸枝展叶的一株,站在草蓬间或者泥墙边,孤零零地,就像它开出的淡黄色小花一样不起眼。人们好像不太屑于去采摘那些小果果,因为买来的味道更好。但一到春天,孩子们喜欢爬上树去掐它的嫩叶芽尖,拿回家去让母亲配上鸡蛋一炒,麻香麻香的,像挑逗人味觉的小妖精。</p><p class="ql-block">然而在他的第二故乡,紧抱着山沟里一排排新房的朱提山上,却挤挤挨挨、密密匝匝长满了花椒树。</p><p class="ql-block">1800多年前,这一带出产的花椒,就沿一条古道被马帮驮运到巴蜀,在一口口热浪翻滚的火锅里翩翩起舞。</p><p class="ql-block">老李微眯眼睛,仿佛看到了从浩渺时光中蜿蜒逶迤的花椒印迹:它原产于中国。从《诗经》古朴的咏唱中可以得知,它曾是青年男女聚会歌舞时两情相悦的定情信物。而每年正月初一,儿孙以椒酒向长者祝寿,是从东汉起就流传下来的习俗。花椒树果实多,一些朝代的宫廷就用花椒泥涂墙,让后妃们居住。古人认为,这种被称为“椒房”的屋子,能保暖辟邪,让子孙繁茂。</p><p class="ql-block">花椒树的恩德,老李永生难忘。2014年8月3日中午,日头正烈,晒得满脸通红的他,一手扶住花椒树的枝条,一手把缀满枝头的一串串青花椒带叶采摘下来。</p><p class="ql-block">突然,大地剧烈地抖动起来,让他几乎摔倒。从山坡往下望,只见小镇鳞次栉比的民房像簸箕里的糠秕一样被簸扬着,东倒西歪,纷纷轰然垮塌,漫起的灰尘霎时遮天蔽日。地震!发生地震了!老李下意识地就地卧倒,逃过了一劫。镇上的乡亲有死有伤,但在花椒林里劳作的村民却都安然无恙,花椒树是救命之树呀!</p><p class="ql-block">涅槃重生的小镇,道路宽阔,卫生院、学校、公园等设施一应俱全,家家住上了新房。但要过上更好的生活,需要发展多种产业。当地的优质特产花椒,就当仁不让地唱起了主角。于是,村民们一改开垦山地种植玉米的习惯,让花椒树的绿荫覆盖一座又一座山头。</p><p class="ql-block">经过多年的栽培,原先斑痕累累的山岭变成了碧玉山、翡翠山。春天,花椒树开花了,像无数的小蜜蜂栖落在嫩叶初萌的枝条上,山岭披上了一件金丝玉片编结的大氅。而秋天,花椒果簪满了树枝,那是被激活的树上传奇,那是繁育中的枝头梦想。</p><p class="ql-block">据说,开启了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的麦哲伦,初始并不是为了证实地球是圆的,而是搜寻东方的香料。那时的香料贵比黄金,是一种奢侈品。而花椒是这些香料中的重要角色。如今花椒早已走入寻常人家,唤醒了千家万户的味觉。花椒的种植,也顺理成章变为龙头山镇的致富宝典。</p><p class="ql-block">花椒有红果、青果,区别决定于树种和采摘的成熟度。红果麻得热烈,青果麻得清新。故烹制云南名肴花椒鸡,红花椒青花椒各取一半,这样的麻才更有层次,更能增添它对口舌的吸引力。</p><p class="ql-block">龙头山镇主产青花椒。青花椒被摘下来,经常一串串冷藏后运往各地。在都市或乡镇的餐馆里,它经常出现在凉鸡、烧鱼以及其他诸多菜肴里,像一棵圣诞树垂珠挂玉立在盘中,亮了眼目逗引馋虫。更多的青花椒则要晾晒干燥以便储存和运输。</p><p class="ql-block">在龙头山镇,天一黑,椒农们就用竹篓、手推车、摩托车把喝够了阳光因而清香四溢的青花椒运送到交易市场。收购商和椒农们时而笑脸以对,时而故作嗔怨,讨价还价,忙得不亦乐乎,一直要持续到凌晨四五点钟才结束。老李经常会背着手到夜市看看行情,也顺带欣赏那一幅幅浮世画图。</p><p class="ql-block">但最能留住老李脚步的还是花椒山。老李率先在自家的花椒树下铺设黑色细管,还在每棵树旁立一个喷头,以备天旱时补充水分。在花椒林里,他或者为这株树剪剪枝,或者为那棵树施点肥、松松土,时不时还能拾捡两个放养在椒林里的鸡群下的蛋……勤以养树,老李家的日子在遭遇震灾后的山乡越来越红火。</p><p class="ql-block">花椒山也是山歌山。在林间走动,老李常常会听到随风飘来的山歌声。</p><p class="ql-block">“妹家门前一棵椒,过上过下把手招。手头戳着花椒刺,挨拢挤拢要妹挑。郎在椒林学鸡叫,妹在后檐把手招。爹妈问我招啥子,风吹头发用手挠。”这样的唱词,往往让他心头发热。年轻人炽烈的情感,让他想起自己的青春时光。他会把一些精彩的歌词记在手机里,日积月累,如今已收记了50多首。他准备积攒一定数量后,出版一本《椒林山歌选编》。</p><p class="ql-block">《诗经·周颂》云:“有椒其馨。”是的,深深地吸一口椒林里特有的清新气息,老李会感到浑身充满力量,并且像年轻人一样对生活充满热望,对未来充满希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乡间春意</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王亚娟</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故乡,初春的大地是最有活力的时候。麦子经历了寒冬的考验,在春风里惬意地舒展着腰肢,一缕一缕似水面上绿色的波纹,柔情万种,在大片的田地里飘飘摇摇。</p><p class="ql-block"> 麦地里,蹲下身来,你会看到一棵棵野菜早已冒出头来。菜如其名,它们真的是野生的,完完全全自由生长,这儿一簇,那儿一丛,田埂上也有,菜地里也有,想在哪落脚就在哪落脚。它的叶子和菠菜叶有点像,叶片的边缘都有锯齿状的纹路,但它们似乎没有菠菜那么斗志昂扬,而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叶片软塌塌的,就像群整天混吃躺平的懒汉。于是孩子们就提了篮子,拿着小铁锹,挖野菜去了。我从小就跟在大人后面干农活,挖野菜也是拿手好戏。野菜要挑鲜嫩的,只看叶片的颜色就行了。长老了的野菜叶片会变成灰褐色,绿中带褐色,黑色的,还有老得开了小花的统统不要。挖回来的野菜需要先焯下水,再用纱布袋装起来使劲地挤压,把水分拧掉一大半,再剁细了和肉末混合在一起拌成馄饨馅,就是春天里的第一道美食了。</p><p class="ql-block"> 乡下人家的生活大都是自给自足,家家门前的菜地里种了啥就决定了每天中午的下饭菜有啥。不管是韭菜,还是小青菜,还是莴笋,鸡蛋都是它们的好搭档,年年如此,谁都不会抛弃谁。韭菜焖蛋,韭菜蛋汤,小青菜蛋汤,莴笋炒蛋,百吃不厌。蛋是自家鸡生的,“清明蛋当饭”,开春正是鸡猛下蛋的时候,鸡蛋管够,天天吃,顿顿吃都有。鸡下了蛋就大叫,我小时候每天早上被分派到的任务就是到鸡窝里捡鸡蛋。有时候刚下的蛋拿在手里还热乎着呢。我小心翼翼地把蛋装在一个小竹盘里,大声地跟我妈报数:今天有5个蛋!我妈就会很肯定地说出是哪一只鸡偷懒没生蛋。我问为什么,我妈就说看那鸡的懒样子就知道了。鸡和人一样,懒惰的就没收获。</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乡下的花也开了,最常见的是桃花。在我的家乡,桃木有辟邪镇宅的说法,几乎家家门口都有一两棵桃树。我家的桃树主干不高,但胜在枝条特别多且长,主干又很粗,就像一个矮胖子。春日开花的时候倒像个有钱人家的阔太太,硬把自己塞进一条粉红裙子里,美得有些别样的滑稽。大概她也知道自己美得不协调,所以开的时间很短,没几天叶子就长出来了,这时的桃花已经凋谢了大半,剩余的有了绿叶的衬托,反而好看了不少。不过夏天挂果的时候我家的这棵桃树就迎来了它的高光时刻,因它个子不高,蓬头又大,所以挂果多且容易采摘,获得了全村人的赞誉,尤其是那群淘气的小孩子,常在我家门口转悠。我妈就拿个大竹篮子,踩在高凳子上,把外皮显出红晕的摘下来,左邻右舍都分一分。在那个不富裕的年代,这棵桃树为我家挣来了大笔的好人缘。</p><p class="ql-block"> 赶着在春天开的还有墙根下的一排凤仙花。也不知道它们怎么长出来的,好像就自己长出来的,红艳艳特别好看。小时候我们常把它的花瓣摘下来,使劲揉搓挤出红的汁液来涂在指甲上,一天都舍不得洗掉。现在想来那真的是一种自我陶醉的美,不过我们懂得追求美的意识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凤仙花是什么时候凋谢的呢,我从来没注意过,好像它也不需要我们的关注,就这样年复一年,开了谢,谢了开。还有喇叭花,它开在藤上,清早的露珠缀在喇叭的边缘,像钻石般透亮清澈。我摘下它,想吹一吹,可是花瓣那么柔软,根本吹不起来,却闻到了一股清香。还有很多小小的野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开在草丛里,紫色的,蓝色的,粉色的都有,我摘下来夹在书里面,花瓣很久都不会变色。</p><p class="ql-block"> 等天气再暖和一点,麦苗就变黄了,桃花完全不见了踪影,油菜花就披上了黄金的长袍,神气活现地占领了田间地头。它们虽然好看得夺目,却是摘不得的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宰相肚里难撑船</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俞泉江</p><p class="ql-block"> 曹操做了宰相后,他的部下、熟人、朋友均改口称他为“曹丞相”,只有从小跟曹操一块玩大的同学许攸仍然叫他的小名阿瞒。</p><p class="ql-block"> 一次,曹操为一件棘手的事闹得焦头烂额,与众谋士在相府商议,气氛十分严肃。这时,许攸走到曹操跟前,拍着曹操的肩头说:“阿瞒,你怎么这么笨呢,你只要这么做,准能解决问题。”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很多人面露不平之色。惟有曹操仍旧笑眯眯的,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谋士程昱来见曹操。程昱说:“丞相,一个人的小名,只有在他未成年的时候才能使用,许攸不过是您的一个同学,却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您的小名,这无异于羞辱丞相。您为什么不怪罪他呢?”</p><p class="ql-block"> 曹操笑了笑说:“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怎么能因为他叫我的小名而治罪于他呢?“程昱见曹操无动于衷,继续说:“您作为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许攸虽然跟您交谊深厚,但他依然只是您的一名下属,理所当然应该尊重您,而不能随意冒犯您。”</p><p class="ql-block"> 曹操听了程显的话,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但他没有再说什么,程昱只好退了出去。这一年,许都大旱,颗粒无收,全城百姓衣食无着。曹操问许攸:“你说这该怎么办?”许攸说:“一方面,老百姓没有饭吃快要饿死;另一方面,达官显贵的家里却用成堆的粮食酿酒,造成许多粮食浪费。当务之急,应该禁止这种浪费粮食的事情发生。”</p><p class="ql-block"> 曹操立刻传令,全城从即日起禁止酿酒、饮酒,违令者斩。曹操还让许褚、张辽等武将领兵昼夜巡城,如遇饮酒之人,就地正法。</p><p class="ql-block"> 晚上,曹操邀许攸在相府喝酒。许攸端起酒杯,担心地说:“阿瞒,你不是已经下令饮酒者斩吗?”曹操笑了笑说:“别人不能喝酒,难道咱俩也不能喝酒吗?”许攸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喝一杯!”</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曹操与许攸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少年时代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中,半夜已过。许攸告别曹操时,已是酩酊大醉、不分南北了。他深一脚浅一脚、东倒西歪地走在大街上,被大将许褚遇个正着。许褚命令军校将许攸拿下。</p><p class="ql-block"> 许攸大叫:“我跟阿瞒饮酒,何罪之有?”许褚一阵哈哈大笑,说:“丞相有令,如遇饮酒之人,不论是谁,先斩后奏。”说完,长枪一抖,许攸便如断线的风筝,倒在了血泊之中··· ···</p><p class="ql-block"> 曹操参加了许攸的葬礼,他哭得悲悲戚戚、凄凄惨惨,那痛苦的哭声,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只有谋士程昱心中最清楚,丞相这全是做给下人看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致永不褪色的青春锋芒</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笑</p><p class="ql-block">百年前,一声惊雷炸响在神州大地。一群青年以笔为剑,以血为墨,在历史的扉页写下滚烫誓言。而今,当五月的风再次拂过,我们站在时光的渡口回望,那抹青春的亮色从未褪色,在岁月淬炼中愈发璀璨夺目。五四青年节,是对往昔峥嵘的纪念,更是对当代青年的深情呼唤!</p><p class="ql-block">在实验室的白炽灯下,他们俯身钻研,让量子计算的神秘代码在指尖流淌,为科技强国筑牢根基;在乡村振兴的田野上,他们挽起裤脚,将知识化作种子播撒,让贫瘠的土地绽放希望之花;在国际舞台的镁光灯下,他们用流利的外语讲述中国故事,打破偏见与误解的藩篱。</p><p class="ql-block">每一个奋斗的身影,都是青春最生动的注脚。每一次拼搏的呐喊,都在谱写时代的华章。青春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三个字。青春,是一首激昂的乐章,奏响奋斗的旋律;青春,是一幅绚丽的画卷,描绘梦想的蓝图;青春,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前行的道路。</p><p class="ql-block">青春是什么?青春是“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 的壮志豪情;青春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的豪迈气概;青春是习近平总书记对青年的殷切期望:“广大青年要肩负历史使命,坚定前进信心,立大志、明大德、成大才、担大任,努力成为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让青春在为祖国、为民族、为人民、为人类的不懈奋斗中绽放绚丽之花。” </p><p class="ql-block">五四精神的内核,正是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 的坚定。站在两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当代青年肩负着前所未有的使命。</p><p class="ql-block">我们既是追梦者,也是圆梦人。让我们以青春之名,赓续五四精神的火炬,在时代的赛道上奋力奔跑。不必等待炬火,因为我们自己,就是照亮时代的光;不必畏惧远方,因为青春的脚步,本就应当丈量山河万里。当无数青春之光汇聚,必将照亮民族复兴的壮阔征程,书写属于这个时代的不朽传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