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话牡丹

上善若水

题 记：

2004年5月1日，我刚拥有第一辆轿车，便与家人首驾十三朝古都洛阳赏牡丹花。距今虽已时隔二十年，但当年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连霍高速上超级大塞车，半夜三更还在洛阳市区到处找旅社的窘迫，第一次见到国色天香牡丹花的那份惊艳与激动……

2005年4月到厦门出差，在鼓浪屿一画廊看到一幅“花开富贵”的国画，其价格对于我这个工薪族虽然堪称天价，但出于对牡丹的特别喜爱，还是咬紧牙关拿下了，回家后又花了不少银子装裱，从此这幅牡丹立轴便成了我家的镇宅之宝（见下图）。

对于牡丹，我心中实在有太多的执念需要一吐为快！

　　每至 暮春，洛阳城的九重宫阙尚在雾中酣眠，丹青殿前第一缕朝霞便已悄然落笔。

天工执朱砂点染，云锦裁霞光铺陈，忽闻九霄环佩泠泠作响，但见层层叠叠的胭脂云自天际垂落——原是牡丹临朝。

姚黄擎金盏承三春清露，魏紫展华服绣百代文章。层层牡丹花瓣似贵妃醉酒时解开的霓裳，富贵红如王母馈赠人间的红裙，玉版白若飞仙遗落的素笺，墨洒金恰似太白醉后挥毫的狂草。花影摇曳间，有盛唐的羯鼓穿越千年而来，震落沉香亭北的明月光，惊醒未央宫前的金步摇。

　　牡丹的美，是无需旁白的画卷。

晨露未晞时，她静若处子，任露珠在碧绿的叶脉间滚落；烈日当空时，她傲立枝头，将灼目的艳丽织成流光溢彩的霓裳。风起时，花影婆娑，暗香浮动，连空气都浸润着清甜的芬芳。 这般风姿，怎教人不忆起刘禹锡的诗句：“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千百年来，她以王者之姿，倾倒众生，让洛阳城的烟雨为之沉醉，让曹州的沃土为之生辉。

　　牡丹的品质，远不止惊艳的外表。她生在寒微，长于荆棘，却始终以不屈之志傲然于世。

隋唐年间，她被请入宫苑，面对群芳争艳，不卑不亢；及至武周，她以倔强之姿忤逆女皇，宁受贬谪，也不愿媚俗而开。这般气节，恰如那黄土高原的风骨——根系深扎大地，枝干直指苍穹。盛夏时，她敛尽锋芒，默默积蓄力量；严冬里，她蛰伏地下，静待春雷。待到来年，又是一树繁华，冠绝群芳。



　　当暮色漫过太液池，牡丹仍不肯卸去鬓边凤钗。夜风偷走一缕暗香，惊起满城烛火，恍若千年前上元夜，万盏明灯照彻长安的辉煌。这生于烈火灼烧的焦土之花，以骨血滋养的国色，在月下舒展着永不褪色的盛唐气象。

　　世人爱牡丹，爱她的富贵荣华，更爱她的孤高自持。她不似桃李争春，不效莲菊避世，而是在暮春时节以最热烈的姿态，诠释生命的本真。 她让诗人吟诵“倾国倾城真国色”，让画师笔走龙蛇绘其风骨，也让寻常百姓在花开花落间，窥见人间繁华与永恒的期许。

那一簇簇盛开的牡丹，何尝不是时代的注脚？她们见证过盛唐的气象，聆听过宋代的雅韵，而今又在新时代春风中，以万紫千红的锦绣，为人间铺陈最美的画卷。

　　我常想，做人亦当如牡丹。不为取悦他人而失却本色，不因风霜而折其脊梁。纵然生于尘埃，也要活出撼天动地的气魄；哪怕零落成泥，也要以余香滋养来年的春光。

牡丹的绽放，是生命的礼赞，更是灵魂的宣言——唯有以赤诚之心拥抱世界，方能在时光的长河里，留下永不褪色的芬芳。

编 撰：行者老夏

乙巳年四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