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遗韵——晋祠

润心居主人

多年前，我曾到过山西旅行，却忽略了“晋祠”。 为弥补遗珠之憾，年初，我终于创造机会二进山西，探访了晋祠，也理解了“不到晋祠，枉到太原”的内涵。 晋祠如同一部卷帙浩繁的史书，每一帧、每一页都镌刻着三晋大地的历史，蕴藏着三晋文化的幽幽遗韵，令人叹为观止。 晋祠在太原西南悬瓮山麓，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皇家祭祀园林。 晋祠的建立，最早可追溯到西周时期，为纪念周武王儿子、周成王弟弟姬虞而建。当时，姬虞受封于唐（今山西），史称唐叔虞，晋立国后被尊为晋国始祖。 晋祠最初名称叫“唐叔虞祠”，后经历代扩建、修缮，逐渐演变为纪念晋国历史的祭祀园林，于是称之为“晋祠”。 晋祠集祭祀、园林和建筑艺术于一体，堪称中国历史文化遗产的瑰宝，梁思成称其为“美丽辉映的大花园”。1961年，成为第一批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时值正月，草木还未萌发，红墙青瓦的晋祠掩映在密密匝匝的灰色枝桠中，萧瑟、寂静、神秘。 经三桥、再过“晋祠胜境”牌坊、又过刻有“晋祠”匾额的迎曦门，才算正式进入晋祠。 进入晋祠，灰色调慢慢隐去，恢宏壮丽、清秀典雅的建筑群映入人们的视野，亭台楼阁，廊桥水榭，令人目不暇接，如入画境。 走过 “唐园”园门，是立有唐太宗和他的五位将相策马同行的雕塑，颇具象征意味，它在昭示着李世民和晋祠渊源的同时，也尽显皇家园林之气派。 然而，以上这些都还称不上来自旧朝的文物，多是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打造的园林造景艺术，真正精彩纷呈、震撼人心的内容即将开始。 沿着中轴线徐徐前行，首先我们看到的是晋祠祭祀序列的开端——“水镜台”。 水镜台，建于明代，为祭祀时举办仪式或唱戏之用。 这座明代戏台通体木质构造，前为殿，后为台，殿阁的庄重与戏台的灵动有机结合以来。如此巧思，很难想象那已是450多年的事情了。 接着水镜台的是“金人台”，北宋时期铸造。 四尊铁人镇守四方，铁人像的金属肌理泛出幽蓝的光泽，甲胄纹路清晰，腰带云纹环绕，手中兵器虽已湮灭，但那昂首挺胸的姿态所传递出的精神气质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建于明代的“对越坊”华丽典雅，表达的是对神灵的敬畏之情。 对越坊旁即为“献殿”，金代建筑。 古朴雄大的斗拱极具视觉冲击力，其飞檐舒展如鹏鸟垂天之翼，全殿无墙，周围雕花木棂，如通透的凉亭，方便陈列祭祀用品。可谓质朴中见精巧，简约中显大气。 “ 鱼沼飞梁”，北宋时期建造。 它是连接“献殿”与“圣母殿”的过渡地带。由34根八角石柱托起的桥身，倒映在碧潭清澈的水面上，桥梁如飞虹凌波；桥下游鱼与水草影影绰绰，是为“鱼沼飞梁”。它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十字形石桥，堪称“北宋匠人的杰作”。 建筑与自然，在此既达成了精妙的融合，同时也起到烘托出晋祠主殿“圣母殿”的神圣地位。 “圣母殿”，为纪念唐叔虞的母亲邑姜而修建，邑姜为姜子牙的女儿。 圣母殿堪称北宋时期的建筑典范。通体开阔宏伟，重檐歇山顶如凤凰展翅，前廊柱八根木雕盘龙蜿蜒升腾。 殿内主像邑姜凤冠霞帔，面容慈悲，42尊宋代彩塑侍女像，或捧印执巾，或低眉浅笑，象征着北宋宫廷的生活气息。 尤其是一尊半脸悲半脸喜的歌伎格外引人关注，梅兰芳大师看后颇有感触，评价说“一颦一笑，似诉平生”。 探访过圣母殿，也就走到了中轴线上的终点，但晋祠的“精彩”仍在延续。 　　 圣母殿旁，3000岁“周柏”倾斜的躯干被一株直立的“晚辈”古柏稳稳托起，形成柏树交错的奇观。 那褶皱的躯干藏着岁月的风尘，而灰白色的虬枝依然高擎着苍翠的叶片，书写着不朽的传奇，它见证了历史的兴衰、王朝的交替。 “ 难老泉”，有2400年的利用和观赏历史。《水经注》记载：“悬瓮之山，晋水出焉”。晋水是汾河重要支流，因此，难老泉享有“晋阳第一泉”的美誉。李白曾赞其“晋祠流水如碧玉，微波龙鳞莎草绿”。 可叹的是，难老泉曾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断流，前年才刚刚复流，今年又呈现出喷涌的奇观，而我们有幸看到。 “唐叔虞祠”，晋祠旧称即为“唐叔虞祠”，已无法考证曾经被毁的历史，现存的建筑为元、明、清三代屡次重修，但没有建在原来的位置。 祠宇内，两排乐伎塑像为元代作品，她们手中的乐器为研究元杂剧提供了可信的参考依据。 李世民《晋祠之铭并序碑》，为唐太宗亲笔书写的行书碑文，开创了行书入碑的先河，兼具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 据说，李世民酷爱王羲之的《兰亭序》，《晋祠之铭并序碑》即非常接近羲之风采。 李唐王朝与太原渊源深厚，此碑也是一个印证。 太阳西斜，余晖洒在“圣母殿”蓝色的琉璃瓦上，洒在“鱼沼飞梁”白色的汉白玉栏杆上，洒在“献殿”绛红色的窗棂上…… “周柏”枝繁叶茂，倒而不朽；“难老泉”枯而复流，生生不息；圣母殿里的“宋代歌伎像”一人双面，楚楚动人…… 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徘徊在晋祠的松柏石径之间，回想着这些令人感动的建筑与艺术精品，我由衷的感到：隐藏于喧嚣之外、积淀着千年历史、承载着灿烂文化的晋祠，值得有更多的人们了解它、呵护它，让这件中华艺术瑰宝世代相传，久久芬芳…… 2025年5月2日 （手机随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