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二月春风里的云散云聚动感十足:从一条线、几小片、到一厚团,似乎就在转瞬之间。可惜角度没把握好,要是这一缕似线如烟的云从某只屋脊兽嘴里“喷”出来,那可就生动多了。可也别轻易下结论,没准儿它就出自对侧看不见的飞檐上某只屋脊兽之口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下面这张照片就比上面那张照片早拍了两三分钟,也就是人进门、绕过影壁那一小会儿功夫,这几片薄云就被天上那只无形的妙手扯成了几缕白线。</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同样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长丝就又被揉成了树尖上那厚厚的一团。在蓝天青瓦的映衬下,轻飘飘的一如孩子们钟爱的棉花糖,仿佛一根纤细的树枝就能将其托举起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三月初的太阳虽还不很温暖,但为这朵倒垂的腊梅花暂时充当一下电灯泡、组成腊梅灯还是绰绰有余的。远远望去,花瓣还真有种被“烤干”了的焦糊质感,可谓是完美的匹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一直都以为是两株花型各异、花芯一素一紫的磬口腊梅,但仔细看照片及实地确认后,才发现居然有三株!只不过有两株主干相距很近,枝丫几乎合为一体,不从地表根部查看很难发现。下图这第三株腊梅,虽花型如素心腊梅,但花蕊颜色则颇似紫心腊梅,惟颜色极淡。很好奇这是否为相近两株杂交而来?但这天寒地冻之际,哪来蜜蜂授粉?莫非真乃春风为媒?</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三月的春风依次吹醒了园里的花。先是迎春,然后就是处于阳面的玉兰。因为角度与光线的原因,这张照片事后冷不丁一看,枝头上的还真说不清是初开的第一朵玉兰,还是一只白头、绿紫两色羽毛相间的鸟正在跟另一只毛茸茸的幼鸟嬉戏玩耍着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而在这长不盈寸的枝头,则是分别由尽情绽放、半开半合与含苞待放代表着恭迎春天的、三代同堂花朵的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春风吹开朱门,春色装点花径,春花勾勒玉桥。放眼四望,朦胧中是大写的“春色满园”。</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瞧,这卯足了力气随时准备绽放的花苞充满着朝气蓬勃的力量,仿佛在喊:“下面轮到我们啦!”</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最震撼的是这一片名副其实的“花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悉数登场的还有墙边粉色的海棠、水畔鲜红的木瓜花、坡上洁白的油桐花、架下淡淡的紫藤以及漫山遍野的二月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还有这大世界(大视界)里小小的我们……</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镜子斜对面不远处是扑鼻的丁香。考验下眼力:是否能发现下面照片中五瓣与三瓣的花朵?细细观察:五瓣看起来仅是个例外,而三瓣却是“组团”而来。据说非四瓣的丁香花仅有千分乃至万分之一的出现概率,故五瓣丁香又被称为“许愿花”,三瓣丁香则被叫作“幸运花”。我有点糊涂于如何区分这两者的含义,若从拼音输入上看,可都是字母“xyh”打头啊!同行的领导先发现了五瓣丁香,然后又看到了三瓣丁香,这顺序意味着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 春风不仅吹回来了春天,竟然也吹回来了春节前“爽约”的春雪。</p><p class="ql-block"> 曾以为3月15日的这场春雪(确切是雪加雨,以雪片为主)创下了近几年最晚的记录,没想到倒查2022年春天圆明园文章后,发现上次的春雪发生在3月18日。彼时的春雪更晚且更长、也更厚,真是个长到也寒到令人绝望的严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先看这漫天飞雪中傲立的腊梅,真情实景地再现出了诗句“梅花欢喜漫天雪”的意境。</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看到雪雨洗礼后娇艳的玉兰,不禁有点好奇当初圆明园的“设计师”如何在没有任何辅助手段的情况下,仅凭丰富的想象力与审美情趣,就选择了红墙及红墙外这株淡粉的玉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还有这被雨和雪轮流洗礼过、色泽搭配与上一张照片颇为神似的花与桥。就画面感而言,上一张照片大气庄重,这一张照片俏皮活泼。</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再看这相距不足百米、拍摄时差不到一分钟、位置刚好一东一西却景色迥异的两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 微雪中恋人迎春花丛前的留念与蓬船顶风冒雪穿桥而行的照片,令我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三句话:“少年听雨歌楼上;壮年听雨客舟中;老年听雨僧庐下”。初读,就隐约觉得这么有画面感的文字或应出自古诗词中,回来一查,果不其然,源自宋朝蒋捷的虞美人《听雨》:</p><p class="ql-block">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p><p class="ql-block">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p><p class="ql-block">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p><p class="ql-block">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p><p class="ql-block"> 将这高度凝练的三句话与《听雨》一词对比,词的画面细节更丰富,对氛围的烘托与描摹更细致入微,加上抑扬顿挫的韵律,能很好地引导着读者的想象力,也更有代入感,只是略偏于“写实”。或许是先入为主吧,我更喜欢前者:想象力驰骋空间最大,精炼的21字就将人生三个阶段浓缩成三幅雨中即景的代表性画面。艺术风格上,位置的“上、中、下”,“不经意”间既与少年、壮年与暮年三阶段形成鲜明对比,又反衬了所对应不同人生阶段“听雨”时的际遇与心态。兼有写实与留白,言虽尽然意无穷,与汪曾祺先生之“苦心经营的随便”的风格,虽无一脉相承之实,却有异曲同工之妙。</p><p class="ql-block"> 感佩于词作者丰富的人生阅历,品味其精准的文字描述,真正在一瞬间击中了我的是与词人在经历和感悟上的奇妙呼应。为仅由此寥寥21字及特定雨雪画面就能触发与一位相差千岁的词人情感上的时空关联而感动;为文字中所蕴含的丰富意境与瑰丽想象所感动,也让我突然悟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中“行”的真实含义。已近“听雨僧庐下”年纪的我读后的感受,肯定是无法让少年时的我产生强烈共鸣的。</p><p class="ql-block"> 这奇妙的时空联接,还让我隐约意识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另一层现实意义:当前使用大语言模型的人工智能在训练与推理中所获得的文字统计意义上的“时空关联”,因其尚不具备意识,难免是空有“读万卷书”的资料积累,却无“行万里路”的共鸣触发:人工智能已可穷尽人类现有的语言文字、并通过不断自行产生新的“语料”来进行训练、最终“遍历”各种可能性,但由于没有个体独特的经历乃至基于荷尔蒙变化所产生的对外部环境刺激的反应,所以无法具备鲜明的个体意识与细腻的情感变化。讽刺的是,来自我们真实的体验,都会成为人工智能训练所需的“多模态”素材,虽无“真情实感”,却终会令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联想到评审博士论文时看到的计算摄像及计算显示等理念,突然冒出个想法:若从仿生学角度对人体与括号内的计算机功能进行对应—大脑搜索(记忆检索)、联想(关联计算)、感受(与人生体验结合的显示),未来或许真能通过脑机接口直接对大模型进行高效的“投喂”。只是,我们已准备好要倾全人类之力打造一个“硅基”之神、开创所谓的“硅基文明”了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