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走进朱子公园,仿佛踏入了一本缓缓展开的线装书。38113平方米的空间里,湖光潋滟,绿意如墨晕染,11120平方米的湖面像一面静卧的镜,映着天色,也映着千年的理学余韵。石碑上“朱子公园”四个红字沉稳有力,背后高楼林立,却并不喧宾夺主,反倒像是今人向先贤致意的姿态。我站在碑前,看几位游客缓步走过,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某段沉思。</p> <p class="ql-block">再往里走,朱熹的雕像静静立于广场中央,衣袖垂落,目光深远。他望着的,不只是眼前这片园林,更像是穿越了时光的薄雾,凝视着后来者的心境。身后是城市的轮廓,云层低垂,风过处,草木轻摇,仿佛有书声从远处飘来——那是书院的晨诵,还是现代课堂的朗读?分不清了,但那种庄重的气息,始终未变。</p> <p class="ql-block">拾级而上,一段宽阔的石阶通向“节孝堂”。白栏雕花,庄严肃穆,每一步都像在走近一段被岁月封存的记忆。堂前驻足,抬头望去,三个大字笔力遒劲,仿佛承载着无数家族的伦理与坚守。而就在这古意盎然的屋檐之外,现代住宅楼静静矗立,像是在提醒我们:传统从未退场,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p> <p class="ql-block">一堵灰砖墙,一扇红木门,门上红饰随风轻晃,黑匾上“含精漢環”四字金光微闪——这名字深奥得让人驻足,却又莫名觉得熟悉,仿佛在哪本古籍的夹缝中见过。门扉紧闭,却不妨碍想象它背后的故事:是讲学之所?还是藏书之地?行人匆匆而过,无人叩门,但我知道,总有人会在某个清晨,带着一卷书,悄然前来。</p> <p class="ql-block">转过一个弯,飞檐翘角的凉亭藏在绿荫深处。几位老人坐在长椅上闲话家常,笑声轻浅,惊起枝头一只小鸟。亭子不大,却足以遮阳避雨,也足以安放一段慢下来的时光。我坐在一角,听风穿过檐角的铃铛,叮咚一声,像是朱子在某处轻叹:格物致知,不在书斋,亦在此刻。</p> <p class="ql-block">“正氣”二字刻在巨石之上,黑字如铁,左侧小字“明月照山河”如诗如诉。石碑立于草地中央,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我绕石而行,忽然明白:所谓正气,并非高悬于庙堂,而是落在这一草一木、一言一行之间。行人来来往往,有人驻足细读,有人匆匆掠过,但只要有人看见,它就在生长。</p> <p class="ql-block">南湖熹园,名字里就带着光。“熹”是晨光初透,是理性的觉醒,也是文化的微光。湖水如镜,倒映着飞檐与高楼,天光云影共徘徊。我沿着回廊缓步,脚下是水波荡漾的倒影,头顶是交错的檐角,仿佛行走在时间的夹层里。这里没有喧嚣,只有水流轻拍岸石的声音,像是谁在低声吟诵《四书章句集注》的片段。</p> <p class="ql-block">湖面开阔,风从水上来,带着凉意与草木清香。远处高楼林立,近处绿树成行,几位游客沿湖散步,脚步轻缓,仿佛怕打破这份宁静。我也放慢脚步,任思绪随波荡开。这湖,不只是景观,更像是一面心镜——照见城市,也照见自己。</p> <p class="ql-block">湖中倒映着一座波浪形屋顶的现代建筑,洁白的线条如水波流动,与湖面融为一体。它不像在炫耀设计,倒像是在谦卑地回应这片土地的文脉。传统与现代,从未对立,而是彼此映照。就像朱子的思想,历经千年,依然能在今天的屋檐下找到落脚之处。</p> <p class="ql-block">一座深瓦木屋静立园中,新栽的树苗被绿架支撑着,像初学步的孩子。屋前草木修剪整齐,远处高楼若隐若现。这画面让我心头一暖——文化传承,不也正是如此?老屋守护着记忆,新树承载着希望,而我们,不过是中间那代扶枝浇水的人。</p> <p class="ql-block">湖光依旧,树影婆娑。几株新植的树木旁,红色警戒线轻轻围护,像是在说:请慢一点,让根扎得更深些。我望着湖中倒影,波浪形的屋顶、飞檐翘角、高楼轮廓,全都融在水中,难分彼此。忽然觉得,这园子不只是纪念过去的,它更在悄悄孕育未来——当传统不再被供奉,而成为呼吸的一部分,那才是真正的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