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月的第一缕晨光还沾着露水,凤凰山下已是雪白的人潮。人们穿着统一的白T恤,像一群等待被点亮的星辰。起跑线前,有孩子踮脚张望彩粉桶,像窥探彩虹的泉眼。</p> <p class="ql-block"> 九点三十分,准时发令起跑,无数手掌同时拍向腰间的彩粉包。霎时间,靛蓝的云、绯红的雾、金黄的雨在人群头顶炸裂。一位银发老人扬起紫罗兰的粉末,褶皱里的岁月顷刻化作盛放的风信子。年轻情侣的指尖缠绕着孔雀绿,仿佛春天借他们的手在彼此掌心作画。</p><p class="ql-block"> 跑道蜿蜒成莫奈的调色盘。穿校服的学生将橙色抛向天空,像把未燃尽的青春再烧一遍。婴儿车里的孩童攥着粉色彩带咯咯直笑,年轻的父母发梢垂着青柠色流苏。有人突然蹲下,在沥青路上画起虹桥,过路者默契地补上新的色块,柏油裂缝里绽放出流动的春天。</p> <p class="ql-block"> 终点也是起点,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志愿者们捧着可降解的彩粉,给每个归来的造虹者再添一笔。当正午的太阳攀至天顶,斑驳的人群已辨不出面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自己的本真——那些奔跑时飘落的彩色鳞片,原是禁锢在西装与套裙里的蝶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