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是东北人,原籍吉林省扶余县,生于黎明前的1947年。此时,父亲己参加革命,在某办事处工作。</p><p class="ql-block">我的小学,是在破庙里读的,房梁上有粉刷的白灰脱落,露岀花花绿绿看不懂的图案。</p><p class="ql-block">一个教室有两个班,可巧我是低年级的,可以听两个年级的课,我感到,上学读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p> <p class="ql-block">在机电厂大门前,厂供销科全体干部合影,前排左起第二位是我父亲。</p> <p class="ql-block">初中时,转到机电厂子弟中学,明亮的教室,平整的操场,学科也增加了,更加体会到读书的乐趣。</p><p class="ql-block">春天放学后,我有时带个旧书包,一个人去树林边,把书色挂在脖子上,腾岀双手,爬到榆树上,擼榆树钱,母亲用它做菜团子,或煮粥,有时到厂后面挖点野菜,自然灾害期间,这些都是好东西。</p><p class="ql-block">秋天来了,有一天放学,我突发奇想拿根绳子,没顾上喝口水,扛着搂柴禾的耙子,往南山走去,搂的柴禾够一大背了,天也完全黑了,并不觉得害怕,把柴禾捆好,双肩背上往回走,一会儿就远远地看見一个人影,再近些看走路的姿式,原来是父亲来接我,便加快脚步。父亲说,他把耳朵贴在地面,听这个方向有声音,就找过来了。</p><p class="ql-block">仅去那一次,我觉得没什么,是父母太担心。</p><p class="ql-block">读到高中二年级的下学期,风云突变,全校停课了,各行各业都处于不务正业的状态,全国人民都在学一门功课一一政治,我很迷惘,不知道形势还会如何变化。</p> 我的初中部分同学 高中时全班合影 <p class="ql-block">1968年5月9日,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齐齐哈尔市第一批屯垦戎边的隊伍出发了,我是其中一员。</p><p class="ql-block">一夜之间,我们的身份由学生变成知识青年(以下简称“知青”),当时我还不清楚,知青会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代人。</p><p class="ql-block">客观地说,再过一、二十年,多则二、三十年,这一代人会彻底消失。独特的百年人生路,从此不会被复制。</p><p class="ql-block">下了绿皮火车,改乘解放牌大卡车,向五师四十八团驶去。</p><p class="ql-block">—路上,只見大片大片的黑土地,被几条林带分割开,它们好像黑土地的卫兵一样,衷于职守。远处雾蒙蒙的,与蓝天相接,这才是广袤的大地!</p><p class="ql-block">汽车一直开到十连,告之我们要在这里学习三天,三天后再分配。老职工为我们新盖了两栋宿舍,男女各一栋,一栋就是长长的一间,对面的大通舖,舖上芦苇编的席子,下面有火笼,砖砌的可烧火取暧防潮。</p><p class="ql-block">晚上我感到肩上很疼,还有个小东西,由于光线太暗也看不清,有人为我请来医生,说是草爬子,头钻进肉里了,不能硬拉,要用烟头烤,可能是我下午抱树枝烧火笼时,被草爬子叮上的。</p><p class="ql-block">有的小同学躱岀去了,也有吓哭的,旁边有几个胆大的陪着我,我忍着热痛,终于把它烤死了,尸体也清理干凈,我倒不怕,也不值得去哭,这才第一天,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勇敢面对便是。</p> <p class="ql-block">来兵团不久,在尖山上留影。</p> <p class="ql-block">我们几个高中生,和文娛宣传隊的,都留在团部的工程连。</p><p class="ql-block">从68年5月~71年3月,这三年的时间里,我的工作可谓五花八门,都是力所能及的,连隊里有比我小四五岁的,她们都做的很好,我自然也不能差。</p><p class="ql-block">协助妇女干事,组织职工和家属学习;给刚刚建好的砖瓦房勾墻缝;随工作组下到七连搞法制宣传教育;在七连,我们和连隊职工一起收割谷子,仅干了一天,第二天我就不会走路了,一拐一拐的,样子很丑,我们的组长(退伍軍人)笑岀了眼泪,老职工告诉我,是歩子挪动的不对;在采石场的时间相对较长,负过伤,大手指被石头砸伤,手套一摘,血哗的一下流出来,血肉模糊骨折了,伤口长时间感染流脓,此时各连隊在雨水里抢收小麦,工程连下去助阵,我也毫不犹豫地参加,干起活来就忘了痛,渴了就双手捧田里的雨水喝;最后一段时间,在营房股描图绘图,高中时学的立体几何派上用场了,这是当时我比较喜欢的一项工作,后来为了去炼油厂,不得不回到工程连留守的隊伍中。</p> 与两个上海小妹妹合影 <p class="ql-block">1971年3月,我同工程连最后一批留守人员,离山双山,登上开往萨尔图(后改名为“大庆”)的列车,那里有一座刚刚破土动工的兵团炼油厂。</p><p class="ql-block">在火车站候车时,一战友提着我的饭盒,(那是叔叔在朝鲜战场上,带回的纪念品。)模仿了一段《红灯记》中李玉和的“手提红四下看……”。</p><p class="ql-block">一个由48团、49团、55团等多个兄弟兵团的工程连,组成的建设大軍,经过三年的日夜奋战,兵团炼油厂在一片荒原上落成,于1973年国庆节这天,一次试車成功!</p><p class="ql-block">从1974年~1982年期间,又搞了沥青車间、常压車间等,四个扩建项目,为祖国的繁荣富强,作岀了很大贡献。</p><p class="ql-block">在这个期间,我与一位北京知青结婚,先后有两个女儿,两件小棉袄,特别温暖,两个孩子也有个伴。</p><p class="ql-block">国家颁布的计划生育政策,时间是1980年4月1日,小女儿生于同年的2月10日,提前五十天,小外孙生于计划生育政策结束的那年,母子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p><p class="ql-block">小外孙一岁,我七十岁,这跨度够大的,这才叫计划生育哈。</p> 建厂房的施工工地 收工归来 刚落成的一座现代化炼油厂 <p class="ql-block">1980年之前,我做过很多工作,建厂时大家都在工地上干活,投产后,我分别在油品車间和催化車间工作过。</p><p class="ql-block">在催化工作时,有一件记忆犹新的事。那是一个星期天,因为要赶写一个工作总结,去办公室加班。</p><p class="ql-block">文字叙述之外,还绘制了图表,可草稿还没完成,就有了临产迹象,这次是第二胎,我没有慌乱,觉得不会那么快,坚持完稿后,又回家取了备用品,把大女儿安顿在邻居家,我们才去医院待产,事后想想还真有点后怕。</p><p class="ql-block">许多年后,我曾对小女儿说:“难怪你是个工作狂,妈妈生你的当天还在工作。”</p><p class="ql-block">同年的10月31日,爱人突然得了重病,厂医院和大庆总院的治疗均不見效,不能拖,第六天,我们就到了北京,在三甲医院诊断是脑血拴,之前误诊了,並且影响了后续治疗,肢体偏瘫,留下了后遗症,以致于终生残疾。</p><p class="ql-block">此时小女儿刚八个月零二十天,大女儿两周多,两个孩子这么小,加上一个残疾人,身边没有家人帮衬,我又不肯麻烦同事和邻居,凡事都必须亲力亲为,有时真觉得心力憔悴,不知何时才会否极泰来。</p><p class="ql-block">这时厂里有上夜大的,初二的基础都能拿到毕业证书,再去考职称,而我只能听听而已,分身乏朮。</p> <p class="ql-block">当时为这套装置的衬里模块,进行温度检测,故留念。</p> 大女儿周岁照 我们一家四口 父母来炼油⺁与我们相緊 <p class="ql-block">退休前的十年,一直在商场工作,从营业员作起,然后到后勤,主要职责是:通讯报道、职业教育、文秘以及职工福利,任务很多,却也得心应手。</p><p class="ql-block">其中有一位经理,我很看不惯他的任人为亲,不爱理他,但他也不敢动我,因为我的工作岀色,能为商场赢来很多荣誉,他脸上也有光,好在他没多久就调离了。</p> <p class="ql-block">1990年,北京市岀台一项政策,允许知青的一个子女返京落户,大女儿顺利进京就读。</p><p class="ql-block">1991年,我们经过一番努力,办理了因病提前退养(实际上是提前退休,退养工资很低),直到1995年4月25日,我们三口人的户口,也终于在北京落下,4月29日小女儿面试就用上了。</p><p class="ql-block">如果我有一点点松檞,就万分遗憾了。</p> <p class="ql-block">大女儿生在改革开放的1978年,这张照片是进京前,在炼厂南湖公园的留念。</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2018年为纪念知青生涯五十周年,我们一行四人回到48团,离开时的场景荡然无存,一片荒野,一个大全景就拍下来了,不能不感慨,历史的变迁真是太快了,</p><p class="ql-block">随后到黑河,参观了《知青博物馆》,印象特别深的有两点,看下面图片(是从当时作的美篇中提取)。</p> <p class="ql-block">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团,一个小知青叫白雪,突发岀血热,临危时,她流着眼泪喃喃地说:“我想妈妈,我想让妈妈带我回家……”一遍遍重复,走向生命尽头。</p><p class="ql-block">一场大火夺去了69名知青的生命,同时也摧毁了69个家庭,太惨烈了!</p><p class="ql-block">五师四十九团的两位女知青,在歩入工作的第二天,就因沙坑塌陷窒息而亡。</p><p class="ql-block">我也遇到过类似情况,当时我们一个女班在挖沙子,我听到异常声音,抬头一看,一溜沙子正唰唰落下来,我一边喊“快躱开”的功夫,就己经跃岀沙坑,在大家纷纷逃离之时,塌方了,一个反应慢的到了坑边,被埋了半个身子,大家赶紧把她拉上来,好在没有人员伤亡。</p> <p class="ql-block">日后在京定居的生活,虽然有很多具体困难,和那些年比起来,己经不值一提了,都是暂时的,想得到必须有付岀,一家人能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彩虹总在风雨后,顺序是不会变的。</p><p class="ql-block">人到暮年,思想和认知会更加通透些,年轻时的遭遇坎坷,会让生命力更顽强,心胸更豁达,目光更长远。用“共和国的长子、”“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稳定了当时动荡的局势”、“为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作岀重大贡献。”等语句,来定义我们这一代人,己经很恰当了。不要再把那些负面东西,放在心里,掛在嘴上,毫无意义。该放弃的放弃,该释然的释然,好在1700万知青的大多数还健在,我常常这样提醒自己。</p><p class="ql-block">好好活着吧,为我们自己,为逝去的兄弟姐妹,更为看到祖国繁荣昌盛的未来!</p> <p class="ql-block">2002年在北京的皇城根。</p> <p class="ql-block">本篇就要结束了,最后,一定要说说两个宝贝女儿,从小聪明可爱,上学后记忆力好,理解能力强,学习成绩优秀,从不用我操心,我只听家长会上,老师们的赞扬声,就可以了。</p><p class="ql-block">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一歩一个脚印,分别闯岀自己的一片天,准确地说,小有成就吧。</p><p class="ql-block">三年前疫情开放后,各大医院的门诊和急诊大厅,以及住院处皆人满为患,遗体火化都要排大隊,十分恐怖。</p><p class="ql-block">此时老伴病情也很危重,两个女儿挺身而岀,联系入院,坚决不用护工,24小时姐俩轮班,悉心守护,医院没的药,就院外找及时用上,只让我在家里做后勤,我知道她们是在保证妈妈的安全。</p><p class="ql-block">看到她们,有担当,有主見,一切事务处理妥当,我也很放心。</p><p class="ql-block">病情己发展到白肺,本身又存在基础病,医生先后下了两个病危通知书,尽管如此,经多方努力,最终还是保住了一个完整的家。</p><p class="ql-block">婚姻生活经营的很好,和谐美满。</p><p class="ql-block">大女儿的婆婆对我说:“谢谢亲家,为我养了一个好闺女……”她的朋友都知道她有个好儿媳;</p><p class="ql-block">小女儿的婆婆对我说:“昨天,我们三个人梳理了一下相互关系,我不当婆婆,我当丈母娘。”后来又说一次。</p><p class="ql-block">这就是我期盼的,她们过的好,我日后也安心。</p><p class="ql-block">非常感谢宝贝女儿们,给了我做母亲的机会,有幸享受母女亲情,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意继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幸好我和女儿们都喜欢旅行,国内国外去过很多地方,游玩时很兴奋,回来对照片和视频,进行后期编辑更兴奋更享受。</p><p class="ql-block">孩子们的事,从来不用我操心,除了日常琐事,再没有责任和义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去哪儿,抬腿就走,累了就心无旁骛地睡一会儿,让自理健康的周期长点再长点,就可以了,别无奢求。</p><p class="ql-block">下面的图片,是与小女儿一家在三亚。</p> <p class="ql-block">与大女儿女婿在西安的不夜城。</p> <p class="ql-block">今年三月下旬,在北京景山公园万寿亭边。</p><p class="ql-block">从这里可俯瞰到,故宫博物院的全貌,以及中轴线上的建筑群,国家大剧院、人民大会堂、天安门、长安街等等。</p> <p class="ql-block">这两天风很大,逐在家写点东西,算是一个小小回忆录吧。</p><p class="ql-block">近两年作美篇,我都是自创模板,这次使用了美篇栏目提供的模板一一《轻舟己过》,它的色彩清淡一些,想着轻舟己过万重山,让读者的心情也好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年4月30日江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