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野菜

乡村记忆

小时候，常听长辈们闲谈往昔的艰苦岁月，那时粮食匮乏，人们只能用各类野菜聊以充饥，蒲公英、马兰头、马齿苋、榆钱、槐花等，这些如今看来普通的野菜，在当时都是众人争抢的宝贝。我出生于七零年代，食物虽依旧短缺，但相较从前已好了许多，勉强能吃饱饭，只是食物种类单一，尤其是春天，蔬菜供应更是青黄不接。于是，采摘野菜便成了我们孩童春日里的必修课。

阳春三月，是野菜生长最为繁茂的时节，田野地头、路边河沟，目之所及，处处都有野菜的身影。

沿着运河公路两侧，野生枸杞一丛丛肆意生长，三月，新芽初绽，此时摘下嫩叶最为合适，若是等叶子长得过于茂盛再采摘，吃起来就会发苦。小时候，处理这鲜嫩的枸杞叶，只需简单焯水，加些麻油、白糖和盐拌匀，虽略带苦味，却也能入口。今年母亲特意去采摘了一些，依照旧时做法烹饪，可那苦味实在浓重，难以下咽，最终只能无奈倒掉，不禁让人感慨，难以想象过去那些艰苦岁月里，人们是如何咽下这苦涩的野菜，熬过漫长的时光。

屋后的水沟里芦苇丛生，其间野水芹肆意生长。母亲每次都会割上一大捆带回家，野水芹通体碧绿，茎干中空，气味与菜场售卖的水芹无异，都散发着独特的清香。但与水芹不同的是，野水芹根部呈紫红色，并没有水芹那般白嫩。将其与蒜一起清炒，入口清爽，口感绝佳，是记忆里春天独特的味道。

田埂边、河沟旁，一丛丛芦蒿错落生长。它们不像超市里的芦蒿那般修长，味道带着浓郁的中药气息，根部也比较老，只有头部鲜嫩的部分可以食用。用茶干或肉丝与之清炒，出锅时香气扑鼻，端上桌，绝对算得上一道拿得出手的佳肴。

马齿苋，土话叫“马齿菜”，房前屋后随处可见，叶子呈圆形，紫红色的茎，它扎根极深，沿着地面匍匐蔓延。记得只吃过一次马齿苋，是将其挖出来晒干后，蒸熟后用佐料一拌，那独特的口感，却也在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一笔，近年来也有人和面做饼，或晒干做馅包饺子。

春日槐树开花，一串串洁白的花朵垂挂枝头，香气四溢。将槐花捋下，焯水后沥干，和着干面做成饼，也是一道可食用的春日小点。曾尝过邻居做的槐花饼，入口带着淡淡的花香，此后却再未吃过，那股独特的香味却一直留存在记忆中。

荠菜，是最为常见的野菜。田头、房前屋后，到处都有它们的踪迹。每次采摘，都能收获满满一篮子。将荠菜焯水、挤干，加入油盐拌匀，用来凉拌或包荠菜饺子，吃上一口，鲜香四溢，那是春天独有的美味，也是家的味道。

还有马兰头，我们的土话叫“歪歪菜”。在春天凉拌食用，口感鲜嫩，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春日美味。

时过境迁，如今的孩子对这些野菜大多兴致缺缺，而我们这些经历过物资匮乏年代的人，却常常在回忆中追寻它们的味道，偶尔心中又会涌起对自然的向往，怀念起野菜这些大自然的馈赠。曾经难登大雅之堂的野菜，在如今似乎也成了难得的美味，承载着一代人对过去生活的深深眷恋。



歪歪菜（马兰头）

荠菜

枸杞头

槐花

芦蒿

野水芹

马齿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