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隐藏于重庆南山之颠丛林深处的孔园建于20世纪30年代,由主楼与附属建筑组成,建筑面积各为713㎡和185㎡,占地面积2029㎡。孔园是孔祥熙的二女儿孔令俊陪伴姨母宋美龄时所居住的一处山居别墅,是黄山抗战旧址群中最大的一处,因建筑在桂花树丛中,故又旧称“桂园”。</p><p class="ql-block"> 孔园主楼为两层砖木结构建筑,上下层结构基本相同,前檐分别设计为走廊和阳台,二楼楼梯间有天桥通往后山,是典型的庭院式公寓建筑。孔园附属建筑是坐东朝西的平房,为随从佣人用房。</p><p class="ql-block"> 2013年3月5日国务院公布《孔园》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p> <p class="ql-block"> 重庆控扼两江,雄踞西南,是一座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城市。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重庆因内迁而盛,成为全国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也成为日本侵略者实施战略轰炸的主要对象。从1938年2月到1944年12月,日军飞机对重庆及其周边地区实施了长达6年零10个月的轰炸,史称“重庆大轰炸”。</p><p class="ql-block"> “重庆大轰炸”持续的时间之长、造成的灾难之深董,为世界战争史罕见。在血与火的考验中,重庆人民表现出了极大的坚韧和顽强,他们砥砺团结,共度时艰,以非凡的毅力坚持抗战,赢得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p> <p class="ql-block"> 面对日军长达六年无差别的轰炸,孔园这一处充满民国气息和历史故事的建筑,在四周群山丛林的庇护之下依旧能免遭轰炸之难。根据历史资料,南山孔园并未在当年日军轰炸中受到破坏。这真是一块福地!</p><p class="ql-block"> (下图:抗战时期的一幅照片,戴墨镜者为孔祥熙,中间穿花色旗袍者为宋美龄,其左手被搀扶者是宋庆龄,右手边是孔令俊)。</p> <p class="ql-block"> 孔园,这栋别具风格的建筑,虽然抗战时期多为孔俊令(孔二小姐)居住,但现今室内对她的陈列介绍只是一笔带过,大量的史料几乎全是其父孔祥熙的遗陈。不过,倒也挺好,我们可借助这些史料,了解和认识孔祥熙的大概人生经历和他当时所处的变幻风云时代。</p> <p class="ql-block"> 孔祥熙(1880-1967),字庸之,山西太谷县人。曾任国民政府实业部长、财政部长、行政院长、中央银行总裁等职。抗战全面爆发后,孔祥熙在武汉就职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全面处理战时行政与经济事务。武汉沦陷后,孔祥熙迁驻重庆办公。在渝期间,孔祥熙改任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仍负责管理战时中国的行政和金融。</p><p class="ql-block"> 此外,孔祥熙还大力倡导工合运动,推动大后方的工业化建设。孔祥熙主管财政11年之久,对币制改革、支持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和支撑抗战财政有过一定贡献,但孔以权谋私、贪污腐败,抗战后期朝野对孔祥熙的批评不断加剧。从1944年11月开始,孔祥熙先后辞去了各项要职,其政治生涯基本结束。</p> <p class="ql-block"> 孔氏人生如《滕王阁序》所言:"时运不齐,命途多舛"。这位太谷孔家后裔幼年丧母,青年丧父,却凭借教会学校的西学功底与太谷商帮的财路,走出黄土高原。美国欧柏林大学的镀金履历,使他在清末民初的乱世中,如《周易》所言"潜龙勿用"时已然蓄势待发。从山西太谷的钱庄伙计到故宫博物院院长,中间隔着的不是时间,而是时代剧变下的个人抉择。</p> <p class="ql-block"> 孔祥熙的政治生涯恰似王安石变法,充满了理想主义者的执拗与实用主义者的圆滑。1933年接掌财政部时,恰逢世界经济危机与日本侵华双重夹击。《史记》"货殖列传"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的警句在他任内得到鲜活注脚。他推行法币改革,将银本位改为纸币制,虽遏制了白银外流,却埋下通胀隐患;他通过专卖制度统制经济,既能充盈国库,又致官商勾结。犹如在钢丝上舞蹈,每个平衡动作都暗藏危机。</p> <p class="ql-block"> 抗战时期的孔祥熙展现出商人的精明与官僚的世故。他主持购置军火时,美制飞机单价五倍于市场价,却能为蒋宋家族谋得海外投资机会;他在香港设立裕华银行,表面支援抗战,实则畅通资金外流渠道。这般作为,恰如《盐铁论》所言"吏道杂而多端",公私界限在特殊年代愈发模糊。宋霭龄精明的"华尔街式"运作,与孔二小姐横行的军用车队,终究成为腐败的注脚。</p> <p class="ql-block"> 夕阳将孔园檐角染成琥珀色,江风卷着《黍离》之悲从耳畔掠过。孔祥熙的浮沉史,恰是近代中国转型期的微观镜像。他的西学背景与传统文化形成奇异张力,经济改革与寻租行为构成深刻悖论。当他1947年黯然离美归台时,手中美援合同与地下账本,终成历史长卷上的墨痕。</p> <p class="ql-block"> 回望孔园,忽觉王安石“不畏浮云遮望眼”的豪迈与李商隐"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怅惘,在这座园林里达成奇异和解。历史从不会简单宣判对错,只将权谋与理想、智慧与贪婪的种子,播撒在时间的长河里,任后人评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