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记事：漫天飘洒的越盾（二）

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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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越作战13年后，我从野战部队调往军校教书，临走时原单位要送我纪念品，处长问我要什么，我说我想带走一叠越盾。处长就纳闷：咱们有这东西吗？有，训练器材仓库里就有。

有一次我去仓库取地图，无意间瞥见墙角里有个鼓囊囊的麻袋，解开扎口的绳子，里面竟是整一麻袋的越盾。抽出几张看，还是当年熟悉的模样，还是纸币上特有的经历了无数人指尖的油腻腻的钞票气味。

管仓库的老兵告诉我那是1979年打仗时的战利品，上级没有要求上交这东西，放在仓库里也就忘了。如今要离开服役15年的部队，贵丁执意要带走一叠越盾，那是对战争岁月的记忆，是对作战部队的一份怀念。

让我想不到的是，这叠寸把厚的越盾竟在以后的日子里制造了一桩糗事——

到军校不久，这天上过晚自习，回到宿舍竟发现房门被撬了，屋里被彻底翻乱，柜子箱子都被撬开，东西扔了满地。

军队大院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属罕见，保卫干事匆匆赶来勘察现场，清点了所有物品，竟然一件不少。大家想不明白：这盗贼进屋以后究竟干了些什么？

几天后我突然想起了那叠越盾。果然，越盾不见了。

又过了些日子，地方公安局开来一辆囚车，学院保卫处通知我到场，警察把一叠越盾交还给我，连装钱的原部队信封都还完整。警察说他们抓了一个盗贼，退还赃物中有你的这个信封，然后指着车窗铁栅栏里的一个大男孩说，他就是行窃的惯偷。

我凑近车窗一看，哦，竟是学院某职工的孩子，大院里出了名的“烂仔”，据说还吸毒。

大男孩扒着囚车窗哭着说除了这些钱我啥都没拿啊叔叔！我说这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值5毛钱，这单生意你做得不划算。想必这毛头小贼并不具备货币常识，作案时翻出一叠钱币以为是发了笔横财，喜滋滋携款而去，终也是猫衔鱼泡瞎喜欢。

以后的日子里但凡有外地的朋友来广州看我，我就送他几张越盾。从博客上看了本文留言索要越盾者，认识不认识我都会寄去一张，现在已经所剩不多，经常还要拿出来摆开了看。几张异国旧币每每让我回想起45年前的战场，想起越南山村小店的手表、自行车和那漫天飘洒的越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