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使山游记（二）:红色的山

金之泽

九使山，红色的山。

春去夏来，福清东壁岛热情拥抱前来登山看景、观海听潮的人们。再游九使山，其二期工程——东南坡临海景区已竣工，令人耳目一新，豁然开朗。

三五结伴的游客沿着东南坡小道，一面惊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一面赞赏建设者的巧夺天工。二期工程，在最大限度地保护山体、植被前提下，建设者们使用铁锤加钢钎，用粗糙的双手将大大小小的石块垒砌成一条条小径，路随山转，依势而行，不费一点水泥和泥浆。小路曲曲折折、狭窄崎岖、逶迤蜿蜒，令人顿起“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慨。

这是“鬼斧神工”劈开的路吗？

可谓石破天惊！

九使山东南坡，危岩幽洞，草木葱茏，天上地下，拔奇挺秀。步行道不时有分叉，曲径通幽处，连接着深深浅浅的洞穴、大大小小的暗室。长居海岛的长者告诉说，九使山的每一处石洞都有传说，每一间窟室都有故事……

如果把曲径通幽的小路比之小巷，那么，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洞窟如同临街店铺，明明暗暗，莫测高深。

之前，游人公认九使山是文化山，是神山。通天洞深不可测，居住着灵蛇巨蟒，遥通大海；大山九使庙供奉着神灵九使公，每逢节庆，信众摩肩接踵，小庙香客不绝，炮仗震天，香火绵长。亘古流传的故事，闪烁着闽人祖先蛇图腾的源头，浸润着善良勇敢、抗暴护弱的中华民族精神。

　　岂止如此。神奇的九使山还有许多真真切切的革命故事，红色旅游有待开发。

有方志专家认为，东壁岛古称“瀛洲”。明代抗倭英雄戚继光在福清时，将其视为抗倭之海上壁垒屏障，故改名“东壁”。倘若穿越数百年前，或可窥视岛民组成民团，抗暴除倭前仆后继，九使山是好战场。

遥想当年，戚继光佇立福清湾某山头，在大海的寒波中，遥望着京城宫阙。念及自己同倭寇周旋十年之久，心血如同千山万岭上的浓霜，洒向群峰，染红所有秋叶。遂挥笔写下千古绝唱之七绝《望阙台》：

十载驱驰海色寒，孤臣于此望宸銮。

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

余险峰摩崖榜书“望阙”二字，龙腾虎跃。游人至此，缅怀抗倭英雄，激情澎湃。

2018年5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科学院、工程院大会讲话中，引用了戚继光《望阙台》尾联两句，比喻祖国一代又一代科学家的爱国心、报国情。指出：“祖国大地上一座座科技创新的丰碑，凝结着广大院士的心血和汗水。”

戚继光牛田洋大捷图

耄耋岛民经常念叨，抗战期间的1941年6月，日寇从水陆两路进犯龙田，军舰陈列东壁岛港湾。面对来势汹汹的日本鬼子，岛民们“坚壁清野”，扶老携幼，隐藏于九使山大小洞窟之中。

八年抗战胜利，古镇龙田做出贡献。

福清籍革命老先辈、原福建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程序，在其自传体回忆录《南北纪事》（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年7月第1版）中记载，1934年秋，为躲避国民党保安队抓捕，中共地下党领导人黄孝敏、刘突军和他共3人，曾坐着小船，趁着夜色来到东壁岛，在岛上避难7个日日夜夜。

晚年程序老敬录历任地下党福州市委执行委员、宣传部长，福清市委书记黄孝敏烈士诗句：“收天下春归之脏腑，造一世福鉴此心肠。”

《中共闽中地方史》（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也记载了闽中游击队智劫运钞车的故事。1946年1月28日下午，中共闽中特委书记、闽中游击队司令员黄国璋，闽中游击队参谋长叶良运亲自13名精干武装人员，在福厦公路渔溪至江口的上林亭山坡地段伏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截钞突击队缴获国民党省银行4个麻袋钞票，计缴伪币3850万元，取得重大胜利。战斗中黄国璋冲锋在前，不幸被敌人开枪击中头部，一时血流满脸，后来转移至东壁岛养伤。九使山西坡井仔自然村的地下党联络人余细昌将他隐藏在九使山洞窟里，日夜守卫，精心护理，终于让黄国璋康复重上战场。1964年开展“四清”运动时，在福建省委工作的黄国璋同志，提笔替余细昌写了书面材料，证明他的革命经历。

村民配合文史学者寻觅到一处最可能隐藏受伤革命者的洞窟。余险峰取名曰“思红洞”。“思红”者，思念红军，思念红色战士，思念红色江山来之不易也。

思红洞不仅过去无路可通难寻觅。没人引导，现今的游客也很难找到。

树木葱郁，云蒸霞蔚，东南坡总是掩映在浓厚的云雾之中，穿越小道，进出洞窟，恍如置身于迷宫。笔者想起抗战时期流行的《游击队歌》，“在秘密的山林里，到处都安排着同志们的宿营地；在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有九使仙公保佑，有东壁岛民鼎力相助，生死与共，革命战争年代的九使山确实是一座红色保垒。

九使神山，是文化山，也是革命山。纵观福清革命斗争史，在血雨腥风中，玉融大地星火燎原，红旗不倒。而在孤悬大海的东壁岛，九使山始终挺直磐石般的脊梁，穿越长空，傲立苍穹。

邑人薛本平，军旅出身，少将军衔，应约为九使山题词“雄风”，就勒石于思红洞对面。

中国人工智能奠基者，中国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张钹，应约为九使山题词。

如果从九使山顶往下探行，这里即为东南坡幽径之终点，安排了摩崖石刻“聊暗花明”。

九使山景区开发，酝酿于美丽乡村建设的大潮中，诞生于乡村振兴的旗帜下。在市、镇两级党委政府的重视与支持下，以余险峰、余美祥为代表的众乡贤，出钱出力，出谋献策，点石成金，让九使山披上中华文化的盛装，为东壁岛和海滨村的乡村振兴增添了文化“软实力”。

伫立九使山各处观景台，江山奇胜，尽收眼底，海阔天空，飘然神爽。

东南坡开阔处设有凉亭，阑干拍遍，豪情万丈。

九使山，神奇的山，红色的山，革命的山！

江山有胜景，为霞尚满天。

金之泽    图/文    （部分图片系网络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