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汪杂记】(45)关于“路永修快板抄”

铁丁

<p class="ql-block">关于“路永修快板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路永修,河南林县合洞乡豆村人,今年五十七岁,农民出身。林县西临太行山,农民长年与石头打交道,多半兼会泥瓦石匠手艺。路水修十三岁上即学会作泥瓦匠,农闲时到新乡、郑州等地盖房,农忙时回乡耕作。林县兴修英雄渠,老路投身其中,担任施工员。他同时又是一个出色的宣传鼓动家。在修渠工程中,他作了许多快板,鼓舞了民工的劳动热情,在工地上很出名。</p><p class="ql-block">老路很有诗人气质,坦率、热情、质朴,精神极其健旺。我们在林县城里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四月二十九日,在参观英雄渠工程时,遇见了他。他跟我们谈着英雄渠的工程,没有谈一会儿,在我们还毫无毫无准备时候,他骤然兴奋起来,大声地念了好儿段快板。他的眼睛发着光,有力地做着手势。有的时候,他停下来,指点着险要的地形,作了一点第释,接着又兴奋、激动地数起来。后来我们知道,他给我们念的是他近来常念的儿首快板,但是完全不像复述一个旧稿,他浸沉在一种全新的感情之中,用的是全身的力量。他不是要向我们介绍他的快板,而是捺不住要向外地的来人歌颂这条英雄的渠道,歌颂这条由他们的双手开凿出来的伟大的工程。</p><p class="ql-block">“河交沟,</p><p class="ql-block">真丰富,</p><p class="ql-block">万民英雄修水库!…….”</p><p class="ql-block">“放大炮,</p><p class="ql-block">不简单。</p><p class="ql-block">一炮能崩半架山………</p><p class="ql-block">“英雄楼</p><p class="ql-block">英雄房,</p><p class="ql-block">玉石柱子玉石梁……”</p><p class="ql-block">他的坚实有力的声音在太行山上,在蓝天底下,在新劈开的岩壁之</p><p class="ql-block">前,在满地纵横的石料之间进跳着。他留给我们很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我们请他让我们为他拍一张像,他严肃起来,在一块石头上站着。然后,很天真地呵阿地笑了。</p><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我们又约他在合涧乡金星合作社的俱乐部谈了一阵。起先,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他很谦逊,很安静地坐着。到他发言的时候,又是一样兴奋激动起来。他说的话不多,还是念他的快板。他念完了一段,总是说:“工人们反映:‘这多得劲啊!“这多得劲啊”,这真正是对老路的快板的最恰当的评语。老路的快板的作用在此,他的快板的优点也在此,看起来,这也就是老路创作快板的目的。老路在听到这样的反映时,心里当然是快慰的。作为一个诗人,他一点也不掩饰他的这种快慰。“这多得劲啊”,这说明了老路的快板能够使人在艰苦中明确地看到远景,奋发鼓舞,信心坚定,这说明了他的快板中的革命的浪漫主义的质素。</p><p class="ql-block">老路的快板不只是他自己说,别人也说。我们曾遇到两个别的社里的宣传员同志,向他们知道不知道路永修,他们说知道,并且当时就念了他的两首快板,证明他的快板已经流传开来了。那两位宣传员念的词句和老路的“原作”有些出入,在流传中产生变异,这本是民间文学中的自然的现象。</p><p class="ql-block">据说,老路过去创作的快板不很多,他的出名是在这些修柔工程之中。</p><p class="ql-block">听说老路会说鼓词,现在还有一面小鼓,两块板,在休息时还常常为民工们说书。他的快板的风格是受了一些鼓词的影响的,他从鼓词中吸收了不少东西。</p><p class="ql-block">老路现在已经认得一千五百字以上,但是他的快板是说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就是说,是用嘴创作的,不是用笔创作的。他的这种创作方式对于他的作品的艺术特点,当然是有决定的影响的。这一点对照着一些用笔写出来的年轻同志的快板来看,尤其明显。</p><p class="ql-block">路永修的快板也有缺点。因为是口头即兴地创作,不能作周密的构思,在没有经过较长时期的集体琢磨之前有些地方是显得粗糙和杂乱的。</p><p class="ql-block">张生一等同志在编印“林县英雄渠诗歌快板集”(油印本)的时候,把路永修历次所创作、改作的作品都收录在里面,这样做是很好的。为了提供对民间文学有兴趣的同志研究一些问题,我们从“林县英雄果诗歌快板集”第一集、第二集中把我们所知道的路永修快板的作晶抄集在一起。我们看,路永修有时把一些词句在不同题目的快板中都用上了;他在不同的时间里,又把一首快板在增删改变着…..这些雷同和变异,是很值得注意的迹象。研究民间文学,应该留心这些问题。我们希望从事纪录民间文学的同志尽可能地把工作做得细致一些。一首歌谣或者一个故事,如果听到几次,就记它几次,即便是同一个人说的。并且,要注明某次记录稿是何时记的,可能的话,还要说明他某一次改变他的说法是在什么时候,他为什么要这样改变.</p><p class="ql-block">我们听路永修的快板,在个别词句上和“林县英雄渠诗歌快板集”所载略有不同,已在各首之后说明。张生一同志写了一篇“向路永修学习”。所引的快板有些地方又不大一样。请读者仔细参看。据说他每次说的时候都有些变动。至于路永修快板的艺术特点,这篇短文很难说清,请大家自己分析评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