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笋

柘面闲人

余自幼生长于农村，好采山货。每入春，漫山遍寻，山蕨、空心菜、棕蕨、金缨花。

时令序延，细探皆有之。其中最好者，当属小竹笋，与大竹笋有异。

大竹笋乃毛竹，除白岩笋外，余者皆涩，入口味麻，难下咽。

所谓小笋，俗语金竹子。其成竹，形高细瘦，竹小节长。

生活中，常做豆扦穿插，因其用处少，鲜人问津。清明后，笋期已过，唯小笋于土下。

及至谷雨前后，雨水足，小笋纷冒出土，日渐疯长，山乡农人，采茶之余，皆忙采笋。

因其细嫩，炒肉片，或清炒，或加雪菜，配米酒，竹幽清香，春日山中，不失美味。

辛卯夏，携妻儿，徙居罗阳，加公务繁忙，采笋渐少。

家中母亲，大恋小，及果蔬产出，乃托邻里，捎至城中，其中亦有小笋，得尝家乡美食。

乙巳春，晨起健走，过月山下，遇一老妪，坐厅堂之中，剥小笋，见满屋青绿嫩笋，不由心起涟漪。

翌晨，沿往大道，二刻至芝麻坦。见凉亭后山，有金竹林，循小道，上林中，果见小笋，心欢喜，遂折采。

四刻，袋已满，足有十斤。心言：今乃作罢，且待他日。遂负袋，肩扛而归。

至已，妻熟练，乃邀剥壳。但见先开笋尾，分两半，取绕食指，沿竹笋翻转，再行转另半，瞬即成。

余观摩，亦学其法，费时二刻，满袋小笋，皆已去壳。

复以刀，斜切成片，置沸水，微煮小刻，泡冷水去涩，即成。

间隙，叙述采撷经历，妻闻劝言，山中蚊蝇虫害，危不可测，弗去也。余笑曰：“不为食，乃体验乐趣。山里人，唯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