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大西北八大金刚之陈雪雁</p><p class="ql-block"> 在辽宁沈阳皇姑屯斑驳的老巷里,陈家姐妹是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姐姐陈雪柔总穿着素色棉布裙,坐在梧桐树荫下读书的模样恬静温柔,一路从重点中学读到硕士,如今身着白大褂,在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专注地为患者诊治心脑血管疾病,浑身透着知性优雅。而妹妹陈雪雁,却似一匹不羁的野马,自小就与传统女孩截然不同。</p><p class="ql-block"> 陈雪雁生得眉眼如画,笑起来眼尾上挑,举手投足间满是豪爽劲儿。当邻家女孩抱着洋娃娃玩过家家时,她蹲在巷口修车铺,眼睛直勾勾盯着师傅拆解发动机,油渍溅上粉裙子也浑然不觉;别的孩子背着书包去培训班,她却偷偷爬上父亲的大货车,脸颊贴着冰凉的方向盘,听父亲讲戈壁滩上的落日与雪山脚下的黎明。母亲作为退休的服装厂职工,总把“学学绣花、织毛衣”挂在嘴边;开了一辈子货车的父亲,深知货运路上的风霜,苦口婆心劝她考公务员,可这些话,在陈雪雁耳中不过是过眼云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十岁深秋,父亲难得休假在家,陈雪雁软磨硬泡要学开车。父亲拗不过,将她抱上副驾驶,粗糙的大手覆着她的小手,耐心讲解离合、刹车和挡位。当车轮碾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轻响,陈雪雁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握住了通往自由世界的钥匙。此后每个周末清晨,巷口总能看到父女俩:父亲在旁反复叮嘱安全,陈雪雁专注地操控方向盘,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在她倔强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金边。</p><p class="ql-block"> 陈雪雁对汽车痴迷,对文学亦是钟情。中学课桌里,《平凡的世界》与海子诗集永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哪怕课间十分钟,她也要捧着书读得入神。一次作文课上,她写下“车轮丈量的不只是距离,更是生命的厚度”,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却招来母亲的责备:“女孩子读这些有什么用?”她默不作声,偷偷将海子的诗句抄在卡车日记本里:“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遥马亡。”</p><p class="ql-block"> 高考填报志愿那天,陈雪雁瞒着父母,在志愿表上填满交通运输专业。得知消息后,母亲红着眼眶数落她不懂事,父亲则气得摔门而出。深夜,陈雪雁推开父亲房门,月光洒在墙上密密麻麻的货运路线图上,她轻声说:“爸,你方向盘上的老茧,比任何说教都让我向往远方。”父亲沉默许久,从抽屉深处摸出珍藏的驾驶手册,扉页上“平安万里”四个字早已泛黄。</p> <p class="ql-block"> 大学时光里,陈雪雁的课桌抽屉藏着发动机维修手册,图书馆借阅记录里混杂着《公路货运法规》与《现代物流概论》。寒暑假,她雷打不动跟着父亲跑货运。第一次跟车去新疆,戈壁滩的烈日将车窗烤得滚烫,陈雪雁却指着远处的胡杨林,兴奋地背诵:“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父亲望着女儿沾满灰尘却神采飞扬的笑脸,第一次觉得这条布满艰辛的路,或许真能走出别样的风景。</p><p class="ql-block"> 在青藏线的暴雪夜,卡车突发电路故障。陈雪雁二话不说跪在雪地里检修,睫毛结满冰霜,嘴里还念叨着海子的诗句给自己打气。修好车已是深夜,她蜷缩在驾驶座上,就着车灯读起《平凡世界》,父亲递来的热姜茶雾气氤氲,那一刻,风雪夜归人竟成了最诗意的旅途。</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陈雪雁独自踏上西北货运之路。在G315国道的茫茫戈壁,她遇见了独自跑运输的“我”。看着风沙中形单影只的卡车,她果断提议:“一个人跑大西北太危险,孤单,不如组个车队,有难同当,有货同运!”就这样,“西北八大金刚”卡友群应运而生。她作为群主,总是第一时间在群里分享路况、协调互助。有次卡友老张在青海湖畔车辆爆胎,她顶着高原反应驱车一百公里送去备用胎;还有一回,老五在新疆遭遇极端天气被困,她连夜联系当地救援站,协调物资。渐渐地,群里的卡友们对她竖起大拇指,群里大家都亲切地管她叫雁大当家的“。西北八大金刚”的名号也在货运圈越传越响。</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如今的陈雪雁,依然驰骋在祖国的大西北。驾驶室里,最新的交通法规与翻卷边的诗集并肩而立。每当夜幕降临,她将车停在服务区,就着月光读诗,远处此起彼伏的卡车轰鸣声,在她耳中化作天然的配乐。方向盘是她的画笔,公路是她的画布,在这条少有人走的路上,她用执着与热爱,书写着独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而远在沈阳的父母,看着女儿在货运路上绽放光芒,终于放下担忧,满心都是骄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