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 全 羊 (12)

高增岷

　　

每到夏天季节，连续三个多月高温高热高湿的天气，北京仿佛变成中国四大火炉城市的后续和接力城市。

此时的北京，再没有春季温婉、可人，春风拂柳。整日赤日炎炎，热浪滚滚，高压气流宛如巨大蒸笼罩在京城上空，持续37度以上温度，考验着这座千年古城和在这里生活人们抵抗热度的耐力、能力。

人们能做到的事情，只有让空调满负荷运转起来，再或躲在家里、办公室、地铁、商场凉爽环境中。

在这热浪滚滚，高温难耐天气，我逃难般乘上西行列车，来到久别兰州，来到这座高原凉爽之城，看望在这里居住、生活的兄弟和妹妹。

兰州海拔2000多米，属于高原性气候，中午时分，强烈紫外线灼烧着这里土地和生活在黄土高原的人们。

兰州夏季之热，与北京完全不同，属于有时间段的热，可以断开的热。

每天上午10：30至下午15：30，在这段时间内，兰州与北京一样热浪滚滚，温度达到摄氏35度甚至更高。

当夕阳西下，晚霞烧红半边天的时候，兰州立时变得清爽下来，轻风徐徐，凉爽宜人，以至晚上睡觉还要加盖薄被。

而北京夏季之热，却是全天候、无差别、没有时间段、是那种白天和晚上高低温之间温差很小、不能逾越的热。

清晨，太阳暖洋洋升了起来，照在黄土高原，照在兰州城，大气温度开始升高的时候，在两个妹妹陪伴下，我们迈着休闲、轻松步态，来到黄河水车公园。

黄河水车公园建在黄河风景线南岸，东邻黄河雁滩大桥，西连黄河母亲雕塑，北望白塔山，南依西湖公园，全长约5公里。

在水车公园内和黄河岸边，安立了几十部大小不同，高低不一，不同用途水车。

有几部直径近20米巨大水车安放在黄河中，水车轮缘等距离安装有40个带有倾角长方型水槽。

在顺流而下黄河冲击下，水车粗大木轴发出吱吱扭扭声响，水车缓缓转动起来。水槽跟随转动水车钻入河中，淘满黄河水后又转出水面，转到最高处时，水槽中的水倾入木制集水槽，河水顺着水槽源源不断输送到远处用水地方。古人用聪明才智，解决了低水提升和农田灌溉难题。

水车公园，即是人们休闲、放松心情、观光赏景地方，还是水车博物馆。这里除了在黄河中转动的水车外，还有脚踏水车、双轮水车、围堰、水磨房等与水有关设施、机具，是一座集全国水车之大成的公园。

信步走进黄河岸边搭有凉棚茶馆，找到一处可以近距离观看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茶桌，沏上一壶三炮台，品着茗香，面对滚滚东去黄河，河面吹来阵阵清风中，我们兄妹天南地北聊着、谈着，回忆童年美好时光，陶醉在浓浓亲情中，享受别样安祥与快乐。

两个妹妹商定，为了给我接风洗尘，本周六，孩子们都休息的时候，全员出发，到农家乐吃烤全羊。

几天后的周六，我们兄妹及孩子们，开上私家汽车，兴高采烈来到榆中县杏花园。

杏花园坐落在枝叶繁茂杏树林中，虽然杏花早已败落，却迎来满园丁香竟相绽放，在满眼绿色中，送来阵阵香风。

一只预先订好的羯羊，在炉火慢慢烧烤下，泛起金黄色，肉香肆意弥漫，撬开人们味蕾，产生大块朵颐冲动。

香气四溢烤全羊端上了餐桌，刀叉立即舞动起来，外焦里嫩羊肉填进口腔，再配以大蒜，黄酒助兴，有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风景这边独好的触动。

　　

说起吃烤全羊，我并不陌生。记得第一次吃烤全羊，还是十多年前的时候。

2000年初秋季节，我们处里几名同事一拍即合，在周未休息时，从首钢外阜厂借来一辆红叶面包车，开车来到北京以北80公里远、距北京最近的沙漠……天漠，到这里游览、观光、吃烤全羊。

到达天漠时，已是上午十点钟，在天漠公园对面公路边，找到一家车马店，安排店家购买一只大羯羊，中午游过天漠后，回来吃烤全羊。

天漠公园位于河北省怀来县东花园，是一处占地1300多亩天然沙漠，人们也称之为沙龙。

这条沙龙在天地间绵延起伏数公里，其中东沙龙南北长300多米，西沙龙南北长近千米，沙漠宽度在百米以上。

放眼望去，在广阔无垠，一马平川华北平原，突兀间出现几座30多米高金色沙山，显得特别壮观，让你眼睛一亮，产生强烈视觉冲击。

登上天漠山顶，站在沙丘向四下看去，除了这片沙漠外，周围没有任何沙源踪影，到处是绿莹莹农田和参天大树。在远处浩渺官厅水库护卫下，这片弧零零沙山傲立在天地间。

天漠如何形成？风沙来自何处？千百年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众说纷云，争论不休，终无了断。

怀着好奇心情，向农家请教天漠形成原因。

农家说，千百年来，从内蒙古刮来的沙尘暴，走到这里累了、乏了，困了，产生歇歇脚再赶路的想法。

懈怠中，风势大减，风头落了下来，散去漫天呼号之力。

随风而动的黄沙也慢慢、轻轻着从天空掉落到地面，在天长日久中堆沙成山，便有了这片金色沙漠，有了高耸沙山。人们将这片来路蹊跷沙漠，尊称天漠，含有敬畏、尊重之意。

沙漠落地后，心有不甘，总想东山再起。在风力参和作用下，每年以半米速度向北京方向飘移，对北京生态环境构成极大的威胁。

农家为了保卫首都，保卫自己家园，纷纷弃农种草、弃农栽树，经过数十年千辛万苦努力，在天漠边缘、四周空地，栽种一片片、一条条、一列列宽大防护林，终于降服这条桀骜不驯、黄沙滚滚沙龙，将它牢牢锁定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农家在经济发展中，拉来投资商，在沙漠建起影视城、沙漠旅游公园和农家乐，除了为游客提供食宿外，还为游客提供乘骑骆驼、马匹，将危害、无用沙漠，变成了摇钱树。

同事们策马奔驰在沙海之中，马蹄扬起一路风尘，再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种浑厚、雄壮景色。

从天漠公园回到大车店，店家端上七成熟烤全羊。饥肠辘辘、疲惫不堪的我们，完全没有了斯文，也不管骨肉是否分离，饿虎扑食般扑向羊肉，只是苦了腮帮、牙床。

其实，这顿大餐最好吃的，并不是烤全羊，而是店家做的羊汤。

店家将羊下水放入山泉水中，锅内只放了少许八角，没有添加多余调料。正是这少许八角，在慢火煮炖中，还原了羊肉本质，突出鲜美味道，让你品尝后回味无穷，以至十多年后，大家依然回味那盆让人无法忘却的羊汤。

对于每个人而言，羊肉好不好吃的标准，就是有没有浓烈膻气味，肉质是否鲜嫩。

我有过放羊经历，自然知道羊肉为什么鲜嫩的道理。

1968年，老三届毕业生上山下乡时，我与许多同学分配到西北林业生产建设兵团林二师一团大巴嘴农场。插队农场位于甘肃、宁夏、陕北三省结合部位，人称三边、鸡鸣三省深山里。

在这一带草场中，不管是戈壁草滩，还是深山草场，草地生长一种非常特别的草。它长得很矮小，身子如车前草一样，几乎平铺在地面。这种草散发一种淡淡、沁心香味，类似八角那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羊吃了这种牧草，相当吃了调整脾胃草药，羊的体质得到了改善、提高，羊肉变得鲜美、肥瘦相间，而且还弱化、消减了让人难以忍受的膻气味。于是，这个地区羊肉声名远振，吃货好评如潮，成为游客到甘肃、宁夏旅游时首选不二食材。

如今，在商品大流通，物资极大丰富，人们腰包鼓涨年代，烤全羊与手抓羊肉一样得到了普及，不再是高不可攀饕餮大餐，成为沙漠之行游客必然品尝特色美食。

在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国力强大的今天，色香味俱佳美食陪伴中国经济发展，快乐走出国门，只要有中国人居住的地方，天空就会飘来中国饭菜那股诱人香味，栓住了所有人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