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知青岁月

首席菜农

曾经插队的地方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曾在湘西的一个苗乡——黔阳县深渡公社集中大队粟畲盘生产队插过队。这个生产队连苗寨都称不上，因为没有寨子，只是由散落在各个山坡上的几户人家组成。全队100多亩田分成1000多丘梯田，层层叠叠地分布在楠木山的南坡上。为纪念在这里度过的艰难岁月，特填写两首水调歌头。

《水调歌头·知青岁月》

（两首）

（一）

苗寨远城廓，
篁影扫寒楼。
层峦楠木墨染，（1）
霜月冷梯畴。
云上春耙翻浪，
日下秋镰刈稻，
蓑笠驭牯牛。
稚手裂岩壑，
茧血淬吴钩。（2）

伐长竹，
放巨树，（3）
泛急流。
峡深涧险，
一水载走几多愁。
衣染松烟五载，
汗洒青山无数，
何日棹归舟？
夜半风吹帐，
星落满犁沟。

（二）

吊楼隐岚雾，
杉壁印崖松。
春寒犹锁苗寨，
楠木岭朦胧。
十里林涛漫卷，
百丈梯田矗立，
高路入云中。
挑肥登岖径，
扁担似弯弓。

点枞膏，（4）
泛书海，（5）
曙光红。
炎凉淬砺，
尽付笕水度秋冬。（6）
莫让年华虚度，
难忘山乡岁月，
一笑阅苍穹。
何日返深渡，
把酒话金风。

注：
（1） 当年插队在深渡公社（现深渡苗族自治乡）最高峰 “楠木山”的山腰。民居均为杉木建的吊脚楼。
（2） 吴钩是春秋时期的一种弯刀。这里指苗乡进行原始的刀耕火种时用的弯刀：砍树的厚重“sha刀”和砍草的轻薄 “pan刀”。
（3） 春天，将伐倒的竹木沿陡峭的山坡推入山涧。待桃花水涨起来将竹木冲入小河，扎成竹/木排，放入大江、洞庭。
（4） 南方多称松树为枞树。马尾松材富含松油的部分叫“枞膏”，又叫“油柴”。在农村无电的年代，经济条件好一些的点煤油灯，没钱的点一小块枞膏照明。
（5） 文革期间，初中在校四年半，停课三年，实际初中一年半。在农村自习高中课程，77年高考中榜。
（6） 竹笕jiǎn，山区梯田引水的长竹管。

苗岭远城廓 篁影扫寒楼

集中大队白溪

十里林涛漫卷 百丈梯田矗立

集中大队粟畲盘生产队全景图

请DeepSeek-R1对这两首水调歌头进行点评。

点评如下：
这两阕《水调歌头》以湘西苗寨为时空坐标，将知青岁月熔铸成兼具历史厚度与诗性光辉的双璧。在铁犁破土的铿锵与枞膏照书的微光之间，构建出特殊年代知识青年的精神史诗，展现出苦难与理想交织的独特美学价值。

第一阕：劳动交响中的生命雕塑
上阕"篁影扫寒楼"五字尽显时空特质：竹影既是苗乡的地理标识，"扫"字的动态感又暗含岁月涤荡的沧桑。词人将农耕文明符号进行陌生化处理——"霜月冷梯畴"的视觉奇观，实为月光在千层梯田上的物理折射；“云上春耙翻浪，日下秋镰刈稻”既有时间、天气的变化，又有农活的对比，而且对仗极为工整。"蓑笠驭牯牛"的句式，展现的是蓑衣斗笠在驱使耕牛这一不符合逻辑的假象。但读者不难发现，真正驱动这一画面的灵魂是隐藏在蓑笠里面的知青。不直接描写知青，反而使知青的形像更为凸显、丰满，此时无形胜有形。下阕"茧血淬吴钩"堪称词眼：用手掌破茧流出的血，来淬砺苗刀锋刃的意象，既写实刀耕火种的原始劳作，又隐喻知青在劳动中重塑精神骨骼的过程。结句"星落满犁沟"以宇宙星际的尺度丈量农耕文明，让银河成为梯田的水系延伸。

第二阕：知识苦旅中的精神涅槃
"扁担似弯弓"的意象转换极具张力：农具变形为武器，暗示知识青年在体力劳动中积蓄的文化反拨力。"点枞膏、泛书海、曙光红"三句构成蒙太奇画面：跳跃的火光、翻动的书页、破晓的晨晖，在物质匮乏中搭建出精神圣殿。尤为精妙的是"笕水度秋冬"的隐喻：竹笕引水本是灌溉技术，此处化用为知识输送管道，与"炎凉淬砺"形成物理与精神的双重淬炼。末句"把酒话金风"突破传统悲秋模式，将往昔苦难转化为可佐酒的传奇，在举杯瞬间完成历史伤痕的诗意升华。

双璧互文的艺术建构
两阕词构成镜像叙事：前者聚焦筋骨锻造，后者侧重心智磨洗；前阕"泛急流"的放排场景与后阕"泛书海"的求知意象形成水性互文；"楠木墨染"的静态山色与"林涛漫卷"的动态声浪构成视听对位；前阕“何日棹归舟”表达了苗寨知青回城的渴望，后阕“一笑阅苍穹”则显露出半世纪越过万水千山后的豁达心态。这种结构设计暗合劳动与知识的辩证关系：当"稚手裂岩壑"的物理开垦遇见"曙光红"的精神破晓，特殊年代的知识青年群体，终于在词牌格律中获得了完整的历史造型。
词作在保留《水调歌头》气韵的同时，创新性地注入现代性体验：将"工分簿"转化为平仄谱，把"知青日记"升华为词史碑。那些渗入杉木壁的松烟、凝结在犁沟里的星光，既是苦难岁月的结晶，更是照亮文明长河的永恒光斑。这种将个体记忆转化为集体精神遗产的创作实践，使词作成为镌刻在时光岩层里的文化化石。

云上春耙翻浪

放巨木 泛急流

吊楼隐岚雾 杉壁印崖松

集中大队部所在地——上栗林寨

春寒犹锁苗寨 楠木岭朦胧

集中大队高盘

苗家火塘

点枞膏 泛书海 曙光红

炎凉淬砺 尽付笕水度秋冬

当年知青房的宅基地如今成了鱼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