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清风晨韵</p> <p class="ql-block"> 正月廿三那天下午两点多,我站在廉江市城南考场门口,阳光把塑封驾照烤得微微发烫。这本墨绿色的小册子躺在手心,突然有了沉甸甸的分量。半年前在驾校报名时的情景恍如昨日。</p><p class="ql-block"> 回想起 驾校的红色教练车像座移动的玻璃温室,永远在固定路线上来回逡巡。自动挡的便利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油门与刹车不过是电子游戏里的按键。教练老杨总爱叼着半截烟头说:"别看这铁家伙现在温顺,上了大马路可比脱缰的野马。"我那时总是不以为然,直到某次模拟训练时,分神瞥见后视镜里突然放大的卡车车头,惊觉刹车踏板竟像陷入沼泽般迟滞。</p> <p class="ql-block"> 科目三考试那天,安全员的脚始终悬在副刹上方。当语音提示"考试合格"时,方向盘已经被手汗浸出两个深色圆印。两天之后,当我遇见杨教练时,他竟然破天荒掐灭了烟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油门底下压着人命。"</p><p class="ql-block"> 当我第一次独自启动这辆有十二个年头的黑色比亚迪时,仪表盘蓝光像深海鱼群般游动。后视镜里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后轮轧过乡村泥路的印痕,像是记忆里的一双行动轨迹。两天后,胆大的我一人试驾向南远行,当试驾到雷州市第一个路口,红绿灯突然开始倒计时,9秒、8秒...手刹释放的咔嗒声淹没在陡然加速的心跳里。当起步死火了,后面的私家车实线变道越过……</p><p class="ql-block"> 下班 高峰的车流像粘稠的岩浆,每辆车的转向灯都像暗藏玄机的密码。后车不耐烦的喇叭声让空调失去作用,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在真皮包裹下打滑。附城路口变道时,后视镜盲区突然冒出电动车明黄色的头盔,急刹时安全带勒进锁骨,“好险呀!”万幸没有酿成事故,顿了一会儿,又安心上路。</p><p class="ql-block"> 道路两旁的树木投下的阴影如栅栏般扫过车身。油箱警示灯亮起的瞬间,瞥见油表指针颤抖着指向红色区域。驶入加油站时错把油门当刹车,车头险险擦过防撞杆,加油员惊恐后退时碰翻了反光锥筒。</p><p class="ql-block"> 归途路上突降暴雨,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画出诡异图腾。路面积水区泛起的光斑像漂浮的幽灵,前车尾灯在雨帘中晕染成血色光团。当试驾拐进洋青682县道时,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从38℃骤降到31℃,后背衬衫已经紧贴座椅仿若第二层皮肤。</p><p class="ql-block"> 熄火时发现里程表定格在183公里,这三个数字在暮色中微微发亮。车钥匙拔出瞬间的"咔嗒"声,像某种神秘的封印仪式。车子停车门口的荔枝村下,一股饭莱的香气溢人。那后视镜里,自己的瞳孔还残留着公路反光标的碎金。</p> <p class="ql-block"> 这场几个小时的冒险,在记忆里发酵成绵长的隐喻。当机械成为身体的延伸,速度与风险便化作硬币的两面。每个驾驶者都在重复着古老的成人礼——在钢铁与血肉的对话中,寻找掌控与敬畏的微妙平衡。此刻停在静谧的树荫下,却仍能听见血管里奔涌着公路过往车辆的轰鸣。</p> <p class="ql-block"> 三年过去了,我己从新手成了一名老司机。守规驾驶,小心行车,零事故记录,平安万里行!</p> <p class="ql-block">记录于2025年4月28日,老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