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路,岁月催人老

笑看云卷云舒

<p class="ql-block"><b>【文字编辑】笑看云卷云舒</b></p><p class="ql-block"><b>【图片来源】实景实拍</b></p><p class="ql-block"><b>【美篇乐曲】《西海情歌》</b></p> <p class="ql-block">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在我的娘家堪比除夕夜庄严隆重,这些都源于父母在那个年代生育的儿女少,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我家唯一的顶梁柱弟弟扎根大漠油田,很少有机会回家祭祖,因此,回老家扫墓的重任就毫无商量余地地落在了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身上了。当时的父母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承守着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回家祭祖总是不那么中用,说是烧去的纸钱冥币会被婆家的先人们抢走的。百般无奈父母也就默许了我们每年的例行公事,以前交通不便,我们回家简直难到了极点,搭乘拖拉机、四轮车、牛车、马车等安全系数极低的交通工具,后来有了出租车,我们就花钱包车上坟,有时出租车司机也要回家祭祖,多少钱都不愿意丢下自家的祖宗不顾。</p><p class="ql-block"> 后来,不惑之年的我下决心报考驾照,买私家车专门为了一年一度上坟回老家方便,我们享受到了时代的红利,好日子真的是水涨船高,一年比一年好!所以每年的清明节似乎都成了父母衣锦还乡的盛典。在他们朴素的认知当中,我和弟弟能上大学吃上国家粮都是老祖宗积德,我们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就是因为每年我们都能虔诚地祭祖扫墓而得,因此,三十多年的清明祭祖路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一直走下去。 </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清明山径上的青苔比去年又厚了一层,也是第一次我的母亲爽快地答应要跟着我们回一趟老家,因为血栓手术后遗症,我的母亲今年离不开拐杖,我搀着她,像三十年前我牵着年迈的奶奶那样。纸钱的灰烬在风里打转,落在母亲鬓角的白霜上,恍惚间分不清是纸灰还是华发。这条通往祖坟的青石板路,每一道裂痕里都嵌着时光的碎片。</p> <p class="ql-block">  回想起十五年前送走奶奶那一个清明,纸扎的白鹤翅膀被雨水打湿。父亲突然佝偻下去的脊背,让我第一次看清岁月是一把无情的钝刀。供桌上的祭品换成了我亲手准备的点心,母亲也曾絮絮说过“你奶奶最爱吃肥肉”,话尾被山风吹散在潮湿的纸灰里。祭祖的山径还是那条山径,只是拜送供品的人减了又减。</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父亲也明显地大不如从前了,上了小山坡就能听到他粗声喘气。在奶奶的墓碑前他多插了一炷香,他用颤抖的手指抚过青苔斑驳的祭台,不知是想多放些祭品,还是想再擦拭干净?他忽然转头对我说:“你奶奶的小脚是走不上这个石坡的”。我望着他深陷的眼窝,想起那年他挑着水桶在奶奶的坟前栽树的样子,十五年过去了,那两棵榆树已有碗口那么粗,因缺水树皮都干得裂开了口子!坡前的大渠本来就是这两棵榆树的续命源泉,现在也被厚重的钢丝网封住了,父亲栽的那两棵树只能等待老天的甘霖抚慰。</p> <p class="ql-block">  半山腰的马兰花开了又谢,祭祖扫墓的人添了又减。弟弟说希望有一年能跟我们一起回乡,我知道他的工作繁忙责任重大,所以今年我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一是祭祖二是替他拜望还在世的长辈,他们都已逾耄耋,真是见得了今日就会少了一日。我的老大妈已经九十一岁了,她跟随堂弟养牛守在老家,她已患上严重的老年痴呆,同样的话她会问数十次,有时候还自问自答,混浊的眸子里我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独当一面的铁娘子母亲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看着坐在一起“神聊胡话”的三位老人(我的父母和老大妈)我的心里酸涩极了,人世间的兴衰轮回兴许就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回城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远处的山洼,那里有很多的新坟旧冢,它们的顶上都摇曳着黄纸的亮光,在阳光照耀下像极了散落在人间的星子。山上融化的雪水顺着山沟流向远方,我突然觉得,这每年绵延的香火原来就是一卷卷未写完的家书,每个清明人们都齐聚故地续写新的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