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林双鹭

呈祥

摄影、文字编辑/呈祥

橡树林子里的鹭鸟们，向来是极有规矩的。白鹭偏好在白日里活动，夜鹭则爱在暮色中出没，两下里互不相扰，倒也相安无事。

白鹭生得修长，羽色洁白，立在枝头时，宛如一柄出鞘的剑。它们捕食的法子很是伶俐，常在水边踟蹰，忽而长颈一伸，尖喙便叼起一尾小鱼来。有时三五成群，在浅滩上排成一线，齐齐将头歪向一侧，似是倾听水中的动静。这般景象，倒也好看。

夜鹭却是另一番模样。毛色灰暗，体型较白鹭略小，白日里常蜷缩在树冠深处打盹，待到日影西斜，方睁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它们飞行时极是安静，翅膀掠过水面，竟不激起半点声响。时常可见夜鹭捕食，它站在芦苇丛中，一动不动，忽而扑向水面，尖喙便叼了一条挣扎的泥鳅。

橡树高大，枝桠横斜，恰是鹭鸟筑巢的好去处。白鹭的巢较为松散，以枯枝胡乱搭成，从树下望上看，隐约可见巢中白色的卵。夜鹭的巢则更为隐蔽，常以细枝和苔藓编织，藏在树叶最密处。奇怪的是，这两种鹭鸟的巢虽然相距不远，却从不互相侵权扰。白鹭晨出夜归，夜鹭暮出晓返，作息分明，竟如事先约好的一般。

繁殖时节，橡树林里便热闹起来，白鹭雏鸟浑身灰绒，在巢中聒噪不休，父母轮流外出觅食，归来时嗉囊中装满鱼虾。夜鹭的幼雏则安静得多，只在父母回巢时发出细微的叫声。偶尔白鹭雏鸟的吵闹声太大，邻居的夜鹭也只是微微侧目，并不发作。

橡树林中的鹭鸟们，就是这样过着它们互不相扰又偶有交集的日子。人们说，“一山不容二虎”，却不知自然界中，懂得相互避让的生灵，往往能够长久共存。

拍摄这些照片，便题作《昼夜鹭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