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精选自荐 小小说 一碗羊杂碎

魏常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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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晨风，柔柔的；花，香香的；柳丝摇摆，雀儿轻歌。这是一个如笑眯眯的美女一样的早晨。

年轻的姑娘王小艳，一身卡其色夏装，轻盈地走进卖羊杂碎的小店吃早餐，坐下说了句：“一碗羊杂碎、一个油旋。”

一个穿着平凡、白鬍宣天的老汉儿也来了，坐在小艳的邻坐，两眼盯着墙上的广告，不点饭菜。

王小艳觉得老汉最小也有80岁了，进来只看图片不开口，可能是没钱。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他，笑一笑：“老人家想吃点不？”老汉用高兴的眼神回她一眼：“想吃碗羊杂碎，可．．．”小艳明白了。

一碗羊肉香、菜香、油炸辣子香、葱花香混合的香气索绕的羊杂碎端到了小艳面前。上面漂着红的辣子、白的葱花、绿的芫荽，羊汤里加入了莲花菜、羊血片、羊头羊肚羊肝碎和粉条。香气朴鼻，叫人垂涎欲滴。小艳看了看老人，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爷爷，爷爷如果不要去世的话，和这个老汉汉老小差不多。她咽了一下口水，原封未动端到了老汉面前，温和地说：“老人家，您吃，不要钱。”随后，她又自已要了一份。

老人唏嘘着说：“太不好意思了。今天身上不带钱。哪一天我把钱放在老板娘那里，让她给你。”小艳柔声说：“不要放，没多少。”

老人用筷子在碗里搅了一圈，端起碗喝了口汤，举了片羊肚放进嘴里，接着香美地吃起来。

　　门里进来个中年男人，个儿不高，脸黑凶凶的。进来就恼恨恨地看了老汉一眼，用嘲讽的口气说：“你会讨吃了，这么大岁数了，好意思？”老汉瞅那人一眼，用不满的声调说：“世上的人都不像你，老子要吃碗羊杂碎还不让。你把我的退休金全拿走就算了，还撵上我做什么哩？”那人轻蔑地一笑：“你还想吃满汉全席哩，挣下钱了？”老汉瞪了儿子一眼：“一碗羊杂碎是掙下了。”儿子想起了自己上大学的儿子一个月至少要三千多，自己经营的小超市生意萧条，就斜老汉一眼：“家里有饭吃就蛮好，一天还挑三拣四的！”

王小艳又想起了自已去世的爷爷，就用公道的口气说：“老人想吃什么叫吃去，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王小艳的话还没说完，中年男人用嫌恶地目光扫一下她：“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哩，管好自己就好了。”

王小艳的嘴也快，睥睨那人一眼：“也是，各人的老人要各人心疼哩。我很想给爷爷买些他喜欢吃的食品，可他去世了，不会吃了。”

老汉赞偿地看了小艳一眼，低头喝了一口羊杂汤，咂了咂嘴。儿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一把拉起他父亲的胳膊，用强硬的口气说：“回！”老人的另一只手拿起碗：“还有一点哩，吃完再。”儿子用力一拉，老汉一个趔趄，碗也掉到了地上，一声脆响。

多亏那碗是不锈钢的。

王小艳心里像被锥子刺了一下，为那老人养儿不值，为世上还有那么些非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