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长高”之喜!

王虎成

<p class="ql-block">小时候,个子矮小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我,让我在成长的道路上充满了压抑与无奈。</p><p class="ql-block">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我永远是班上的 1 号,同学们都亲切地叫我“碎娃”。这个称呼在当时的我听来,却像是一种嘲笑。每一次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我都能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那种被特别关注的感觉,让我内心充满了自卑。高中排座位时,我耍了个小聪明,坐到了 2 号的位置上,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是班上最矮的那一个。这种错位的排列闹出了许多笑话,每次班上点名叫到 1 号,我都条件反射般地答“到”,因为习惯了 1 号的位置,2 号反而让我觉得无比别扭。错位的2号也没能帮我甩掉“碎娃”的绰号,以至于在毕业多年以后,许多同学不知道我的大名,只知道我的绰号。</p><p class="ql-block">高中的生活,因为个子矮小变得更加艰难。那时上学需要回家背馍背面,可我个子小,拿了馍就背不了面,父亲便成了学校的“常客”。他不会骑自行车,每次都是肩扛手提地把面粉送到学校。我们班上的男同学都认识我的父亲,我能感觉到他们眼中的异样,那是对我弱小的一种无声的评判。有一次,父亲拿来苞谷面粉,由于我体力不济的原因张志岐同学帮我交到食堂。他错把包谷面误认为是麦面,倒入了细粮柜里,怎奈白色的麦面却容不下黄色的包谷面。张同学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一刻,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满是对自己矮小身材的懊恼。</p><p class="ql-block">住校的日子里,吃饭喝水都是难题。卖饭的窗口和打水的窗口就像体力搏斗的竞技场,我根本挤不进去。还好有几位热心的同学,张增瑞、张志岐、任宗益,他们经常帮我打饭。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的名字,是他们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p><p class="ql-block">高中学农的时候,我们去仓颉庙二队劳动。男同学都去拉车子,女同学负责搬包谷,我虽是男人之身却被分到了女同学的序列。那一刻,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羞愧又无奈,那种被当作弱者的感觉,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p><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以后回生产队劳动,我的劳动报酬更是让我抬不起头。17 岁的我,一个劳动日的工分是六分五,而一个妇女每天的劳动工分是七分。也就是说,我还不及一个女人。这种差距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无能,个子矮小带来的心理压力如同大山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p><p class="ql-block">时光匆匆,转眼间我已到了 60 多岁。回家探亲的时候,偶然在街道上碰到了一侯姓同学。谈话之间,我忽然发现他的个子比我矮。那一刻,我的心情瞬间爆发,仿佛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阴霾一下子被驱散了。上学的时候他比我高,而如今我却超过了他。我才意识到,可能在 20 多岁或者30多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超过了他,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p><p class="ql-block">这种迟来的发现,让我心花怒放。这么多年来,个子矮小造成的阴影一直影响着我,如今它终于消散了。我仿佛重新找回了自信,那种压抑了半生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这是迟来的幸福,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我知道,过去的那些痛苦和压抑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未来的日子,我要以全新的姿态去面对,去拥抱生活的美好。</p><p class="ql-block">2025042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