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心”形挂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写在母亲节到来之际</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大弓</p><p class="ql-block">妈离开我们已经四十多个年头了,墙上那款“心”形挂钟钟摆早已停止了摆动,像妈多舛的命运,经过70多年的奔波劳碌后,猝然停靠在那个雪花凌乱的夜晚。 </p><p class="ql-block">那款挂钟是妈活着时带领我们哥几个给工地挖地基赚钱买回来的,挂在家中最醒目的墙上。听着它“咔哒、咔哒”的走动声,全家人心里甭提多高兴、多惬意了! </p><p class="ql-block">为了美观,也为了保护那款挂钟,妈特意缝制了一个粉红色绒套套在挂钟上。精美的挂钟配上红艳艳的钟套,屋子里顿时散发出一股蓬勃的生机和活力。我们按着那款挂钟提供的时间,准确地起床、洗漱、上学,极少迟到旷课,挂钟也忠实地践行着它的使命。 </p> <p class="ql-block">那时的日子不像现在这样繁复,是一种简单的快乐。妈每天早早就做好了饭菜,全家人围坐在饭桌旁,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聊。妈却鲜有安稳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忙这忙那,并不时地催促我们:“到点儿了,都快点儿吃……哎,老四,你小点口儿,别狼吞虎咽地,再噎着!”看看指针一步步向上课时间逼近,我们飞快地将碗里的饭菜搅拌在一起,囫囵吞枣地咽进肚子里。临出门还不忘瞟一眼挂钟,算计着几时才能冲进学校的大门。 </p> <p class="ql-block">日子,安静而有序地继续着,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长高长大。墙上的挂钟渐渐蒙上一层灰暗的色彩,上弦的频率也在悄悄增加。挂钟和妈一样,也老了,从青年、壮年,直到晚年。妈的眼神渐渐浑浊,鬓边的白发也逐年增多,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常年的劳作给妈的身体留下太多的疾患和暗伤,待我们意识到这一点时,先进的医疗手段已经无力回天了。终于,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在一场席卷世界的严寒过后,妈的呼吸和那场大雪一起戛然而止。 </p> <p class="ql-block">烧完一期,我蓦然想起墙上那款挂钟,那可是妈的最爱,是妈带领我们哥几个靠劳动赚回来的,应该好好保存起来,作为对妈的永久纪念和缅怀。回到家里,我把挂钟摘下来,擦了又擦,直到一尘不染了,才小心翼翼地挂在墙上,以便进进出出地能看上一眼,就像妈活着时一样。 </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我不相信妈离开了我们,觉得那不过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梦。可是,当那只挂钟静静地挂在我家墙上时,一丝黯然的情绪便会袭上心头。后来,那款挂钟老得再也不能“咔哒、咔哒”地走动了。这期间,我换了一款又一款新式石英钟,可我仍然舍不得丢弃它。那样做,是对妈的不敬。我常常在宁静的夜晚,听到那款“心”形挂钟节奏分明,铿锵有力的摆动声。那声音寄托着妈的牵挂和惦念,穿透厚重的岁月,把母子之情紧紧地维系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