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 or 情事

豆荚宇星

　　 阳台上的月季又蔫了。

起初还只是一两片叶子泛黄，像被揉皱的信纸边角。我蹲在花盆前盯着那些卷曲的叶脉，恍惚想起上个月枯萎的绿萝——当时也是这样，明明每天都记得浇水，它却在某个清晨突然垂落所有藤蔓，像泄了气的绿色气球。养花总让我想起那些无疾而终的感情，明明精心照料，却总是在某个节点悄然走向枯萎。

浇水时，我总拿捏不好分寸。怕水多烂根，又担心水少干枯，就像面对感情时的小心翼翼。和她第一次约会，我反复确认餐厅的温度，担心冷气太足她会着凉，又怕暖气太闷让她烦躁。这种忐忑如同我捧着水壶，悬在花盆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的手。

施肥的时候，总想着给花最好的养分，却不知过量的肥料反而灼伤根系。有一回，我给茉莉施了过多的营养液，没过几天，原本洁白的花苞就开始发黑。这多像曾经的感情，我一股脑地把自认为好的东西塞给对方，却忘了问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我却像园丁般，用自以为是的爱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花会因为一场暴雨、一次暴晒而夭折，感情也会被一些琐碎的争吵、长久的沉默击垮。记得有次出差，回来发现阳台上的多肉被晒得干瘪，叶片一碰就碎。就像和她冷战的那段日子，我们各自忙着生活，等想起要关心对方时，感情已经像缺水的多肉，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如今，看着这些奄奄一息的花草，我渐渐明白：养花和处女朋友一样，一不小心动不动就黄了，不是付出就有回报。它们都需要恰到好处的温度、湿度，需要彼此契合的节奏。或许，真正的秘诀不在于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在于读懂对方的需求，在放手与守护之间找到平衡。只是，这道理，我在失去了那么多花草与感情后，才慢慢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