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新诗格律理论102：从《小白杨》到《深林女神》：一泓“格律体”歌词清泉

重庆美友会—李云飞

从《小白杨》到《深林女神》：

一泓“格律体”歌词清泉

程文（卓韦）

【核心提示】此文根据格律体新诗网“程文专栏” 、东方诗风旧坛理论争鸣 “程文专栏”、中诗网程文先生的诗论、程文著的《诗路心音足痕》（第141页）《汉语新诗格律学》《网上诗话》《中国新诗格律大观》和新浪和网易博客（ 卓 韦bloghttp://cwzw21439.blog.163.com ）相关内容编辑而成。

—— 阿列克 成龙 王雨芃

张金沫 李艳艳 孔天骄 陈腾

歌词的女神①

——评梁上泉的《森林女神》

（原题，程文著的《诗路心音足痕》第141页）

　　打开歌词集《森林女神》，有种非得教人一口气读完哼罢不可的魅力。原因在于这是一本当代的具有民族传统特色的格律体新型歌词集，不仅是她的内容和意境在读者眼前赫然展出一幅幅为人民所喜闻乐见的充盈着诗情画意或山明水秀的天地，使人眼睛为之一亮！而且歌词的形式也以富于民族传统的方式、特色和风格与其所表现的意境水乳相融、巧夺天工地结为一体所形成的节奏、音韵，使人耳朵为之一爽，顿感心旷神怡，不读到底不能尽兴……

这不是那类俯拾即是的自由体歌词集，也不是那种只供人用眼观看的诗集，而是一本既可以供人用眼观看，更可以供人用耳朵聆听、欣赏的歌词集。诗歌的源头本来是与音乐和舞蹈融为一体的，最早的诗歌都是民歌，民歌最早的流传方式就是歌唱，也正是民歌哺育了历代有出息的文人和优秀的文人诗歌。诗歌本身从来都是具有音乐性的，诗歌诗歌，诗不仅要供人们阅读，还要供人们吟咏、歌唱，这才能称之为诗歌；只有保持了音乐性这种本质属性，诗歌才能生存、发展下去。丧失了音乐性的诗歌只能成为聋子的“诗”，是走向边缘的诗，正像今天读者越来越少的白话自由诗。

在内容方面，《森林女神》是作为“祖国”的一位赤子，对“母亲”所做的“诉说”与热情的歌唱。无论《祖国！我对您诉说》《我的祖国妈妈》《相思树》《蝴蝶飞来人归来》《你是一片云》《我把他乡当故乡》，还是早在群众中广泛流传的《小白杨》，都体现了这一永葆青春的主题，无不洋溢着感人至深的赤子真情。至于这些歌词选材的角度（如《骑上伊犁马》《长椅》《一把伞》《两相盼》），意境的熔铸（如《森林女神》《带一颗三峡石》及《小白杨》），也都充分表现出了诗人令人赞佩的功力。

这里想重点说的，是在形式上也值得学习和借鉴的突出之处：

　　首先，从这些歌词身上，不难看到《诗经》中《式微》《木瓜》与《伐檀》以及汉乐府、宋词及元曲的传统或者影子，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在熟练驾御现代语言的基础上准确而成功地继承和发扬了我国规范的民族参差体诗歌的传统、气派和风格，创作出如此成熟的新格律体歌词，这尤其是值得尊敬和提倡的。

黄河 | 一湾 | 连一湾，

流出了 | 富饶的 | 宁夏川。

金水 | 银水 | 黄河水，

浇灌着 | 金田 | 银田。

鱼米 | 之乡啊，|| 塞上 | 江南，

像一颗 | 明珠 || 镶嵌在 | 西北 | 高原！

黄河 | 一湾 | 连一湾，

流出了 | 美丽的 | 宁夏川。

金果 | 银果 | 幸福果，

堆成了 | 金山 | 银山。

鱼米 | 之乡啊， || 塞上 | 江南，

像一只 | 凤凰 | 翱翔在 | 西北 | 高原！

——《森林女神·金银川》

——两段歌词都是使用3个三步七言、1个三步九言、1个四步九言和1个五步十二言等四种诗行, 配合“ A, A。×, A。A, A。”式韵律以及重章叠句式的修辞方法，构成了这样富于节奏感、音乐性和一咏三叹、反复回环的旋律美、和声美的六行参差体格律诗：

黄河 | 一湾 | 连一湾，

流出了 | ××的 | 宁夏川。

金× | 银× | ×××,

浇灌着 | 金× | 银×。

鱼米 | 之乡啊，|| 塞上 | 江南，

像一× | ×× || ××在 | 西北 | 高原!

之所以如此规范地用不同的长短诗行组成富于规律性的诗节，并且又同时紧密地配合讲究规律性的韵律以及具有回环往复、重章叠句的修辞，其好处就在于可以升华诗歌的自然节奏，可以强化诗歌节奏的规律性与歌唱性。自由诗与散文也是有节奏的，但那大多是属于自然或原始的节奏，格律诗和歌词的节奏则应当是在自然节奏的基础上经过加工而形成的进行了“点化”后的具有便于吟咏、歌唱功能的规范性节奏，是区别于自由诗或者散文的特别具有的回环美、旋律美、和声美、音韵美的吟唱节奏。

　　应当看到，典范的歌词所惯用的格律内容与手段是特有的：重视长短句的规律交替，讲究诗节的对称与回环；注意平仄音的平衡性、韵律的规律性，讲究节奏的旋律美与和声美；注重修辞的重章叠句与对仗、反复、排比以及顶真的综合运用，全面发挥各种格律因素的作用以形成歌词的吟唱节奏。显然，这与律诗词曲明确规定的多方面格律内容具有渊源关系，体现了歌词的民族化和现代化。

像《金银川》这类全诗各节都严格使用同一种格律形式的歌词，再如《你是一片云》《武陵山歌》《澳门长相思》《朝天门前怀念深》《河西走廊行》《客来新疆瓜当茶》《我爱你呀！花的草原》《青山长在我长在》《我爱仙鹤的故乡》《带一颗三峡石》《我把他乡当故乡》《香溪水》《小白杨》《骑上伊犁马》《金大来一杜鹃花》《春风从山野吹过》《勘探队到深山》《望月》《一把伞》《我问妈妈》《长椅》以及《双手托起希望》等多篇。至于与这类“全诗一式”稍有出入者，处于“亚全诗一式”状态的，为数也不少；而全篇处于自由体状态的，当然没有。

　　其次，作为一首诗或者歌词，不能全都只用一种诗节格式，使用两种诗节格式的为数也不少，或主副式或并列式。《祖国！我对您诉说》（代序）全诗4节，首尾两节是：

每想起 | 祖国 || 养育了 | 我，

我情 | 如流水 | 汇成河，

河水 | 滔滔 | 流不尽，

那就 | 是我 || 对您的 | 诉说。

祖国您 | 给我 ‖ 那样的 | 多，

长使 | 我心中 | 波连波，

波音 | 浪花 | 两飞溅，

那就 | 是我 || 对您的 | 诉说。

这是用2种四步九言诗行夹三步八言、三步七言诗行构成的四行参差诗节格式，而中间两节诗则是用1个二步五言、三步六言，4个二步四言、三步七言等四种诗行构成的十行参差诗节格式：

祖国呀，| 祖国，

我 | 亲爱的 | 祖国！

您 | 就是光，

您 | 就是火，

您 | 就是力，

您 | 就是热，

您就是 | 我的 | 生命，

您就是 | 我的 | 魂魄，

身处 | 逆境 | 想着您，

天也 | 高远 | 地也阔。

祖国呀，| 祖国，

我 | 青春的 | 祖国！

您 | 就是花，

您 | 就是果，

您 | 就是爱，

您 | 就是歌，

您就是 | 我的 | 幸福，

您就是 | 我的 | 欢乐，

歌声 | 悠悠 | 传四方，

百鸟 | 齐鸣 | 添春色。

这种“全诗二式参差体”的歌词，此集里还有《蝴蝶飞来人归来》《我爱新重庆》《我的西部我的家》以及《学唱打鱼歌》等。至于《歌舞的草原》应属于“全诗三式参差体”。

　　再次，作为歌词的语言，不仅要具有文学语言的精炼、准确、鲜明、生动和形象性，还要具有形成鲜明节奏、优美旋律的灵活性，而且还要具有雅俗共赏、脍炙人口、琅琅悦耳的适宜歌唱的本质属性。因此，我国古今诗（词）人在创作实践中摸索和积累了一系列的经验与办法，除了讲究诗行字数与步数的整齐之外，还讲究长短诗行的参差与规范化，这就形成了与整齐体相互对应相互补充的参差体，而且实践证明参差体的节奏更为活泼，尤其适于歌唱。对于参差体来说，关键在于不能放任自流，长短诗行的安排必须具有鲜明的节奏感、规范性与回环美。因此，除了规范化诗节的组织，强化诗歌的音韵之外，还要采取其他有力手段，比如“诗经”就十分重视比喻、对仗、排比、顶真、重复、复唱以及重章叠句式与多种辞格的综合运用，以此强化诗歌鲜明的节奏感，形成反复回环、一咏三叹的旋律美，这才能便于吟咏、歌唱。由此可见，歌词的作者尤其需要苦练基本功，歌词的好坏优劣，除了思想修养之外就取决于作者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驾御语言的功夫了。

荡河春早 （30X30布面油画，阿列克）

　　同是歌词，参差体与整齐体比较起来，前者就更为便于歌唱。当然，整齐体也是可以唱的，而“诗经体”与五七律也有吟唱的传统。宋词之所以又称为“诗余”或“长短句”，显然是对作为整齐体律诗的一种补充，宋词元曲的歌唱性就明显强于各种五七言诗。《森林女神》里属于整齐体的歌词，自然数量也很少，但质量很高。《两相盼》就是适于谱曲和歌唱的好歌词，因为作者像对待参差体那样多方面采用了强化歌词节奏感与音乐性的手段和方法：

哥是 | 半边伞，

妹是 | 半边伞，

两个 | 半边伞，

何日 | 能团圆?

哥是 | 一团火，

妹是 | 火一团，

两个 | 一团火，

几时 | 一起燃?

梁上泉先生这本歌词集，可以说是歌词的女神，新诗的楷模。形式上成功的探索，不能局限于音乐文学这一天地之内，不仅给词坛树立了一个值得效法的样板，同时也是整个诗坛一面值得刮目相看的新旗帜，一篇值得认真思索的好“文章”。新诗处于今天的境地，是否应当尽快解决新诗与古典诗歌脱节的痼疾? 梁上泉先生已经走在了前面！

2006·6·7——10·7

哈尔滨市南岗区教化综合楼书房

注：

① 此文原系2 0 0 6年6月7日，读了梁上泉先生歌词集《森林女神》之后的复信。几位朋友读后，认为应当改写为一篇评论。

作者简介

程文，笔名：卓韦（1941.8—2017.11），汉语格律体新诗重要理论家、诗人。高级讲师 ，原哈尔滨铁路中专校长，黒龙江作协会员。曾为世界汉诗协会格律体新诗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完全限步说”是程文先生的主要新诗格律理论，该学说在《汉语新诗格律学》《诗路心音足痕》《中国新诗格律大观》《网上诗话》《未荒草》和《唐绝句双读课本》等多部专著中均有全面阐述，同时东方诗风、格律体新诗网和中诗网等互联网相关专栏也予以介绍。

程文先生的“完全限步说”是在中国新诗格律发展中，继“限字说”和“限顿说”之后一次理论的新跨越。程文的新诗格律理论的形成得到王力、臧克家、卞之琳、冯牧和李瑛等文学大家的关注和支持。2003年，程文具有“填补诗歌研究空白”（《光明日报》书评）的专著《汉语新诗格律学》，获黑龙江省第十届社会科学优秀科研成果奖。2016年，程文获中国格律体新诗研究“理论成就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