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璀璨

边疆

星辰璀璨

图/文 边疆

我喜爱五月，不是因为桃红柳绿和莺歌燕舞，而是我家瑶瑶生于五月的次日。于是，我醉心于五月的风、五月的雨、五月的花，以至于五月的绿。两年啦，陪伴孙女是我们的主责主业，我们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就像看着一颗璀璨的星辰向我们眨眼，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给我们无穷的乐趣。

一年前，孙女瑶瑶还是咿呀学语的时候，我写了一首儿歌：我的家旁边/有个牡丹园/牡丹园里花真多/一朵两朵数不清/我的家旁边/有个牡丹园/牡丹园里花鲜艳/红的黄的真好看/我的家旁边/有个牡丹园/牡丹园里人真多/有爸爸妈妈还有我。一年过去了，园中牡丹又盛开了，瑶瑶却早已不满足这样的歌谣，虽然刚满两岁，但她的世界已是五彩斑斓，姹紫嫣红。

晨光爬上窗台，瑶瑶似乎又长高了。

人常说，有苗不愁长。我曾目睹过种子破土而出，嫩芽昂首向阳而生的奇观；也曾聆听过吮吸雨露，禾苗节节攀升快乐成长的韵律。那是得天地造化，灿烂芳华的生命旅程。但这些都不如我们陪伴在瑶瑶身边，看着她日新月异的神奇与震撼，以及给予我们身心的抚慰与喜悦。

一面墙壁贴上了白板，阳光直直的映射在白板上，顶端五个大字十分醒目——“边诗妍课堂”。这里是瑶瑶的小书阁，是她欢快的园地。我会在不同时节画一幅画，配一首诗在上面。比如骆宾王的“咏鹅”、李绅的“悯农”、王维的“画”。她先是好奇，继而日日诵读，渐渐地她被诗情画意环绕。我指着白板上的诗句“但使龙城飞将在”问她，这是啥意思？瑶瑶会不假思索的说，“是李广。”我又问“忙趁东风放纸鸢”是干什么呢？她用小手指点着我的鼻子说：“爷爷笨，那是放风筝。”不仅如此，当读到“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句子时，还会伸出小手的食指和中指，小嘴发出“咔嚓、咔嚓”的裁剪声。

乖乖，这就是我家的宝贝，一个在两岁前就能熟读拼音字母、唱英语字母歌，十余首唐诗张口就来的精灵。瑶瑶的姨奶说她是“能豆豆”，这是实至名归。因为，瑶瑶的成长绝不是“边诗妍课堂”狭小的空间。

屋子里、小区外，城市中、乡村间，所有能看到、能听到的都让她迷恋。小手不停指点，小嘴不停询问。“这是什么？”“这个呢？”“这个呢？”。我们认真的讲，她静静地听，然后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一切对她而言就像吮食乳汁一样自然，是积蓄能量的本能。当然，我总有不明白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故意露怯。每当我说不清楚的时候，瑶瑶都会数落，说我是“笨爷爷”。我很享受，更愿意用自己的“笨”激发瑶瑶的求知欲。

　　瑶瑶表情达意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她从一开口说话就字正腔圆、流利顺畅、毫无磕绊。她坐在爬爬垫上，手里捧一本书给周围的芭比娃娃、布艺玩具讲故事，让它们排好队，和它们做游戏。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这个世界里的王。

她指着落在一旁的小黄鸭说：“你要在妈妈身边噢。”她对别的玩偶说：“小熊没有妈妈，没有衣服穿。”然后将小熊抱在怀里，用小手轻轻抚摸小熊的头。她说：“菠萝宝宝戴着帽子，看不见它的耳朵。”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都不敢高声说话，只愿意做一个旁听生，甚至愿意成为她娱乐的一部分。

随着瑶瑶一天天长大，她的表达天赋日渐展露。如果我们问她问题，她会做思考状，说：“让我想想。”如果她问我们问题，我们说不清楚，她会说：“好好想想。”她除了经常自说自话外，十分喜欢唱歌。有一天儿媳笑着说：“这么个小屁孩，已经会找音准啦。”但让我吃惊地是，她不但能完整的唱歌，还能无师自通准确的背诵歌词，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她居然能把学过的唐诗唱出来。几天前，我听到瑶瑶又在唱歌，仔细一听她居然在唱骆宾王的“咏鹅”。我那个激动呀，忙问：“瑶瑶，跟谁学的？”瑶瑶仰着头，得意的说“我唱的。”

这让我想起几天前，奶奶神秘兮兮的叫住我，“瑶瑶，给爷爷唱一首《找朋友》。”这首歌她天天挂在嘴边，今天会有何不同。“你先听，瑶瑶唱吧。”“找呀找呀找爷爷，找到我的好爷爷，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一个好爷爷。”我的神呀，我不知还有比“甘之若饴”更恰当的比喻否。

虽然瑶瑶每天都带给我们惊喜，但多情善感和同情心却奠定了她情感世界的主基调。

有一天我说：“瑶瑶，爷爷给你播放一首可好听的歌好不好？”“好吧。”于是，我把《鲁冰花》放给瑶瑶听。听着听着，宝贝的眼里噙满了泪，接着便失声哭了起来。一首歌，让瑶瑶破防，我也受到奶奶的数落。儿媳在一旁说：“瑶瑶不但能唱歌，而且能理解歌中的含义啦。”后来我们反复试了几次，只要是涉及妈妈带点伤感的歌，都会引起瑶瑶情绪的波动。

我们家有一只狗叫“皮皮”，也是瑶瑶的玩伴。瑶瑶对“皮皮”疼爱有加，她说：“皮皮没有妈妈，也没有爷爷，好可怜。”所以，每天早上她都要亲自把蛋黄丢给“皮皮”吃。“皮皮”粘她，她会说：“听话，到桌子下边去。”“吃你的豆豆饭去。”

一日，我们爷俩路过小区超市，瑶瑶兴奋的说：“爷爷、爷爷，燕子。”我抬眼望去，房檐下几只燕子正在啾啾鸣唱。突然，瑶瑶神色凝重地问我：“妈妈呢？”我俯下身子，指着燕巢边一个说：“瑶瑶，那个个头大的就是小燕子的妈妈，燕妈妈正和它的宝宝唱歌呢。”瑶瑶的小脸飞起了笑容，小嘴飞出了儿歌《小燕子》。让我欢喜的是，她竟然在结尾还加了一句，变成了“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好朋友瑶瑶在这里。”

　　瑶瑶除了在家里学习玩耍，也喜欢户外游乐。在广场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对广场舞并不感兴趣，似乎更钟情于新疆舞的舒展与飘逸。她也喜欢健身操，熟记人们健身的关键动作，回家后，急不我待的拉奶奶和她一起运动，并不时纠正奶奶不规范的动作。

她还喜欢陪妈妈、奶奶逛超市。瑶瑶逛超市的目的是学习，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没完没了的提问。“这是什么，这个呢、这个呢？”偶尔会问：“妈妈这个瑶瑶能吃吗？”妈妈仔细给她讲解商品的成分，说：“瑶瑶还小，这个你不能吃。”“好吧，瑶瑶不吃，瑶瑶吃了牙疼（肚肚疼）。”

该如何呵护她的成长，这是大问题。

瑶瑶天资聪慧，我们对再细小的问题也不敢敷衍。她指着缸里的鱼说:“鱼。”我回应道：“瑶瑶记住，这是鱼在清澈的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玩。”第一次接触雪，我告诉她：“落在脸上凉冰冰的，挂在枝头白花花的，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这就是雪。”快过年了，我抱着她在街上行走，瑶瑶指着树上的灯笼说“灯灯。”我接过话题：“宽阔的街道，高大的树木，飞驰的车流，散步的行人，家家门头插满旗帜，每一个树枝挂满红红的灯笼，大家在迎新年。”我尽量把对某个事物说的繁复，尽管瑶瑶未必理解，却希望她尽早感受语言的张力。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以前，早上第一眼看见她，我都会说：“宝宝，早上好！”现在她只要走出卧室，都会对着我们说：“大家早上好！”

当着妈妈的面，奶奶问她：“你是谁的好宝宝？”“我是妈妈的好宝宝。”妈妈刚出家门，小家伙立马搂着奶奶的脖子“我还是奶奶的好宝宝。”奶奶问她：“奶奶、外婆，你爱谁？”她看看妈妈，看看奶奶，就是不吭声。追问的紧了，她大声说：“爱瑶瑶。”一家人哄堂大笑，我说：“好你个小不点，居然会偷换概念，王顾左右而言他。”

起风啦，风声大作。楼下的电瓶车倒了一地，树冠就像醉汉的头东摇西晃。瑶瑶趴在飘窗上，看着大风中跌跌撞撞的行人，想起了上班的爸爸、妈妈和爷爷。于是，奶奶把她的担心和关怀录成音频分发给我们。奶声奶气的童音，就像蜜汁久久浸润。“爸爸、妈妈，起风啦，注意安全，啊！”“爷爷，起风啦，注意安全，啊！”

妈妈出差啦，每天晚上都是奶奶陪瑶瑶睡觉。有一天洗完澡，奶奶忘记了给宝宝穿纸尿裤，结果瑶瑶第一次尿床了。我走进去一看，奶奶正手忙脚乱擦尿渍，嘴里不停唠叨：“怪我，我忘了给瑶瑶穿纸尿裤。”瑶瑶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乖巧的坐在一旁，听奶奶不停自责，开口说：“奶奶，没关系，是瑶瑶没注意。”

表面的尿液擦干净了，下边湿漉漉的，咋睡觉。奶奶对我说：“把吹风机拿来。”床单床垫都吹干了，奶奶说：“瑶瑶，我们给妈妈视频吧。”宝宝说：“好吧。”“妈妈，瑶瑶尿床了，瑶瑶没注意，没关系，奶奶吹干了。”

　　当然，有时候也让人无奈。以前，瑶瑶的小嘴可甜啦，逢人都打招呼。在楼下，“爷爷、奶奶”叫个不停。过了个冬天，却嘴硬的谁都不叫。屋外启发、屋内开导，就是不见起色。一天晚上，我抱着她去广场，路上碰见两拨邻居，她就是不开口。走开后，她却对我说：“那是爷爷，我就是不叫。”你说气人不。当然，这种现象持续时间并不长。有天她和奶奶从外边回来，瑶瑶十分兴奋的对我说：“我叫啦。”我不明白，奶奶说：“让她叫爷爷、奶奶她不叫，让她说爷爷、奶奶再见，她便说了。”

妈妈说，这是孩子经历的第一个叛逆期，需要适时引导。

我告诉瑶瑶：“奶奶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于是，只要看见奶奶不高兴，她都会用小手捧着奶奶的脸说：“奶奶不生气，是瑶瑶错了。”一次家人围坐吃饭，我和奶奶说话声大了点，瑶瑶立即制止：“不要吵架。”当然，监督我抽烟更是她分内的事，只要听到打火机声响，她都要急急忙忙跑过来，“爷爷不吸烟！”“没有、没有，爷爷没有吸烟。”嗨，我老没出息，咋就戒不掉呢。

我从外边回来，奶奶正在擀包子皮。瑶瑶跪在凳子上也在擀皮。一根长擀仗握在奶奶手里，一根短擀仗攥在瑶瑶手里。婆孙俩的吵闹声、嬉笑声填满了整个屋子。再一看，我的乖乖，小脸、小手、胸前都是面粉，白花花一片，简直成了一个面娃娃。“瑶瑶，你在干嘛呢？”“帮奶奶干活呢。”

也不知道从那天起，瑶瑶只要看见我们忙碌，就会走到跟前：“要瑶瑶帮忙吗？”爸爸浇花、妈妈整理屋子、奶奶做饭、我扫地，她都要参与。于是，她除了书本、玩具，还多了小簸箕、小扫帚等劳动工具。

瑶瑶的成长是全面的，爱学习、爱劳动；瑶瑶的成长是快乐的，诗文浸润她、歌声萦绕她、舞蹈陪伴她。她就像墙壁上的白板，一尘不染，晶莹剔透。她喜欢握笔，试图描摹最光灿的世界；她喜欢同比她大的小朋友玩，试图快点长大，了解更多的的未知世界。

5月2日是瑶瑶两周岁生日，一颗辰星正冉冉升起。璀璨夺目、华光绽放，遥遥领先、温润如玉。她是喷薄而升的朝阳，温暖着我们的心；是未来和希冀，勾勒出我们的景。她让我们平淡的日子平添了情趣，也让我们暮气沉沉的生活有了新的动力。

感谢你，我的小乖乖。

谨以此文作为爷爷的生日礼物献给孙女边诗妍，祝福我家小天使幸福、快乐、健康每一天。

2025年4月28日

于铜川枫林国际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