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即到耳(78)文科与理科

松哥

文科与理科

2024年的年底有一条新闻：美国的哈佛大学宣布，砍掉230多门课程，其中大部分是文科专业的。哈佛学生也在大量转向理工科，根据统计，2022年哈佛大学只有7%的新生计划主修人文学科，剩下的都倾向于STEM（前卫科学理科类）学科。美国大学毕业生的薪资排名，靠前的也基本都是STEM学科。

有报道说，国内文科硕士的招生规模正在缩减。截至今年年初，咱们国内有超过30所高校停招200多个文科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主要分布在管理学、教育学、法学、文学、新闻传媒、会计学、经济学等细分学科上。

有学者分析说，理科负责制造产品；而文科负责制造意义，各有不同的功能和生态位。

网上有一个很经典的故事，说有三个建筑工人一起在工地上干活，有人问他们，你们在做什么工作？第一个人说，我在砌墙；第二个人说，我在盖一座大楼；而第三个人说，我在建造这座美丽的城市。

对第一个人来说，他能看到的，就是手头的这些砖块；对第二个人来说，他能想象一座大楼的模样；而对于第三个人，他超越了手头具体的工作，能够在更高的层面思考自己所建造的东西和它的意义。没错，意义感，这就是文科擅长的部分。

网上数码产品的发布会，广告片绝对不会只告诉你这个处理器有多么先进，摄像头有多么厉害。它需要展示故事画面，比如老人用平板和远方的亲人聊天；孩子用视频记录下一家人相聚的时刻。这些故事是产品的一部分，但不属于设计和生产，而是需要文科生，或者至少是有文科思维的人来做。

因此，即使我们做个最极端的假设，假定未来的产品都技术含量很高，主创团队都是理科生。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需要文理科彼此配合。理科生负责设计产品，文科生负责把产品包装成一个有情感、有温度的故事。

这也要求当代的文科生，你可以不懂怎么做技术开发？但要能和工程师对话；能从人文视角去思考产品背后的价值；然后把这些复杂的信息，用故事呈现给消费者，这就是制造意义的价值。

毕竟，世界的基座依然由人构成，有关人的思考、语言、交流、协作的问题，就永远存在，文科恰好能在这里起作用。

有人总结道，文科教育集中在两点。一是分析问题的能力，在大量阅读和分析中学到的技能，在做学术研究时也有用，特别是解决复杂问题的时候。二是沟通与表达能力。文科大部分课程涉及上台演讲。这些表达和沟通技巧，在课程合作、工作协作，以及在学术会议的交流中，都非常重要。

现在是融合的时代，文科生未必非得成为“专才”，成为“通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关于虚构的故事（文科内容）对于人类文明的意义，他在《人类简史》里，说得最形象、最精辟，我们可品读一下。

“不论是人类还是许多动物，都能大喊：小心！有狮子！但在认知革命之后，智人就能够说出：“狮子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讨论虚构的事物”正是智人语言最独特的功能。

如果你跟猴子说：“只要现在把香蕉给我，你死后就能到某个猴子天堂，有吃不完的香蕉”，猴子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但毕竟虚构的事物可能造成误导或分心，带来危险。

某甲说要去森林里找仙女或独角兽；某乙说要去森林里采蘑菇或猎鹿，听起来似乎某甲活命的机会渺茫。而且，我们都知道时间宝贵，拿来向根本不存在的守护神祷告岂不是一种浪费？何不把握时间吃饭、睡觉、亲亲抱抱？

然而，“虚构”这件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编织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不管是《圣经》的《创世记》、澳大利亚原住民的“梦世记”，甚至连现代所谓的国家其实也是种想象。这样的虚构故事赋予智人前所未有的能力，让我们得以集结大批人力、灵活合作。

正因如此，才会是智人统治世界，蚂蚁只能吃我们的剩饭，而黑猩猩则被关在动物园和实验室里。

所以，致敬伟大的虚构，是它孕育出智人的文明、人类的文明和现代文明！

回到大学时代，文科生和理科生同等重要；文科知识的学习与理科知识的学习都不可或缺。特别是在当今信息革命时代，通识教育显得非常可贵，期待更多全面发展的斜杠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