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是一本不那么好读的书，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它与我当初想象的不一样。除了纯学术之外，还可以说这本书并不只是在讲述敦煌，它是在陈述散落于世界诸多角落中的河西文明，对，是生发于、过路于古代河西走廊的文明，是数千年至于百年前的文化之汇聚、风尚之碰撞、人文之集结，在这片狭长的地带上。寻找敦煌是一份民族情节：一块竹简的残片、一封模糊的家书、一道龟裂的敕令……寻找敦煌，是为了想要窥见古中国人活过的日子；寻找敦煌，是为了探看祖先曾生存的模样……</p><p class="ql-block">荣新江教授在找寻古敦煌残留记忆的旅途上，描摹着中国与世界相交的轨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 何以敦煌</p><p class="ql-block">“敦者，大也；煌者，盛也”。这是东汉应劭在《汉书》注中对敦煌二字的阐释。所谓“大”即胸怀；所谓“盛”即繁华。敦煌远比我们所了解的更加厚重神秘。敦煌的厚重因其见证了古中国走向世界并接纳世界的行程。敦煌的莫测神秘之美，也须身临其境方能领略。很多年前我去敦煌的时候，仍是学生的我在鸣沙山下还未曾商业化的月牙泉边默坐良久，向西遥望，那里是古沙洲，那里曾有许许多多民族不同、肤色各异、信仰有别的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往来，经这片长廊，奔向自己生计亦或逐梦的远方。这种文化的穿梭始终吸引我，它使敦煌的美千年不朽。也是这种穿梭将古东西方的文明完美汇聚，令古沙洲博大精深，成就了如今的敦煌！为什么敦煌的研究是世界性的，因其纳百川、因其罗万象，所以才有了“满世界寻找敦煌”。敦煌的绚丽，是古中原王朝探索接纳世界的见证！很小的时候读父亲收藏的史书，我就为敦煌深深吸引。于我，敦煌是应该一读再读的奇书，敦煌亦是可以一去再去的地方！</p><p class="ql-block">有这样一种所在：它狭小却又广袤；亘远却贯古今；沉寂却通熙攘、宁静却涵喧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梦驻敦煌，历百折而不挠，敦煌，正是这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 寻找敦煌</p><p class="ql-block"> 在《满世界寻找敦煌》这部书中，荣新江笔下的敦煌已不仅仅只是敦煌，它是古中国西部一整片辽远、广袤的通衢之地，繁华、博大。数千年的人类活动在这片通衢长廊上留下了芜杂纷繁的印记，这些印记以物质的形式存留下来，静静地讲述着时代的变迁、人世的沧桑。为什么要寻找敦煌？是为了看清我们来时的路。</p><p class="ql-block">翻开《满世界寻找敦煌》的第一页，看到那幅黑白图片，英国人斯坦因从藏经洞取出带走的那堆经卷，我的心被撕扯了一把，有些生疼。如果有人从我的书房中盗走一堆藏书，我想我也会生出相同的疼！</p><p class="ql-block">荣新江教授的经历似乎与一个世纪前的斯坦因相似。斯坦因持一本《大唐西域记》自西方而来，一路向东，撅走了西丝路地下埋藏的无数珍宝。荣新江则通过不同的史料记载，自东向西，去找寻多年前被劫走的那些文物。敦煌的细胞因历史原因散落到了世界各地，于是满世界都是敦煌。一个民族的情怀令那些散落于世界的敦煌细胞成为牵系着魂梦的繁星，于是，有人满世界去寻找敦煌……</p><p class="ql-block">除了久远年代穿梭往复的路人身影、存留至今的壁画、石像、雕刻，敦煌还汇聚过什么？有叙利亚文的《旧约》、稚子习字的残卷、求取新妇的青年撰写的诗稿、弄文者记录下的打油诗、馆驿记录公款消费的簿子、各中亚文字抄录的经书、刻本或写本残片、传抄本《资治通鉴》、西域舆图、中原县志、皇家颁发的敕令、占卜气书……还有佛教、道教、摩尼教、景教甚至基督教传扬的痕迹。在这些以文字亦或经变画图形式表现在绢帛、简牍的有形印痕上，我看到了千年前古人跋涉奔忙的形色，还有，他们藏于形色里的悲欢。</p><p class="ql-block"> 读到最后一篇，心中又泛起一丝一股的疼，因为《永乐大典》，因为大典那许多海外遗失卷册的去处，再读，又何尝不是满世界流落着《永乐大典》！</p><p class="ql-block">荣新江满世界寻找的不仅仅是敦煌，他要找寻的是中华民族遗失于海外的璀璨的文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 敦煌于我</p><p class="ql-block">掩卷，我再次思索着，敦煌究竟是什么呢？敦煌所代表着的河西走廊上的诸多文明应该是流星雨，它们在这道蜿蜒绵亘的走廊上汇聚，之后又于不同的时代纷纷扬扬的散落，落地在这个星球上的各个地方，然后又因各种不同的原因被不同时代的人运送进不同的博物馆、图书馆并就此驻足，成为美丽的陨石，供后人用一颗赞叹敬畏的心研究、欣赏、观礼，并久久流连……</p><p class="ql-block">古敦煌是无比丰富的，丰富的不仅是有形具状的器物，更是能够叙述时代的有生命的书画文牍，它们因年代沧桑而停停走走，行走到这个星球的不同角落，成为华彩粲然的遗珠，吸引人们探索过往的心灵以及眷恋昨日的目光，还有那许多带有悲剧情节、错失了的扼腕。沙洲的美来自千年不曾拒绝的接纳、敦煌的不朽源于烈阳下裸露在瀚海中的残垣骨架，在这些断壁里至今依旧回荡着缱绻多情的驼铃之声。</p><p class="ql-block">古沙洲的灵魂如今仍然彳亍在河西那片辽远空蒙的苍芎中，也似那些散落的文物般停停走走，但终未曾弃敦煌而去，它只是用对远古的眷恋演化出肉体，便是那一脉脉延绵起伏的细热的沙丘，世间独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常想：生而为人，我想要用纯粹人的心与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是否可能寻这样一个地方安放自己：脑不动百转、心不生千回，漂泊却不倦孤寂；行走却不疲奔波。我常羡草木之纯粹，于是我想，敦煌于我应该就是那样一个去处，可以安放，让草木之心炼出一圈圈无比紧致的年轮，因为包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要再去踏足敦煌的，敦煌是俊美的，她吸纳天地物华！敦煌也是具备着野性的，她不会被世俗羁绊！</p><p class="ql-block">那么，就让我的笔触野蛮生长，像敦煌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看似遥远的敦煌遥远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与敦煌，一捧沙的距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