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一段落的前半部分,作者把浓墨重彩花费在乌尔苏拉身上。写她在衰老暮年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p><p class="ql-block"> 勤劳善良智慧且充满正义感的乌尔苏拉是我对书中人物里最敬重的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老人,还是一个好管家、好亲家、好居民。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缺点,倒是有许多的闪光点,让我记忆深刻。即便到了暮年,在衰老失明、连自己的年岁都已忘记的境况下,她仍然不服老,关心家族的兴衰,坚守善良矢志不移。“尽管双手颤抖得越来越明显,双脚越来越沉重,她瘦小的身影却从未那样活跃,同时在无数地方出现。她几乎像当年操持整个家时一样忙碌。然而,在晚年无法穿透的孤独中,她获得了非凡的洞察力,能觉察到家中任何不起眼的小事,也第一次看清了过去因忙碌而忽略的真相。”</p><p class="ql-block"> 她在培养何塞·阿尔卡蒂奥上神学院作准备的那段时期,细细回顾了马孔多创建以来家中的大事小情,彻底改变了对子孙的一贯看法。她意识到奥雷上校的成功与失败都因为同一个原因,即纯粹、罪恶的自大。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不惜为他付出生命的这个儿子,不过是个无力去爱的人。当儿子身上的光环剥落,反而在她心里激起所有他应得的同情。作者借乌尔苏拉心理活动所形成的这些文字,让我感到迷茫,需要反复地思考才能理解。</p><p class="ql-block"> 至于阿玛兰妲,那孩子的铁石心肠曾令她这个母亲恐惧,她刻骨的痛苦也令她感同身受。但乌尔苏拉现在终于发现阿玛兰妲才是世上从未有过的最温柔的女人。她怀着惋惜的心情弄明白了,阿玛兰妲以往的行为,实际上都属于无穷的爱意与无法战胜的胆怯之间的殊死较量,最终胜出的是阿玛兰妲毫无理由的恐惧,恐惧的对象是她自己饱受折磨的心灵。作者寄于阿玛兰妲的评论和评价,令我感到莫名其妙,自然不能苟同。阿玛兰妲因为仇恨情敌而误把蕾梅黛丝毒死,又把真心爱她的克雷斯皮折磨得走上绝路,让喜欢她的马尔克斯上校受尽煎熬,拿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变态的女人。我甚至觉得这样的人枉活世上,作者应该安排她痛苦地死去才合吾意。</p><p class="ql-block"> 那么就丽贝卡而言,乌尔苏拉正是在这段时间,对她突生迟来的悔恨和敬意。她觉得过去对丽贝卡不公平。她明白只有丽贝卡拥有冲动心性和炽热情欲,拥有无畏的勇气,而那正是她希望自己后代具备的品质。这一点我表示赞同,丽贝卡敢爱敢恨,不胡作非为,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好像没什么难以理解的。</p><p class="ql-block"> 好笑的是,我看着看着,发现作者在家族人物的往事回忆总结中,突然插入费尔南达对乌尔苏拉的简评,“发现她失常的阴影中隐藏着明察秋毫的光亮,因为她能毫不犹豫地说出家中上一年的开销。”阿玛兰妲也持相同的看法。而且毫不费力地让年近百岁尚且身体健康、充满活力的庇拉尔·特尔内拉突然冒出来,以另一种方式表达对乌尔苏拉的夸赞:“她对乌尔苏拉的本领毫不奇怪,因为她凭自己的经验开始明白,老年人的清醒判断会比纸牌算命更精准。”你瞧瞧,简直是神来之笔。马尔克斯刻意避免长篇小说的平铺直叙,总是在不经意间出彩。这里还有一个用意,既有乌尔苏拉对家族主要成员的回忆和评论,又有家族成员和外人对她的评价。</p><p class="ql-block"> 然而,乌尔苏拉也有迷茫和失误,还有对家中现状的不满,她在愤怒和惶惑中,想要像外乡人一样破口大骂,她在渴求已久却反复拖延的时刻,终于“把整整一个世纪忍气吞声压在心底的无数污言秽语一吐为快”为“妈的!”两个字。</p><p class="ql-block"> 但家中的一切并不因乌尔苏拉的意志为转移,该发生的都在继续。何塞·阿尔卡蒂奥去了神学院,梅梅上了学,阿玛兰妲开始织起自己的寿衣。旧日的见习女王费尔南达在家中发号施令,掌控了选择宾客的权力,并将承袭自父母的森严规矩强加给家人。就连小叔子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也成为她歧视之下的牺牲品,进个家门都难。丈夫奥雷里亚诺第二面对家规,体会到在情人佩特斯·科特斯那里更为舒适。两个人旧情复燃漾出虎纹一样的光彩,像是再度焕发青春。奥雷里亚诺第二的气色从未那样好过,他本人从未像那样广受爱戴,他的畜群也从未像那样疯狂地繁殖。他耸人听闻的贪食,一掷千金的豪气,无人可比的好客,令他的声名远扬,吸引神奇的饭桌精英从四面八方赶到,参加疯狂的饕餮大赛。奥雷里亚诺第二保持常胜不败,直到与“母象”卡米拉·萨迦丝比赛撑到极限,差点死在费尔南达床上。最后变成了情人的丈夫,妻子的情人。</p><p class="ql-block"> 费尔南达对儿女避言痛苦,刻意隐去家中悲哀。在梅梅回家的日子,他们商定奥雷里亚诺第二还要充当顾家的丈夫,扮演模范丈夫的角色。以至于梅梅事先不打招呼,自作主张邀请了四位修女和六十八个同学来家里度假一周。让家里乱作一团,让费尔南达哀叹她和父亲一样荒唐。</p><p class="ql-block"> 这时的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又在家中出现。但他事实上不属于这个家,也从未属于任何一个。他记忆中难以忘记的,是死刑犯悲伤而略带嘲弄的笑容。作者说这实际确定了他一生的走向,仿佛流逝的时光使他与往事日益接近。让人一头雾水。乌尔苏拉想托他帮忙让儿子奥雷上校走出幽闭,而他对此恳求充耳不闻。似铁石心肠,不为情所动。而奥雷上校自从马尔克斯上校拒绝帮助他在晚年发动一场战争后,他一天天变得愈加冷酷,紧紧封闭起自己的内心,家人最后就权当他已不在人世。他还在做小金鱼,还在做梦,还在怀旧。直到像只小鸡一样把头缩在双肩里,额头抵上树干死去。</p><p class="ql-block"> 我以为,尽管我未必完全理解作者这一大段落的全部含义,但我起的小标题还是挺不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