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法兰西（106）婆媳关系的黄金时代

王世华

王诚和李石英在里昂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媳妇徐曼丽的肚子也在一天天长大，一家人都在等待迎接这家的新成员。老两口都没有读过研究生，但现在正积极准备做“研究孙”，这是蜀都人对老年退休者带孙子的戏称，很多人，包括王诚和李石英夫妇，都乐意接受这个新时代的头衔。
这段时间，徐曼丽开始紧张起来，三十出头的她，算是高龄产妇了，很怕分娩时出现难产等问题；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又是毫无经验的第一胎，徐曼丽不得不一切听婆婆李石英的，甚至产生了对婆婆的依赖性，这段时间，成为两婆媳关系的黄金时期。
法国的医疗体系和西方国家大同小异，一般病症都由社区医院的所谓家庭医生负责。所谓社区医生，实际上就是几个医生的诊所，没有医生和护士之分，没有理化检测设备，也没有病床及住院设施，这些医生什么病都看，需要理化检测的，开个处方去社区检测站去检测，自己无能力处理的，由他们出推荐书去专科医生或大医院医治。所以，社区医生被称为全科医生，华人戏称为万金油医生。别看这些医生本事不大，他们的权利可大了。没有他们的推荐，病人不可能去任何专科或大医院门诊或就医。这样一来，避免了像国内大医院的拥挤，也让一般头痛脑热之类的常见病方便就医。一般一个家庭习惯固定找社区医院某一个医生看病，因此常称他们为家庭医生。
这一天王凯陪徐曼丽去看家庭医生，对她的怀孕情况作例行检查，预约了一个不大熟悉的年轻女医生。医生叫徐曼丽躺在检查床上，解开衣服，作了例行检查后，用听诊器在肚子上听了很久，最后给她开了一个推介处方，叫她去市内某大医院妇产科检查。
“医生，她怀的孩子有啥问题吗？”王凯急忙问道。
“说不清楚，去医院检查后就知道了。”医生说。
“是不是发现什么不正常的现象？”徐曼丽也着急起来。
“我发觉胎心音不正常，有杂音，我诊断不了，大医院设备好，他们能判断是否有问题的。”说罢，医生交给他们一张推介信，“你们回去后尽快同医院预约看病时间吧。不过，如果曼丽自身感觉良好，就不必担心。究竟是什么问题，去检查后就知道了。”
小两口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李石英看到儿子和儿媳神色不大对，急忙问他们检查情况如何。
“妈，可能孩子出问题了！”徐曼丽哽咽地回答道。
“不要紧张，好好给我说，究竟是什么情况？”李石英对媳妇和儿子说。
王凯把检查情况和医生建议到大医院检查的事告诉了父母。
“难道听不到胎心音了？”李石英也紧张起来，“曼丽，跟妈到寝室去，让妈看看能不能判断是啥问题。你们两个男人就在客厅等倒！”
李石英最担心的是听不到胎心音，如果是那样，就表明胎儿停止了呼吸，也就是孕妇怀了死胎。徐曼丽顺从地和婆婆来到他们的卧室里，并按婆婆的要求平躺在床上，并把上衣解开。
“曼丽，让我来听听胎心音。我是过来人，对这些问题很清楚。”李石英说，“说不定我的耳朵比那医生的听诊器灵敏，如果她没有生过小孩的话。”
“妈，我听你的，你仔细听吧！”徐曼丽说。
于是李石英把耳朵贴在徐曼丽的肚子上听，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其它任何响动，只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李石英一下高兴起来：“有胎心音，曼丽不要紧张，胎心音很明显！”
李石英和徐曼丽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但李石英的耳朵并没有离开，她要继续听，弄清医生所说的杂音是怎么回事。她又静静地听了几分钟，渐渐听出所谓异常的杂音，不是什么杂音，而是有另外一个心脏在跳动，也就是说，徐曼丽可能怀的是双胞胎！
“好了，曼丽，起来吧。”李石英，“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孩子有啥异常现象，肚子痛吗？”
“没有啊！”徐曼丽说，“我的确有时肚子痛，但我明显感觉到胎动，是小家伙踢我嘛！”
“曼丽，你可能怀了双胞胎！不要着急，到医院去检查就可以证明我的判断了！”
“啊！”曼丽高兴地抱住婆婆亲了一下：“谢谢妈妈！”
婆媳两回到客厅，把情况一说，两个男人也开心地笑起来。
“凯凯，还是快点给医院产科预约吧，还是需要科学来证明！”王诚说。
后面的事不必饶舌。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怀的是双胞胎，而且是龙凤胎！
到大医院检查的结果令全家人兴奋不已，李石英高兴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为我的孙儿孙女准备衣服！”
徐曼丽给王凯使了一个颜色，王凯会意，对母亲说道：“妈，不用你老人家费心费力了，那些东西商场都有卖的，我们会去买的。”
“都去买啊，那要花多少钱啊？！”李石英说，“让我做，可以节约不少钱的。”
“妈，现在谁还在自己做婴儿衣服啊？！”王凯说，“你愿意做，也买不到原料啊！婴儿的衣裤都是柔软的特殊衣料，大多是细绒针织品，只有去买成品。”
“妈，感谢你的好心！”徐曼丽接着说，“孩子出世后，你们会很忙的。你们现在好好休整，和爸爸多出去走走，多熟悉一下环境和里昂的情况！”
“老李，就听儿子和媳妇的安排吧。”王诚笑着对老伴说，“现在生小孩，再不会是几十年前生凯凯时的情况。那时，婴儿衣裤，尿布都是你事先做的。现在根本不用尿布，都用尿不湿！”
“你咋个晓得这些事？”李石英问道。
“听我那些研究孙朋友说的嘛！”王诚说，“而且，带小孩也不是以前那种带法。”
既然如此，此后的几个月老两口就放心耍了。他们几乎每天去金头公园散步，偶尔到中超市买中国调料，回家做几个麻辣鲜香的川菜。空闲时间，他们就看电视，儿子为他们订了十几个中文电视频道，虽然少一点，但至少可以解决不懂法语，看不了电视的难题。此外，王凯还帮助父母注册了一个博客，叫他们出去玩时，拍拍照，回家无事时，在博客上写点日志，上传些图片，让父母在法国不觉得无聊。
从此，王诚迷上了博客，李石英虽然也参与，但没有丈夫的热情高。她喜欢抽时间跟姐姐李石燕视频聊天。她关心姐姐，怕她一个人在那里寂寞无聊。李石燕告诉妹妹，她弄得清楚时差，叫妹妹每天上午，即深圳的下午打电话，不要在下午，即深圳的晚上打电话。因为晚上儿子、媳妇、孙儿女在家，打电话不方便。李石燕希望妹妹经常给她打电话，语音、视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