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云峰临池杂记</p><p class="ql-block"> ——聊聊《郭静和题记》 </p><p class="ql-block"> 云峰诸刻中,郑道昭有两处题记提及其登山随从人员:一是《论经书诗》“与道俗十人”,二是《置仙坛诗》“与诸门徒”。</p><p class="ql-block"> 然而具体随从是谁,显然不可考,却仍有线索可寻。两处题记可供玩味:大基山《洛京道士太原郭静和》和云峰山《耿伏奴从驾》。</p> <p class="ql-block"> 《耿伏奴从驾》题记位于“两处石诗”西侧,所处位卑,似有意避开显要之地;且刻辞亦简,仅呼姓名,并无籍贯、职务;从驾,随从服务之意,全无半点文人风骨。由此推测,耿伏奴应为杂役之类的随从人员,不属道昭寮佐范畴,自然不在“道俗十人”、“诸门徒”之列。</p> <p class="ql-block"> 该刻,逆势入笔,藏头护尾,体态朴拙生茂,从容洒脱,饶有滋味(亦有人认为拙劣不堪)。当为耿伏奴请道昭寮佐书丹,刻工从容为之,全无急就之弊。</p> <p class="ql-block"> 道昭左右,在云峰、天柱、大基三山留下题名的,除耿伏奴外,只有郭静和一人了。</p><p class="ql-block"> 《郭静和题记》,高三十七厘米,宽四十七厘米,楷书,属北朝书风无疑。用笔直率开张,字形错落有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该刻钩法、“京、原”之“小”部,迥乎道昭诸刻。通篇开张有余而婉约不足;“道”字最近云峰诸刻。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因建池塘被埋坝下,二零一四年方重新出土。</p> <p class="ql-block"> 全文仅存九字,信息解读二条如下:</p><p class="ql-block"> 一、洛京:东汉至北魏,政权皆都洛阳,故习称洛京。如,《晋书·王导传》:“俄而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魏书·任城王澄传》:“驾还洛京,复兼右仆射”。</p><p class="ql-block"> 唐、五代时,洛阳虽有东都之称,“洛京”称呼恐非主流。如,韩愈诗:“山水寻关越,风尘厌洛京”。</p> <p class="ql-block"> 二、太原郭氏:</p><p class="ql-block"> 从“崔浩之死”说起。</p><p class="ql-block"> 450年六月,身为北魏第一谋臣、三朝元老的崔浩因“国史案”下狱,太武帝拓跋焘下令将其诛杀、灭族。同时,其姻亲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等,一并株连灭族。此事件震惊朝野,史称“国史之狱”。</p><p class="ql-block"> 云峰刻石刊刻晚于该事件六十一年。出身于太原郭氏的郭静和,灭门之时,或以年幼,或以他因,侥幸得免,后出家为道士(当时太武帝笃信道教)。其年龄长于道昭(生于约470年)二十岁左右。</p><p class="ql-block"> 郭氏为太原望族。姓名前加郡望,彰显名门士族出身。</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推测:二人可能存在较长时间的重合轨迹。</p><p class="ql-block"> 郭静和或先期到达光州,或随道昭同时赴任,都有可能。云峰刻石刊刻时,郭静和约六十五岁上下。 署“洛京道士”表明,郭静和出家后长期生活于洛阳,太原已成“回不去的老家”。郑道昭于498年后生活于洛阳(此前在平城、荥阳),510年自洛阳赴光州任,在洛阳两人可能有十年左右的重合空间。孝文之后的宣武帝笃信佛教,洛阳道教的生存空间受限。相比而言,郭静和随道昭远赴道教兴盛的胶东地区的可能性较大。</p><p class="ql-block"> 对于道昭早期诗作所流露的悲观思想,历来主张认为其光州任时受当地道教思想影响,个人以为不妥。其实早在498年,孝文帝曾当面对其予以中肯的批评,“当尔之年,卿频丁艰祸,每眷文席,常用慨然”。至亲连番去世,对道昭造成沉重打击,行文多生悲观之叹。后连续多次上书宣武帝振兴儒教,均不被采用。宣武一朝,道昭的内心是落寞的,与孝文“君臣唱吟”一幕已完全不复。</p> <p class="ql-block"> 结论:</p><p class="ql-block"> 以《论经书诗》《观海童诗》《东堪石室铭》为代表的道昭后期诗作,其道家思想倾向已十分明显。或在其光州任前,青年时期的郑道昭即深受道士郭静和影响,其道家思想倾向早已萌生。郭静和为道昭左右、“道俗十人”之一的可能性较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