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454年(景泰五年)初夏,乌拉特草原突然迎来了一群来自远方的客人-朵颜卫部落,他们被也先逼迫,历尽艰辛由明朝蓟镇边外迁徙至“黄河母纳之地”--乌拉特草原。当时已统一蒙古高原并自称“大元田盛大可汗”的也先,正在酝酿对明朝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所以，远徙朵颜卫以便在未来对明作战中征调其部众“随营攻战”,是也先为战争所做的充分准备之一。</p><p class="ql-block"> 朵颜卫为明朝设置的羁縻卫所,其部众来自蒙元时期的兀良哈部。兀良哈原是北方一个古老部落,后被蒙古部征服,世代为奴。元朝时期的兀良哈部也常常泛指所有的森林部族。成吉思汗手下被称为“四狗”的四位杰出先锋中的折里麦和速不台皆是兀良哈人,他们本为成吉思汗家奴,后追随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高原各部的战争中勇猛冲杀,立下战功,成为蒙古汗国的开国名将,被封为千户长,后来在蒙古西征、南下攻金、灭西夏的战争中又屡立战功。成吉思汗死后,部分兀良哈人奉命守护成吉思汗的大禁地。元朝时期,另有部分兀良哈人居于朵颜山(今内蒙古扎赉特旗境内)一带,元朝政府设置朵因温都儿兀良哈千户所对其进行管理。</p><p class="ql-block"> 1388年(洪武二十一年),在捕鱼儿海之战中,脱古思帖木儿汗败逃被杀,故元辽王阿札失礼等不愿臣服于阿里不哥系的也速迭儿,于是派遣使臣到明朝,表示愿意降附。明朝欣然接纳,设泰宁、朵颜、福余三卫指挥使司,以阿札失礼等人分别为三卫的指挥使和指挥同知,并颁赐印信,令他们“各领所部,以安畜牧”。当时三卫隶属大宁都指挥使司，归宁王节制。靖难之役期间,燕王朱棣曾借助三卫骑兵制服宁王,因而他即位后不忘从战之功,对三卫加意优遇。他重建三卫,授予三卫首领及大小头目都督、都指挥、指挥、千百户等官职,令其“居则侦探,警则)卫";允许三卫岁时朝贡市易,朝廷从厚酬付马价,给予大量赏赐，牛具、种子、布帛、酒食等物品。1405年(永乐三年)，明朝还在开原广宁设马市三处(开原设南北二市),让明朝军民与兀良哈三卫进行互市贸易。这样，三卫就与明朝建立起比较稳定而持久的有限隶属关系，三卫中的朵颜卫是由元朵因温都儿兀良哈千户所改设,其首领为成吉思汗“四狗”之一的折里麦后裔,故仍自称兀良哈。三卫设立之初,以泰宁卫为首卫,后来泰宁、福余两卫被也先击破,朵颜卫独强,遂成为首卫，故明朝习惯称三卫为兀良哈三卫或朵颜三卫。</p><p class="ql-block"> 三卫最初在今内蒙古东部西拉木伦河以北的大兴安岭至吉林省怀德县一带,其中,泰宁卫在今洮儿河流域,福余卫在今乌裕尔河流域,朵颜卫在今绰尔河流域。永乐以后,随着明朝大宁都司内徙,三卫势力逐步向南扩张,到正统时进入大宁地区,即今内蒙古赤峰市和辽宁省、河北省的部分地区,活动在明蓟州(今河北省三屯营镇)、辽东(今辽宁省辽阳市)二镇边外。其大体方位是:朵颜卫在东起广宁前屯(山海关东北),历喜峰口,直至宣府(今宣化区)的边外地区;泰宁卫在锦州、义州(今义县)、广宁(今北镇市)至辽河一线的辽东边外地区;福余卫在黄泥洼(今辽阳市西)、沈阳、铁岭、开原一线的边外地区。</p><p class="ql-block"> 三卫原属蒙古本部,但由于其是明朝的羁縻卫所,因而成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三卫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特别是南迁后,地近明朝京畿和明帝陵寝,其向背不仅影响明蒙边境形势的变化,更直接关系到明朝京、陵的安危。正如明人所说:“北虏得三卫,则足以蔽中国之耳目，而资其向导，以窥中国;中国得三卫,则足以绝北虏之向导,而更为中国阴诇北虏。蠢兹小丑,宜无足论,而边境安危之机,亦略可见矣。”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兀良哈三卫一直是蒙古和明朝争夺的对象,也是东、西部蒙古交相拉拢和征服的目标。而为了保存实力,三卫常视利害所在,依违于蒙古与明朝两方,摇摆于东、西两部之间。</p><p class="ql-block"> 东部蒙古阿鲁台崛起时,一度控制三卫。1422年(永乐二十年)七月,明成祖北征阿鲁台,回师途中在今归流河一带大破兀良哈;1424年(永乐二十二年)六月,明成祖最后一次北征回师途中行至今归流河洮儿河附近时,再次攻击兀良哈。明英宗时期,兀良哈三卫先是被脱脱不花汗控制,之后泰宁、福余两卫又为也先击破,只有朵颜卫躲避山中得以保存实力。</p><p class="ql-block"> 1454年(景泰五年)五六月间,也先又强迫朵颜卫由原牧地山海关一喜峰口边外迁往乌拉特草原。朵颜卫部众因此在乌拉特草原活动了一段时间。不久,朵颜卫首领设法逃回故地,并将部落被迫西迁至乌拉特草原活动和也先即将分道大举南下的消息报告给了明朝。八月，卫拉特突然爆发内讧,也先被杀。明蒙之间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得以避免,乌拉特草原恢复了往日的和平景象。朵颜卫继续活动在蓟镇边外,与明廷朝贡互市,接受明朝的抚赏羁縻。</p><p class="ql-block"> 16世纪中叶以后,朵颜卫首领与蒙古土默特部、哈喇嗔(喀喇沁)部互通婚姻,关系密切,朵颜卫逐渐冒用了哈喇嗔部名,至清代建立了喀喇沁左、中、右三旗和土默特左翼旗。泰宁、福余二卫则被内喀尔喀五部吞并。</p><p class="ql-block">参考文献:</p><p class="ql-block">1.《明实录》。</p><p class="ql-block">2.张廷玉《明史》。</p><p class="ql-block">3.曹永年《蒙古民族通史》第三卷(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2年)。</p><p class="ql-block">本题作者 于默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