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蔷薇满院香

孙芳元

摄影：芳元

编辑：芳元

制作：芳元

音乐：云水禅心

背景：嫣粉

　　好友乡间庭院遍种蔷薇，暮春四月，满架葳蕤出墙，饮露临风粉妆；怜花期短暂，欣然约我等周末赏花。

　　天公作美，日明雨晴。我们驱车从城中向西，一路春风骀荡，满眼翠绿，欢欣呼吸田野气息，心田澄澈如镜。众人皆惊叹农村风光之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车至好友村头。好友请我们步行观景。众人随意走在乡间水泥路上，感受着农村变化，一条清流陪伴身边，我们时不时看一眼涓涓向前的清流，一颗心已被这清流洗得洁净明亮。

　　“那就是我家！”文友举手遥指翠绿粉红处。我们眼睛齐刷刷汇聚过去。“哇，蔷薇花！开得好疯狂！”众人不觉加快步伐，止步庭院门前，啧啧赞叹！

　　眼睛看直了，“柔枝细叶倾墙泻，姹紫嫣红锦帐雕”；嘴巴张大了，“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鼻子陶醉了，“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拂醉人头”；眉毛舒展了，“含羞娇色摇香影，枝间蛱蝶任徘徊”。真可谓：千朵红嫣成玉女，轻盈飘曳阳春光。

　　从没有见到过这样情态娇人的蔷薇花吧！这成百上千朵蔷薇花，像一条条小瀑布，姿态各异。在温暖阳光下，蔷薇花笑靥美妙，欢快悦动。远观，近看；仰望，俯视；专情一朵，包揽一片；我们纷纷举手机取景，噼里啪啦地，记录着各自眼里的蔷薇花。蔷薇的芳姿深深地震撼着我们。对这满墙满院的蔷薇，我们投以最热烈的欢欣与真情。不虚此行，这盛装的蔷薇花恣意奔放，美不胜收。

　　每年暮春之日，蔷薇花的倩影在我们江南到处可见：田边地头，山坡河岸，石堆崖缝，“袅袅长数寻”，“垄上回眸艳”。现在生活水平节节攀升，在我们的小县城，人们大多都有自已的小院落，而有院落者都有花墙或是花篱笆，而栽种的大多都是蔷薇，月季，玫瑰，更以蔷薇为最。花开时节那花墙，花篱笆真是暮春一道艳丽的风景。

　　“人间四月芳菲尽”。四月，春已深，夏将至。“林花谢了春红”，入目皆是葱茏。“开到荼蘼花事了”。蔷薇花开，是春天里最后一场盛大的花事，为这即将落幕的春日奏响一曲华美的终章。

“蔷薇正好结花棚，拟为幽轩作锦屏。”一排排长长的栅栏上，一堵堵斑驳的高墙上，一户户人家的大门口，蔷薇花如约定般热烈绽放着。它们从布满荆棘的藤蔓间肆意地旁逸斜出，一层层、一片片、一簇簇，挤满了墙篱，绽放在枝头，开得娇娇俏俏，开得盈盈润润，开得热热闹闹。它们或三两簇拥，或密集成片，像一群活泼的精灵，在微风中嬉笑打闹。那含苞待放的，花瓣紧锁着，羞涩而又挺拔；而那些已经盛开的，花朵肆意而又饱满，看似含蓄却又尽显热烈。花瓣层层叠叠，宛如丝绸一般，柔软滑腻。颜色更是五彩斑斓，红的似火，燃烧着生命的激情；粉的像霞，洋溢着浪漫的气息；白的如雪，彰显着纯洁的品性。红红紫紫、粉粉白白、深浅浓淡，在明媚的阳光下，交织成浮动于绿色海洋中的彩色浪花。微风拂过，那花浪在绿波中轻轻翻滚，散发出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真可谓“水晶帘动微风起，一架蔷薇满院香”啊！

　　人间四月天，蔷薇花满架，不语也倾城。蔷薇恰好盛开，我正好路过。 遇见蔷薇，一路芬芳，一路美丽。

　　我的邻居种了蔷薇，是那种专门搭架子栽培的，每到暮春初夏便开得盛大热烈。我常从邻居门前经过，望着别人精心呵护的花朵，总忍不住心生羡慕。

　　我也爱花，也种花，却只是方寸阳台的囚徒。没有宽敞的院子容纳蔷薇的恣意生长，更无缘体会高骈笔下“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闲适意境。

　　于是只能贪恋别人院中的草木清风，继而埋怨自己不够努力。想着若是能买个大房子，有个大院子，便能安放所有心仪的花草，包括那架让我魂牵梦萦的蔷薇。

　　上班的路途中，有几户人家的围墙边都有有一排蔷薇。初夏时节，或白色的，或红色的，或粉色的，或黄色的小花缀满枝头，似出尘的仙子，又如灵动的精灵。

　　每次路过，我总要驻足良久，看不够那一朵朵绽放的芳华。那时总天真地想，若是能将这面花墙搬回家该多好。可最终，我只能将这份美丽封存在相片里。

　　后来才明白，带不走的从来不是花，而是那一刻站在花墙下，怦然心动的自己。

　　世人总爱将女人比作花。若真要挑一种花来比拟，我想不是玫瑰，应是蔷薇。

　　玫瑰终究太过娇贵，不似蔷薇，既能装点雅致的庭院，也能在荒野中恣意生长。它不需要刻意博人眼球，也不必依赖精心照料，初夏来临，便是它的主场。

　　不必做温室里的玫瑰，宁做风雨中的蔷薇，风雨愈狂，绽放愈烈。我们可以有攀墙而上的锋芒，也不失低垂时的暗香；既能以尖刺守护边界，亦能温柔地盛放。

　　“莫道蔷薇花事晚，孤芳犹可占残春“。还是古人说得好。当一架蔷薇香满衣袖时，何必追问春天几时归去？

　　我爱蔷薇，却从未亲手栽种。或许是自知给不了它舒展的天地，不忍将它囿于方寸之间。真爱一朵花，就该许它自由生长。既然不能给予沃土，我宁愿它在别人的庭院里，长成令我仰望的模样。

　　有人说：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一朵蔷薇在沙漠中绽放，那是我用灵魂浇灌的奇迹。为何不是玫瑰而是蔷薇？或许正因为蔷薇有着更顽强的生命力，能在任何环境中扎根绽放，将春天最后的散场开成盛大的华章。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这是蔷薇的写照。愿我们都能活成蔷薇的姿态：无需依附，自带芬芳；心若朝阳，无惧风霜。纵使无人欣赏，也要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开出一片绚烂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