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来胡雪岩家离西湖这么近！"站在江城路地铁站口，我望着导航上五百米的距离恍然大悟。这些年开车经过南山路，总被那片黛瓦白墙勾得心头痒痒，可想到停车难就打了退堂鼓。今天终于轻装简行，揣着手机就奔来了。</p><p class="ql-block"> 跟着零散游客混进乌木门，正巧蹭上个旅游团的尾巴。"这是百狮楼，栏杆上五百多头铜狮子，当年全是鎏金的！"导游的扩音器在头顶炸响。我凑近细看，铜狮子们或昂首或龇牙，阳光在它们身上流转，活像撒了一地的金锭子。导游说这些宝贝在文革时遭了劫，现在看到的是后人补的，可那份豪横劲儿依旧能戳到人心里。</p><p class="ql-block"> 转到后花园芝园，假山群像云朵般堆着，钻进去就迷了路。十二座小池塘用生肖命名，水都是暗渠引的运河活水，咕嘟咕嘟冒着江南的灵气。蹲在"月到风来亭"边喂锦鲤时，导游在隔壁团讲："胡雪岩当年就爱在这谈生意，湖面倒映着雕花窗，商海浮沉都化成了虚虚实实的倒影。"</p><p class="ql-block"> 最震撼的是西洋楼里的自鸣钟和彩色玻璃。胡雪岩当年从欧洲整船整船运来的宝贝，如今只剩玻璃罩里的残影。站在鎏金铜镜前比划，恍惚看见穿马褂的身影在镜中闪过，可一转头，只有举着自拍杆的姐姐。听说他破产时，连这些家具都被抵了债，现在展柜里的紫檀木床，不知是哪个后人从当铺里赎回来的。</p><p class="ql-block"> 从故居出来，夕阳正给马头墙勾金边。胡雪岩若地下有知，看着门庭若市的游客，是该欣慰还是心酸？运河上的货船汽笛长鸣，像极了当年钱庄里的算盘声。这座宅子就像个时空胶囊，装着红顶商人的传奇，也装着咱们这些普通人的感慨——再大的排场终究敌不过岁月，倒不如学那池中的锦鲤，在雕花漏窗下游得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