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妙入真——山西永乐宫文物精粹暨数字艺术大展

素华

永乐宫，又名大纯阳万寿宫，与北京白云观、西安重阳宫并称为道教全真派三大祖庭。永乐宫原建于山西省芮城县永乐镇，创建于公元1247年至1368年间，距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现存最早、保存最大、最为完整的道教宫观。1961年，永乐宫被列入全国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58－1965年，史无前例的古建整体迁建工程在永乐宫展开，大量建筑构件或新发现珍贵纸质文献出于保护目的，被存入库房保管。为充分利用这些文物，将不可移动文物与可移动文物有机结合，“观妙入真”展就此诞生。据了解，“观妙入真”系列巡展于2021年在山西博物院首展，后前往深圳、扬州、广州、青岛巡展，这一站来到了国家典籍博物馆。 2023年6月我们全家到访过永乐宫，这次是女儿带我们老两口来到国家典藏博物馆，看一看永乐宫的建筑构件和珍贵纸质文献，当年游览永乐宫时，没有看到这些文物。 全真教祖师吕洞宾，生于唐德宗贞元十四年四月十四日（798年），祖居芮城县永乐镇。唐末地方人士在吕洞宾的故宅建起了一座吕公祠，成为祭祀吕祖最早之地。宋金两代，随着吕祖的仙迹流传，他的弟子将祠改为道观，从此这里便成了道教活动的重要场所。到蒙古入主中原之初，全真道大兴，全真道龙门派的创立者丘处机被元朝尊为国师。公元1231年，纯阳观被野火焚毁，得全真教掌教首领尹志平、李志常等所请，公元1240年元太宗窝阔台敕令“升观为宫”，进封真人吕洞宾为“天尊”，大规模兴建“大纯阳万寿宫”。（下图拍摄于永乐宫） 公元1159年，王重阳在甘河畔得吕洞宾真传，后创立道教全真派。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曾许下宏愿：“吾将来欲使四海教风为一家矣。”金大定七年（1167年），其焚毁居所，入山东传教，先后收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广宁、孙不二等七人为弟子，正式创立全真教。公元1220年，“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西行万里觐见成吉思汗，劝其止杀好生、敬天爱民，并将“立观度人”作为传教的首要任务。 ▲“无极之殿”牌匾（复制品） 永乐宫得以真正兴建，最大的一个功臣是丘处机的弟子宋德方。他于公元1240年(元太宗十三年)、公元1244年（元太宗乃马真后三年）曾两次来到永乐镇拜祭吕祖，之后会同诸道侣筹谋兴建纯阳宫。后来，丘处机的另一名弟子潘德冲接替宋德方主持了永乐宫的建设。永乐宫兴建的时间很长，全部工程延续了一百多年。公元1247年，永乐宫开始兴建，直到公元1368年才完成。其中，公元1325年（元泰定二年）三清殿壁画完工，公元1358年（元至正十八年）纯阳殿壁画完工。 ▲《有唐纯阳吕真人祠堂记》拓片 下图为三清殿一块地砖的背面，迁建时发现有文字信息而专门保存下来，砖面刻有文字“大朝中统四年九月廿七日重修三清殿工毕道众三百书”，明确说明了三清殿完工的确切日期，实属珍贵。 ▲三清殿铭文砖元世祖中统四年（1263年）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这件公据文书由宣差陕西都总管颁发给全真教道士张志洞，是为了给予张志洞及其道观合法享有大蒙古国宗教政策和行使其宗教权利的法律保障文书。由于大蒙古国时期纸质公据文书保存至今的非常少，因此这件颁发给道士张志洞的文书对于研究当时的宗教政策、全真教发展历史来说弥足珍贵。 ▲道士张志洞执照（局部）一级文物大蒙古国乃马真后称制四年（1245年）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皇帝圣旨普度戒牒》由三张纸粘合而成，行文共63行，雕版印刷。另有完整封套一件，封套长51厘米，宽14厘米，正面印有“皇帝圣旨普度戒牒”字祥，并加盖“宣差仙孔八合识之印”的朱红色印章。丘处机西行觐见成吉思汗后，确立了全真教与大蒙古国的合作关系，并承担了告天祝寿、举办祈福醮仪的重要职能。该文书是举行大型斋醮仪式后依照圣旨颁发给道人的戒牒文书，是研究全真教宗教仪式、以及宗教与政治关系的重要实物资料。 ▲皇帝圣旨普度戒牒（局部）一级文物元定宗三年（1248年）山西省永乐宫璧画艺术博物馆藏 永乐宫原建在芮城县西南20公里的永乐镇，50年代末国家修建三门峡水库，永乐宫处于淹没区内，经周恩来总理批示，国家水利部拨款220余万，自1956年始，经过勘察、测绘、设计、选址、临摹、加固、揭取、迁运、复建等过程，迁建历时10年，将永乐宫原物原貌搬迁至县城城北2公里的西周古魏国都遗址保存。 1958年开始的永乐宫壁画迁移保护工程，是整个永乐官迁建工程中的核心工作。在没有任何壁画保护工作经验可以借鉴的情况下，祁英涛、柴泽俊等先生集思广益、自力更生，创新研发出一整套壁画迁建的技术方法（临摹、揭取、修复），成功揭取了1000余平方米的壁画及栱眼壁画，并按照原样完整安装在新址，是我国壁画保护上的一次壮举。而壁画揭取的工具都是由工人们自己设计制作的。揭取壁画前，首先要拆掉壁画背后的墙，用手摇锯小心锯取壁画，用平铲配合揭取台揭取壁画。 ▲手摇锯锯条、手摇偏心锯 1959年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虚拟现实沉浸剧场，将珍贵文物与数字技术相结合，体验永乐宫的艺术魅力与精神内涵。公元1245年，由宋德方倡导，在全真教主教尹志平、李志常的全力支持下，潘德冲正式主持永乐宫的营建工作。公元1247年，潘德冲始建永乐宫。公元1256年，潘德冲在永乐宫功成而化，并葬于永乐宫的西北侧，此时永乐宫中三清殿、纯阳殿及重阳殿均已完工，规模宏敞的永乐盛景初现。 三清殿的壁画《朝元图》，总面积为429.56平方米，画幅平均高度4.4米，总长97米，绘于东北西三面山墙，描绘了道教290位神祇朝拜元始天尊的盛大场景。 永乐宫的主殿——三清殿，又称无极殿。该殿为元代木构，巍峨壮观，冠于全宫之首，单檐庑殿顶，为国内现存规制极高的元代宫廷式建筑。大殿面宽七间，进深四间八椽，外观雄浑壮丽，殿顶镶以黄绿蓝三彩琉璃构件，组成五条绚丽斑斓的屋脊。 下图拍摄于2023年6月，正脊两端的鸱吻及正脊都是复制品，原件保存在库房，展览后面会看到原件。 藻井是用于中国古代高等级建筑内天花板中心处的一种较复杂的木作装饰，星伞盖形，由细密的小木作承托。永乐宫三清殿藻井的独特之处在于其外槽和内槽共有六口藻井，内槽藻井供神像使用，外槽藻井给前来参加斋醮仪式的高级别人士使用，因此外槽藻井较之内槽藻井，更为庞大、复杂、华丽。殿内藻井有圆形和八角形两种，其周围用细密的斗拱承托，斗拱层层重叠交汇到藻井顶部，在中央刻二龙戏珠浮雕。 ▲三清殿藻井团龙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阑额”又称“额枋”，是中国古建筑中柱子上端联络与承重的水平构件，具有增强建筑稳定性的功能。此件阑额在枋心使用本雕彩画与悬塑相结合的手法，塑造了缠枝牡丹、流云、行龙和花卉，阑额两端以沥粉贴金施彩，华美富丽，生机盎然，是元代木雕彩画上乘佳品。阑额原位于三清殿前檐当心间外侧，迁建时替换下来。 ▲三清殿前檐当心间阑额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栱眼壁游龙花叶悬塑（升龙）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栱眼壁游龙花叶悬塑（降龙）元代山西省水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琉璃是一种使用低温烧制、釉面含铅的陶器，一般用在古建筑屋顶的勾头、滴水、吻兽、扣脊瓦等处，用于阻挡水份对木结构的侵蚀，又使屋顶显得华丽壮观。永乐宫各殿顶的戗兽、套兽、仙人、押鱼、嫔伽（角神）等均为元代所烧制。元代的琉璃颜色丰富，除了黄、白、绿、黑、赭之外，还创烧了孔雀蓝、孔雀绿、深黄、浅黄、墨绿等颜色。 ▲垂兽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孔雀蓝釉角兽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武士嫔伽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押鱼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重阳殿套兽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重阳殿套兽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鸱吻，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兽，龙头鱼身，为龙之第九子，好在险要处东张西望，也喜欢吞火。因此作为中国古代建筑屋顶正脊两端的一种饰物，古人希望喜欢吞火的鸱吻能够帮助屋宇趋避火灾。 此件鸱吻尾部微向外弯曲，黄绿釉色。为永乐宫重阳殿迁建时替换下来的屋脊琉璃西鸱吻原物，红坩土堆塑而成，遍体施黄、绿、白釉，尺才巨大，造型夸张，雄猛威武，釉色艳丽，视觉效果壮观。《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即是从此鹏吻内发现。 ▲重阳殿琉璃西鸱吻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700年前，《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与《太清风露经》曾共存于永乐宫的时空之中。一卷被慎重安放在重阳殿屋脊西鸱吻内，见证着永乐宫的初成；另一卷则作为《玄都宝藏）中的一部分，与其余数千经卷一起被珍藏于宫中。 元太宗九年（1237年），披云真人宋德方承其师丘处机遗志，与门人秦志安谋划刊刻道藏，于平阳玄都观设立总局，并设立27个分局，招募500多名刻工，经8年运筹，于乃马真后称制三年（1244年）完成了7800卷的《玄都宝藏》。元定宗海迷失后监国二年（1250年），《玄都宝藏》及其经版运到宋德方倡导修建的永乐宫集中保存。 至元十八年（1281年），全真教在朝廷组织的佛道辩论中落败，元世祖忽必烈诏令除《道德经》外，其余道藏经文印版尽行焚毁。至此，存于永乐宫的《玄都宝藏》经版遂被焚尽，而藏经也因此亡佚甚多，元以前所刻几乎绝迹，幸存者寥寥无几。如今我们所见的《太清风露经》，即为《玄都宝藏》仅存的零本之一。 ▲太清风露经一卷（局部、复制品）元太宗九年至乃马真后称制三年（1237-1244年）宋德方等刻玄都宝藏本原件藏于国家图书馆 永乐宫以其精美绝伦的壁画艺术闻名中外，是中国现存寺观壁画中规模最宏大、题材最丰富、画技最高超的典型代表。宫内共有壁画1005.68平方米。三清殿壁画以传统工笔重彩勾填画法，绘制道教三界诸神朝拜元始天尊的宏大场面，纯阳殿和重阳殿壁画以分幅山水人物兼通景连环画的方法，绘制了吕洞宾、王重阳一生的传说故事。 ▲三清殿壁画局部（3D打印）——蓝衣太乙原壁画位于三清殿西壁 青绿山水，在元代的寺观壁画中经常出现，使用重彩描绘，以青绿入画，石青、石绿、朱砂、石黄、金粉（加入金粉即称为金碧山水）等矿物质颜料各尽奇妙，涂染于画作中，画面显得色彩华丽，具有装饰意味。永乐宫纯阳殿和重阳殿壁画以表现全真教祖师像传为主，结合青绿山水背景，以人物和界画为重点，汇集和串联了得道成仙及度化教人的情节，显示出画匠超凡的想象力和细致的图像表现技巧。 ▲纯阳殿壁画局部原壁画位于永乐宫纯阳殿东壁 永乐宫的壁画经过了700多年的历史沉淀，依旧保持了本真的鲜艳颜色，这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经过科学检验分析发现，永乐宫壁画使用的颜料大多是天然的、在自然环境下性质相对稳定的无机矿物颜料。利用数字修复技术和图片处理系统对永乐宫壁画进行数字化扫描，并对扫描作品进行修复，将缺失的壁画色彩予以补全，通过数字分析，将色彩还原，让历经风霜的壁画于数字世界之中重现风华。 ▲壁画数字修复前后对比成果（与上图对比） 铁线描是中国古代人物衣服褶纹画法之一，因线条状如铁丝而得名，是一种没有粗细变化，遒劲有力的圈笔线条。由铁线描勾勒成形的衣纹线条常常一气呵成，衣袂飘飘，有若“吴带当风”。永乐宫璧画中人物的服纹、官帽、官带、头顶圆光等均以此画法来表现，让所画之物的硬度得以完美地体现，表现出沉着稳重的视觉效果。 ▲三清殿壁画局部（3D打印）——玄元十子原壁画位于永乐宫三清殿扇面墙西壁 高古游丝描因线条描法形似游丝而得名。《绘事雕虫》载：“游丝描者，笔尖遒劲，宛如曹衣，最高古也。”线条提按变化不大，细而均匀，多为圆转曲线，顿笔为小圆头状。顾恺之是将高古游丝描发展到完美的代表人物之一。 ▲三清殿壁画局部——天猷副元帅原壁画位于永乐宫三清殿西壁 唐代吴道子开创了方圆凹凸的“兰叶描”，他用状如莼菜或形如兰叶的笔法来表现复杂的衣纹，在行笔过程中有意识地用力不均，时提时顿，出现逐渐变粗又忽而转细的线条效果，虚入虚出、刚柔相济。由于永乐宫壁画描绘的是仙人题材，要表现出仙人的飘逸和灵气，兰叶描的特性最合适不过。 ▲三清殿壁画局部——奉宝玉女原壁画位于永乐宫三清殿西壁 真武即玄武，为避宋圣祖赵玄朗之讳而改称。北方七宿（头、牛、女、虚危、室、壁）形似龟形，其下有腾蛇星，故玄武为龟蛇合体。玄武在民间被广泛尊崇。元代大德七年（1303年），真武被加封为“光圣仁威玄天上帝”，成为北方最高的神祇之一。永乐宫三清殿璧画中真武的图像，描绘为披发跣足，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的武将形象，与壁画中另外三位神祇天蓬、天猷、黑杀共同构成了北极四圣。真武信仰广为流传，是唐宋以后道教新兴神灵的代表。 ▲三清殿壁画局部（3D打印）——真武大帝原壁画位于永乐宫三清殿西壁 三清殿，大殿中央供奉的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太上老君，合称“三清”。殿内的壁画《朝元图》，描绘了290尊天神朝谒元始天尊的恢弘画面。虽然是民间画班的作品，但其严谨而生动的构图、华丽而和谐的配色、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遒劲飘逸的线条，均体现出极高的艺术水准，是现存元代壁画中当之无愧的巅峰之作。 太乙神位于西壁西王母的两侧，十太乙分别指：五福真君、君基真君、臣基真君、民基真君、小游真君、大游真君、天乙真君、地乙真君、直符真君、太乙真君。他们身着帝服，头戴天冠。面容端庄，仪态威严。太乙神为九宫之首，居北极宫，地位高贵。（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十太乙三清殿西壁 金母元君，全称“白玉龟台九灵太真金母元君”，又称西王母，俗称王母娘娘和西姥。掌管女仙名籍，为管理世人升天之仙。（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金母元君三清殿西壁 《朝元图》壁画人物形象除帝君、圣母、真人、武将等造型外，还有神态温柔、面目各异的玉女，让人一眼惊艳，使整个画面更加和谐，更有层次感。（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珊瑚玉女、牡丹、十太乙三清殿西壁 天蓬位于东壁玉皇大帝前侧。天蓬元帅两头四臂，手持三天火印、帝钟和长矛，猪八戒面型，须发猬立，威风凛凛。常在道教天神玉皇上帝的庙宇作镇殿都卫，统摄三界妖邪。（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天蓬元帅三清殿东壁 玉皇大帝，四御之首，全称“太上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又称“昊天上帝”、“皇天”、“天帝”。常住妙有无迹真境，居昊天金阙弥罗天宫，总管三界（天上、地下、空间），十方（四方、四维、上下），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魔、地、畜生、饿鬼）的一切阴阳祸福，是支配自然现象和人间社会中的吉凶祸福、生死寿天等的最高神，农历正月初九日为其圣诞。（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玉皇大帝三清殿东壁 扶桑大帝位于东壁北段，福星右侧。扶桑大帝，原称东霞扶桑大帝，为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男神，后经道教增饰奉为男仙领袖，为山川之神，统帅水府诸神。福禄寿三星绘于五岳像前，世称“三星高照”。 福禄寿三星，起源于人们对远古的星辰自然崇拜。立春时节，在正南方，有三颗星距离相近，连成一条直线，中国民间将这三颗星称为“禄、福、寿”，把这三颗星看成三个吉祥的星官，分别掌管人世间的福份、寿命等，称为“福禄寿三星”。俗语说：“人间福禄寿，天上三吉星”。（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扶桑大帝（左）、福禄寿三星三清殿东壁 后土皇地祇，道教四御之一，全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俗称“后土娘娘”。是道教的地神，“其帝黄帝，其神后土”（《礼记•月令》）。由于天阳地阴，故演化为女神。其执掌阴阳生育、万物之美、大地山河之秀，统率万邦黎民，被称为大地之母。农历三月十八为其圣诞。（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后土皇地祇三清殿东壁 酆都大帝又称北阴大帝、北太帝君，绘于三清殿东壁南侧，后土左边，头戴冕旒，帝王装束。酆都大帝为地府主宰，位居冥司神灵最高位，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地狱之神”，主管“五方鬼帝”和“十殿阎罗”，衡量人的功过、司职世人富贵贫贱和来生报应。（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酆都大帝三清殿东壁 东极大帝即东极青华太乙救苦天尊，绘于神龛西壁外侧。六御之一，东极是东华帝君分化而成。全真神祇系列中，东极又被称为东极青玄上帝。（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东极大帝三清殿扇面墙西外壁 南极大帝即南极长生大帝，绘于神龛东壁外侧。星宿名，道教尊为六御之一。南极长生大帝总御万灵。（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南极大帝三清殿扇面墙东外壁 在三清殿南壁两稍间，绘有青龙白虎的画像。壁画中，青龙星君手执兵刃，身披铠甲，白虎星君左手捻珠，右手执长矛，他们的坐骑分别用青龙与白虎去表现出来。（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青龙星君三清殿南壁 在三清殿《朝元图》中，青龙和白虎充当守卫神的作用，带领诸神朝拜元始天尊。（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白虎星君三清殿南壁 截金工艺是我国一种传统的妆金工艺，是指将多层金箔热熔，用竹刀切割成金线，再用胶将金线按照固定的顺序贴在指定部位，从而完成塑像的截金工艺装饰过程。截金工艺制作复杂、精美华丽，具有极强的装饰效果，一般仅运用于高等级造像。截金工艺起源于北齐，至唐代发展成熟，并随佛教文化一同传入日本，作为佛教造像中的一个程序被保留下来。宋元以后因截金易脱落这一缺陷，该工艺日浙式微，直至失传。目前永乐宫彩塑残块中发现了使用精美细致截金工艺的痕逊。 ▲截金工艺彩塑残块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沥粉的传统方法是用白土粉、胶、熟桐油装在猪尿泡里，然后束上细铜管，像挤牙膏一样挤出凸起的线条装饰在壁画上，形成一种立体的装饰结构，从而打破壁画平面艺术而创新出立体的效果。贴金是将金箔直接贴到沥粉后的凸状线条上，以丰富绘画的表现，增强光感效果。永乐宫三清殿壁画在神仙人物的冠带、衣襟、飘带、盔甲、熏炉等处施以沥粉贴金的技法，使画面呈现出立体突出、富丽辉煌的艺术效果，是运用该工艺的优秀典范。 ▲沥粉贴金工艺残块——冠帽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沥粉贴金工艺残块——红色云纹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沥粉贴金工艺残块——蓝色云纹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明代“五龙捧圣”壁画首次完整拼合展出。该壁画原藏于永乐镇西侧玄帝庙，永乐宫迁建时，玄帝庙和其殿内壁画一同搬迁至永乐宫新址，现位于永乐宫新址中轴线建筑群东路。该壁画是难得一见的玄帝与五龙主题的壁画精品，反映了玄武大帝修行圆满之时，由五龙护佑而升为神祇的场景。 画面中，玄帝位于中央，形象高大，面容紫色，龙眉凤目，着玄色（黑色）龙袍铠甲，手持长剑，青红两色飘带飞舞，有圆形红色头光，背景祥云密布。五位龙王手持圭表敬立周围，其中两位龙王背露龙鳞，脚踏祥云，衣带飘飞，做护佑飞升之状。整幅壁画颜色鲜艳，局部使用沥粉贴金装饰图案，绘画和装饰技法高超，是明代同一题材壁面的珍品。 ▲永乐宫玄帝庙明代壁画——五龙捧圣明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据永乐宫所藏20世纪60年代《永乐宫祖师行祠施工说明书》记载，玄帝庙创建于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原名祖师行祠。该壁画高3614厘米，宽3280厘米，迁建搬迁时整幅画面切割为8块，切割时避开了玄帝与龙王的面部，壁画切割后每一块都按照永乐宫壁画迁建的方法，加固画面，减薄画背并粘连方格式木框，单独保存。 ▲永乐宫玄帝庙明代壁画——五龙捧圣（局部）明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纯阳殿南壁东西墙分別有两处当年画工所留题记。题记均提到了“禽昌朱好古”。朱好古是元代襄陵（今属山西襄汾）人，为少有的载入史册的中国壁画画师。20世纪20年代，不法古董商人与国内外势力相勾结，致使山西南部大量寺观壁画流失海外，包括稷山县兴化寺的《弥勒佛说法图》（现藏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药师佛佛会图》（现藏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以及具体地点不明但是标注为“平阳府某道观”的《神仙赴会图》（现藏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 这几铺鸿篇巨制的壁画在年代、形制和风格上与永乐宫壁画有很多相近之处，被誉为精彩绝伦的“晋南寺观壁画群”，它们的创造者也正是朱好古及其门人。与这些散落于世间的神佛对观，我们得以窥见一个画匠群体在近百年时光中的演变与传承。 下图题记位于纯阳殿南壁东墙《斋供图》，内容为：“禽昌朱好古门人 / 古新远斋男寓居绛阳待诏张遵礼 / 门人古新田德新 / 洞县曹德敏 / 至正十八年戊戍季秋重阳日工毕谨志。” ▲纯阳殿壁画局部 下图题记位于纯阳殿南壁西墙《醮乐图》，内容为：“禽昌朱好古门人 / 古芮待诏李弘冝 / 门人龙门王士彦 / 孤峰待诏王椿 / 门人张秀实 / 卫德 / 至正十八年戊戍季秋上旬一日工毕谨志。〞 ▲纯阳殿壁画局部 三清殿壁画中珊瑚玉女托举的一盆如同由牛头组成的奇石，这是朱好古画班的独家标志。嶙峋的奇石，如古树般蟠屈、分枝，而细看每一个枝杈，竟都被绘成了一个牛头的形状。（下图拍摄于永乐宫临摹室） ▲珊瑚玉女三清殿西壁 《钟吕论道》，壁画所绘为暮春沣水之畔，钟离权度化吕洞宾的情景。画中两人对坐在深山大石之上，身后有枯藤缠绕的苍松、古柏，远处瀑布飞流直下，山峦起伏，气势磅礴，点缀出暮春的景象。钟离权坦胸露腹，足着芒鞋，长髯飘动，肤色紫赤，倾身向前，淳朴可亲地注视着吕洞宾。他左手伸出两指自然地放在左腿上，好像为吕洞宾指明了两条路：或继续求取功名，或随自己入道。吕洞宾儒生打扮，拱手稳坐，虔诚静听老师的教诲。他俯首沉思，表情平和，正符合了道家的身份气度；左手大拇指伸出轻轻捻动右衣袖口，这一细微的小动作衬托出了他思想深处的矛盾心情。两人动作的收与放，形成鲜明的对比。 ▲纯阳殿壁画局部——钟吕论道（3D打印）原壁画位于永乐宫纯阳殿扇面墙北壁 ▲吕洞宾修性百字碑、汉白玉负剑书童立像、清乾隆龟趺铁仙鹤、神像木座椅、汉白玉吕洞宾坐像、汉白玉捧签书童立像 ▲汉白玉吕洞宾坐像一级文物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吕洞宾、俩书童，这三尊像原存于永乐宫西北九峰山上纯阳官，汉白玉质地。吕洞宾着道袍，戴纯阳巾，神态俊逸，二道童站立左右，整组造像雕琢精美。1942年，上纯阳官毁于兵火，吕洞宾及二道童石像后被移往永乐宫现址，安放于纯阳殿中。 ▲汉白玉吕洞宾及童子像一级文物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吕洞宾一生讲经布道、云游四海、惩恶扬善、施医治病，在道学、医学、书法、绘画、剑法、养生学等方面都有颇深的造诣。他深于内丹修炼，主张性、命双修，摒弃俗世欲念，专注个人修行，内心不为纷乱外物干扰。在汉白玉像两侧的两方龟趺螭首的碑刻，也是九峰山纯阳上宫的遗物，碑文刻吕祖修身养性之道，两方石碑都以五言诗形式组成20句100字，故名百字碑。 ▲吕洞宾修性百字碑一级文物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唐仪凤元年道德天尊石造像唐仪凤元年（676年）山西省芮城县博物馆藏 “三清”之说在唐代已开始流行，为道教最高尊神，多指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永乐宫三清殿神龛中原供奉三清塑像，今已不存。 ▲石制天尊头像未断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展览现场，蔚为壮观的要数高3.06米、长17米的永乐宫三清殿琉璃鸱吻与正脊。20米长的背屏上，循环播放的是永乐宫后中条山一年四季的景色。 ▲三清殿琉璃鸱吻与正脊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三清殿的鸱吻釉色艳丽、造型特殊、气势浩大、举世罕见。两只高大的孔雀蓝琉璃鸱吻原位于屋顶正脊两端，迁建永乐宫时被替换下来保存在文物库房里。鸱吻高3.02米，由七块琉璃拼合而成，以红坩土作胎，呈孔雀蓝釉色。在造型方面，鸱吻作盘曲状，张口吞脊、怒目圆睁、炯炯有神，身上塑胡人献宝、风伯、雨神、流云等纹样；背兽张目嗔视，尾爪向上向内前伸，尾尖向外弯曲。 ▲三清殿琉璃西鸱吻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正脊是处于建筑屋顶最高处的一条脊。作为前后两坡屋面的交汇处，正脊在结构上与视觉观赏上均居重要地位。永乐官三清殿正脊较特别，没有脊刹，两侧堆塑凸起的菊花、莲花、双凤、升龙、荷包牡丹、二龙戏珠等图案，左右对应，形状略有不同。 ▲三清殿琉璃正脊（局部）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脊身花束艳丽，釉面斑驳，釉色以黄、绿、蓝三彩为主，是元代琉璃的上品之作。永乐宫三清殿琉璃堆花龙凤脊以华美之势创后世堆花脊筒之先河，代表了元代琉璃艺术的最高成就，是古建筑造型美与色彩美的完美结合。 ▲三清殿琉璃正脊（局部）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三清殿琉璃东鸱吻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三清殿琉璃东鸱吻——胡人献宝 元代实行物勤工名的制度，工匠在砖体烧造前会在砖体上留有手印，以备成品查验。 ▲三清殿手印砖元代山西省永乐宫壁画艺术博物馆藏 历百年修建，经七百寒暑，竟十年之功，永乐宫得以完美地留存至今。2023年6月，在参天古柏之下依次走过龙虎殿、无极殿、纯阳殿和重阳殿，与壁画上驻足停留的神仙对望。今天，得以与珍贵纸质文献、建筑构件相见，展览再现了永乐宫的传世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