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父母之:在下放三队的日子里 (下篇)

曙光在前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 <h1>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和我们在三队一起劳动的日子,算起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问母亲,怎么没有看到我父亲了?我母亲才告诉我;“我父亲被农场革委会安排去地区“五七干校”学习去了”(后来听说父亲在干校的日子也不好过,白天劳动改造,晚上学习反省)父亲在“五七干校”呆了二年多,然后又被临时安排在总场“走杂”当一般干部使用。我那时年龄也小不懂那么多事,更不知道父亲那几年落难地时候,受过多少冤屈?遭受了多少迫害?他一个人又是怎么挺过来的?</h1><h1> 父亲去了“五七干校”后,我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五个孩子(一九六九年我小弟弟降生在三队)继续住在三队边劳动边生活。像我们这样家里没有男劳力的家庭,在农村叫“四属户”(干部、工人、教师、军人四种人)或称“半边户”,这样的家庭在当时处的地位都是很尴尬的。像我们这样的外来户,在队上既没有照顾又没有亲戚帮助(队上好多人家都有亲戚关系)所以比队上一般人家地日子过得要艰难得许多。因为父亲不在家里,母亲身边也没有一个帮手,什么事情都要靠母亲一个女人来承担,为了支撑起我们这个家,我母亲是一天到晚都是忙得手忙脚乱地搞不赢,既要参加队上安排的劳动,收工回到屋里还要照顾我们一家人生活,三十多岁就愁得头发开始发白了,累得腰酸背痛得直不起身来,晚上躺在床上痛得直哼哼。那时我和大弟只有十一二岁,我个子长得矮又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做些煮饭挑水扫地和洗碗的家务。现在回想起来,母亲当年她一个人带着我们几个孩子,在那种艰苦地环境中生活该有多难呀,也不知道母亲她一个人带着我们一群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h1> <p class="ql-block">文革时受到迫害的父亲,眼晴里藏满了冤屈。</p> <h1></h1><h1> 三队是距离分场最远的一个队,有四五十户人家二百多人口,小孩子占多数,缺少男女壮年劳动力。全队有耕地面积二三千多亩,以水田为主,队上没有拖拉机和其它机械设备,但队上有一座小型电力排灌站,内渍时可以把田里的渍水排入大通湖。耕田翻地都是依靠水牛作业,劳动任务繁重。队里没有代销点也没有医务所,更没有学校。如果想要买酱油和食盐等生活用品,就只能跑到分场的供销分店或者我们放学回来时顺便买了带回来。那个年代的农村晚上点的是煤油灯,为了节省煤油,好多人家基本上都是吃了晚饭后,天刚一黑就上床睡觉去了,有的屋里穷得连一支手电筒都没有,我父亲当年在派出所工作时通过以“打会”的方式买了一块上海17钻的机械手表,还给我母亲买了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与队上人家比起来算得富裕的人家了。有一次我跟队上的余二爹他们一起放牛,因为天气热吃了中午吃饭后就在牛栅里休息,看到时候不早了,余二爹就叫我去问一下我父亲看是什么时候了?我跑回家问父亲什么时间了?父亲看了一下手表说三点一刻了,我们都不知道一刻是多少时间,余爹就说管它呢,凡正是三点多了把牛赶出去吃草吧。</h1> 农村里句俗话,“叫大人望插田,小孩子盼过年”,因为只有过年家里才有肉吃,就有新衣服穿。我们脚上穿的布鞋,读书背的书包都是母亲利用晚上休息时间用手工一针一线缝织的,就连我们兄妹包括我父亲的头发,也是我母亲用理发剪子给我们剃的。家里的缝纫机母亲平常只会缝缝补补我们穿破了衣服和裤子,只有家里做新衣服时,才会请裁缝师傅到家里来做,我们队上做衣服的是一个女的姓孟人称孟师傅,如果请裁缝师傅到家里做衣服,家里就要安排裁缝师傅的吃饭,一般都做三五天之久,几兄妹基本上一个人都会有一件新衣服或一条新裤子。我们小时候手里没有钱去商店里买糖粒子吃,但经常会有邻近公社里的人,挑着一担竹箩筐子来队上收荒货,他们走村串户,口里喊着:“收鸡毛、鸭毛、乌龟脚鱼壳、烂铜烂铁、烂套鞋烂布巾、牙膏皮子兑火柴兑打巴糖、兑糖粒子”!看到收荒货的人来了,我就会赶紧跑回家里去,寻找能够兑糖粒子打巴糖吃的东西,有一次我实在找不能够换吃的费品了,就把一支还可以刷几次牙的牙膏挤掉后拿去兑了4粒红薯糖吃了。第二天被父亲早上起来刷牙时,发现牙膏不见了就问我,我看瞒不住了只好说出了实情,被父亲臭骂了一顿(打巴糖的甜味至今还留在脑子里,咬一口就会把糖丝扯得又长又细,那种感觉只有亲囗吃过了的人才会体会得到)记得那个时候一个鸡菌子或鸭菌子能卖五分钱,一个脚鱼壳乌龟板能卖一二角钱,一个空牙膏皮子只能卖两分钱。队上的人看病吃药,也要到分场里才有医生看病,有时也有分场的赤脚医生到队上来看病打针,只是难得来一次。好在那个时候地孩子生得“溅”,壮实好养很少得病,就是有点头痛脑热发烧的小病,一般都是大人用土办法治好的,大人得了病都会扛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去花钱找医生看病吃药的,很少有人得了病后去住院治疗。上小学一至五年级的孩子要去分场的学校去读书,从我们队上到学校大慨有五六里路远,途中还要经过一座木桥,后来拆了木桥又建了一座水泥桥,当地人称之为“板桥”,你如果上百度上搜索千山红板桥页面上就会显示出来。 这条大路是从三队通往分场、学校、供销社去的必经之路。 <h1> 我只在分场读了一年书,第二年就去总场上初中了。上初中和高中就要去总场的学校里读了,如果去总场读书走的路就更远了,那个时候我们读的都是跑学,没有读住宿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生火做早饭,并且还要把中午饭带去,如果不带中饭就只能饿到晚上回家后才有吃的,我带的饭因为肚子饿,基本上都在上午偷偷的吃掉了。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特别是有几个家里困难的同学经常连饭都吃不饱,看到队上有的小伙伴生日时,家里大人会煮一个鸡蛋给孩子吃,我就问我母亲我们生日时,为什么就没有鸡蛋吃呢?母亲跟我解释说:“我们北方人过生日不兴吃鸡蛋”。若干年以后旧事重提,母亲才告诉我,实在是家里拿不出鸡蛋给我们过生日吃。我们去总场读书,必须要通过渡船到五队上岸后,再走六七里路才能到达学挍。三队所处的渡口位置,呈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渡船是由公社和五队与三队的三个人轮流一天一换,我们队上划渡船是一个姓江的男人,队上的人过河的船费也是队里负责包干了。</h1><h1> 尹红旗是我在三队时的一个小伙伴,他的爷爷会做木工,我父亲曾请他给我们家里做了两个装棉被的木栊子和一担水捅,木工手艺还可以但油漆水平不行,一担木栊子硬是因为加多了墨汁给漆成了两个黑色的笼子,木水捅刷的是桐油并且写上了我的大名和x年x月置的几个大字,水桶早就坏了,但一担木栊子还留到至今。尹支书干了不久调走后,又从一队调来了高建德的父亲来当三队的支部书记。当时三队的队长是谢贵生(此前任队上保管员)他负责安排队上的男女社员每天要做的事情,我们家与谢队长家住一栋屋中间只隔一户人家,有一次晚上我正躺在家门前的凉板上睡觉,无意中听到谢队长他们几个干部在他屋门前的凉板上开会商量队上的一些事情,忽然听到谢队长说,队上放鸭子的昌罗生要请几天假出去看病,要找一个看鸭子的帮手去放几天鸭子,并且有人也提到了我的名字,我一听心里只想跟谢队长讲让我,但心里又怕没敢说出来,最后谢队长认为我家离鸭棚太远不方便,便安排了另外一个家离鸭棚近的男孩子去了。每天天刚亮谢队长就拿着土喇叭站在高台子上,安排队上社员的一天的劳动任务,比如男劳力挖清沟,女劳力锄草皮集肥料等等,出的是集体工,吃的是大锅饭,拿的是固定工分。一般都是男劳力一天工分为十分,妇女八分,小孩子只有五分工一天,会计负责记全队每个人的出勤,到了月底根据出勤发一定数量的粮食或少许工资。队上以种植水稻为主,水稻一年两季,旱地种棉花和黄豆,冬季种部分油菜,施的肥料基本上都是土家肥代替,如猪、牛、鸡粪或用杂草当肥料,农闲时就发动社员,在房前屋后收集凡是能够可以做肥料的资源,包括莲湖的烂泥巴野草等,很少听说用化肥作肥料,所以那时候田里的粮食产量都不高。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都艰难,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几回鱼肉,平常家里吃饭时也只炒一两个素菜,到了冬季就只能吃冬瓜南瓜或用坛子菜代替了,炒菜吃的菜籽油也是按人头定量食用。如果家有客人来吃饭,一般家里会炒两个鸡蛋招待客人,如果有贵客主人家就会杀一只鸡或去分场割一点猪肉回来招待,队上规定一户人家只准养二三只鸡,养多了就会被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被割掉。想买肉就要起个大早去分场肉食站里才能把猪肉买回来(每个生产队都有养猪场,但没有屠宰权,生猪养大后,统一由分场上交国家调往全国各地,严禁农户个人养猪)但也有买不到肉的时候,肉食站也不是天天都杀猪有肉买,一般都是一个月只杀几头猪的。那个时候,别说你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你就是有钱也难得买到你想要的商品,样样东西都是凭票供应,都有计划安排的,不像现在只要你有钱想买的,就没有买不到的。</h1> <h1> 我们三队的社员大部分人家都是住在大堤上,住屋后面就是南县的沙港公社的一个垸子,与公社中间只隔了一条几百米宽的大河。听队上老人讲,三队这个地方很早以前是个渔民打鱼避风息脚的一个洲子,由于地处洞庭湖腹地,四面环水位置偏辟,出行特别不方便,只有通过渡船木桥才能进去,与大通湖水产养殖场为邻。据有关资料记载,大通湖渔场是我国内湖淡水养殖面积第四大的养殖场,这里水面面积广,四周水草芦苇丰富,春季里湖面上长满了野生菱角和开满了野生莲花,各种野生的湖鸭和叫不出名子的水鸟落满了湖面,它们自由自在地在湖中觅食。</h1><h1>  </h1> <h1>  </h1><h1> 三队这个垸子以前也是洞庭湖中一块湖泊、经过若干年的围湖造田和修整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但有的地方的田里淤泥还有一个人的腰子深,经常有犁田的水牛陷在田中间不得出来,在田里打赤脚做事,一不小心就会被螺驼河蚌老菱角锋利地尖角,划个鲜血直流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这里还有“三多”,那就是老鼠多:老鼠不单经常咬死家户人家喂养的小鸡小鸭,有时疯狂起来连人都敢咬,我经常听到队上的某某某,晚上睡觉时被老鼠咬了耳朵的,特别是讯期涨水季节,芦苇山的老鼠就会成群结队地往高地上跑,它们专门祸害粮食农作物,饿起来什么东西都吃,破坏能力极强。二是蚊子多:一到夏节,蚊子多得可以用手随便一抓就能抓到几只,而且蚊子又大又毒一咬一个包,队上的人形容说,这里的蚊子都能咬死人了。夏天一到晚上,我们看牛伢子就要给牛睡觉的旁边点上一大堆稻草熏蚊子,不然地话蚊子就会咬得水牛一夜都不能安宁。再是蚂蝗多:只要打赤脚下到水田里做事,一不注意腿上马上就会被蚂蝗叮上吸血,伤口处就会不停地往外渗血又痒又疼,连皮糙肉厚在水田里犁田的大水牛也不能幸免,当地人只要一抓到它们,就会找一根小树技把它们从屁股下面翻起来,插在田埂上暴晒,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搞死它们,据说你就是把它们剁成几节它们也能活过来?这些情况是我们以前在总场家属区生活时,连见都没见过的,到了队上真的是增长了见识。</h1><p class="ql-block"> 我们以前在家属区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干部子弟,过的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而农业队上的孩子读书放了学回来后,书包一放就开始帮家里父母做好多事情,他们不单在家里帮父母亲做务事,同样大小的年龄他们还显得很懂事,放了寒暑假还参加队上的插田,址草,积肥,看牛等农活。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年下来也能够为家里挣一些工分,增加家里的经济收入。 队上的孩子不但朴实,勤快,会做各种农活,而且还比较聪明,其中就有像谢飞他们几个还会敲锣打鼓玩乐器。谢飞只比我大半岁,胆子大做事能干,和我是初中高中同学,在班上他也是劳动委员,他高中毕业后留在队上结婚生子育女,并担任过几届队上的队长和支部书记,后来田土包干到户后,他自己花钱买了几台农耕机,和儿子一起给农户们犁田翻耕净些活钱,现在和儿子承包了队上的一些水田搞龙虾养殖,由于他经营有方,年年的收入可观,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这是后话。</p> <h1>  在三队一年中最难过日子就是搞“双抢的时候。“双抢”不单是最热也是最忙的时季,收完早稻后接着马上就是犁田然后插田,那是时候有句口号叫插完晚稻迎“八一”。我学插田学得迟,再加上插得又慢又歪还是插的“烟胡老壳”,队长一检查质量我就老挨批评,队上其他会插田的孩子也不愿意和我们俩兄弟一起插田,嫌弃我们慢了,经常把我们关在田中间受净了气,后来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干各种农活,决不让别人小看自己。通过几年的锻炼,我最后锻出来用右手单手分秧连插三四兜的本事,队上一些男女孩子也经常被我关在田中间的事情发生。双抢不单是人忙,就连队里的耕田的水牛也没有时间牵出去吃草了,从早到晚耕牛们也是在水田里渡过的,它们的一日三歺“饭”也是我们看牛伢子割回来的。为了赶季节,社员们都是早上三点多就起来址秧,一天有一天的任务,到晚上六七点钟完成了任务后才收工回家,赶早凉快的时候多做点事,下午一般休息到二点多钟三点钟之前出工,那个时段田里的水温真的是可以把鸡蛋煮熟了,一天到晚泡在水田里,背上太阳晒脚下热火烫,一场双抢下来,队上的人个个都是累得筋疲力尽,手脚都是稀烂的了,那真的是一粒粮食一滴汗。</h1> <h1> 队上在农忙时,就会通知各家各户把米装在盆子里,送到队里的大食堂去由统一蒸熟,食堂就在我们家前面的坡子下面,取饭盆和打个热水都十分方便。食堂前面有一个据说是解放初期倒围子时冲出来的一个面积有几十亩面积大水塘,水塘里深不见底从来没有干过,有各式各样地鱼几。我经常没事时就跑去塘边钓鲫鱼,有一回看到别人用猪肝钓脚鱼,我也曾试着用猪肝钩过几次,但没有钩到一只。夏天天热了,我们天天就在塘里洗冷水澡,有一次我洗澡时无意中踩到过一只脚鱼,我不敢抓就叫旁边的谢飞帮我抓上来,结果一看那只脚鱼只有三个脚,谢飞就说这样的脚鱼是什么什么东西变的不能吃,我一听我也不敢要了,就把它丢掉了,后来知道了的人都说我傻,告诉我脚鱼的那只脚应该是与同伴打架时被咬掉脚了。离我家不远修有一座小木挢,往前三四十米左右两边是队上分给各家各户的几块自留地,我家的菜地分在右边队上一个大粪池的旁边,菜地过去就是队上的水稻田了。队上的社员每天出工到田里去劳动时,都要走过那座小木桥,每次我站在桥上,都能看到水塘里游动的鱼儿游来游去,水塘周边长满芦苇和高芭草,荷叶及野生菱角藤,照现在的话讲,那真的是一处美丽地田园风光,只是我们那个时候不懂这些,也没有那个闲心欣赏。我们家里蒸饭用的是一个带蓝色条纹的瓷盆,在众多的饭盆里一眼就能够找到。社员收了工回来时再把自己家里的饭盆子拿回家,在家里只要炒点菜就可以吃饭了。食堂里还提供有热水,晚上收工回来吃了晚饭后,洗个热水澡是个很舒服地亨受,这件便民地好事,得到了社员们的一致称赞。</h1> <h1> 我们一家通过几年的劳动以及生活和队上的人接触多了,慢慢的和队里的社员群众也打成了一片,我们学会了插田、址秧、统草、割禾、打锹土,挖清沟等各种队里的农活,到了冬季还会用牛粪修补房子。我记得大妹当时年龄也只有八九岁,但她在她那一伴同龄的女孩子里捡棉花每次都是检得最多的一个,骨子里有一股不负输的志气,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争第一的决心,正因为这样,我们在队上才能站住脚,赢得了他们的认可。在我印象里,除了没有在队上看过鸭子外,其它的农活像我一样的年龄孩子做的事我们都做过,到后来有些做事的方面,我们还比队上一般大小的孩子还要厉害些。比如从看牛这件事情上,就能分出你在队上那群孩子中的地位来。每年放了寒暑假,我们一群孩子就去给队上看牛,当时队上有二十几条大小水牛,在我们一群小伙伴里最厉害的人就看队上打架最厉害的一头名叫`小骚牯'的公牛。在队里除了我前头一个小名叫海波和一个谢飞的外,(他们俩个人是亲戚,我和他们现在还有联系)我看的牛是队上打架属第三四名,像我弟弟、泉妹几、尹某旗、汤某余、周某香等他们几个胆小老实些的伢几,都只有看打架不厉害或者牛婆子了(若干年后,我们那群看牛伢几当中有俩个小子在部队干到了团级位置才转业)那时我们队上有一二十头大小水牛,我们都是一个人骑着一条大水牛后面再牵着一头小牛,一出来看牛就是一大溜,骑在牛背上个个小伙伴都感觉到自己威风凛凛的,都神气得像个将军,邻近队上的孩子看到后都羡慕得不得了。记得有一次我们一群孩子骑着牛走在五七运河的大堤上时,刚好看见运河里有一个农民划着一只装满湖藕的小船经过,我们就齐声高喊“三月三,藕化妆,烂藕子,冒得人要”,气得船上的男人大骂,而我们不但不生气,还一齐一起口里发出嘘声回应。我们还经常骑着大水牛到处找邻近别的队上或附近公社里的牛打架,每次牛打架时,就叫看牛婆子和小牛的伙伴先撒退到远处去,我们几个胆子大的,就像角斗场上的勇士赶着大水牛去找人家牛打架,搞得别的队上看牛的伢几看到我们就跑……。</h1> <h1>  夏季时,我们经常到沟渠港子里去捉鱼捞虾摸田螺,那时侯水沟里的鱼多,就是家里要开火做饭了,跑到沟港子里搞些鱼回来呷都来得及。记得有一次,我和队上的几个小伙伴得知附近的五分场西堤旁边的一个鱼塘干塘的消息后,我们几个连忙赶过去捉鱼,到了那里一看,鱼塘早就在头两天就捉干净了,我们几个不死心还是下到塘里想去碰运气,找藏在脚眼里的黑才鱼脚鱼什么的。我刚下到塘中间,就真的踩到了一条两三斤重的黑才鱼,我高兴地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把才鱼孑捉住放进腰上背的一个竹篦鱼楼子后,又继续去找鱼,几个小伙伴看到我捉了一条才鱼也来劲了,忙呼了两个小时结果是一无所获。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把鱼楼子的才鱼又捉出来看看,没想到那条才鱼突然发力,从我手里挣脱掉到鱼塘里去了,我急忙去捉,却怎么也捉不到了,几个小伙伴看到后也赶紧围过来捉,最后那条从我手里跑掉了的才鱼,还是被我们另外一个小伙伴捉到了,看到本属于我的鱼,一眨眼就变成了别人篮子的菜了,我心里真的是又气又燥又后悔。回去的路上,我肚子饿得要死,路也走不动了,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去捡人家点在地上的蚕豆种子吃,有的种孑已经发了芽,我也不管那么多,捡起来在裤子上擦一下就放进口里就吃掉了。</h1> 这是在三队我老屋前照的。 这是在三队我老屋后门口照的。 <h1>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刚走到队上一丘巳经收完稻谷的水田边上,就看见田里面有不少黑壳鲫鱼在田里面露着个半边肚子拚命的到处乱游,喜得我赶紧放了书包就去捉,不一会我就捉几斤鱼。当时我还在想这田里怎么有这么多鲫鱼呢?原来鱼是头几天下暴雨从旁边大塘里涨水以后跑到田里去的,又因为下午队上的电排开机排渍水,田里的水退得快,跑进田里的鱼冒跑得出去,结果碰哒我这个背时鬼把它们全部活捉了。搞得我以后只要看哒下大雨,就会跑到田里去看,还想碰个那样的运气了。我母亲也夸我说:“这个大鬼(我在家里孩子中排行老大,母亲就经常叫我大鬼)只要岀去了,手里总会带点惊喜回来”。到了队上鸭子产蛋时节,早上队里鸭子放到田里或塘边时,我就跑去检鸭子生的野蛋回来。或到棉花地里捡`西瓜蒌'吃,或去高梁地里找叶子发青的甜高粮杆子当甘蔗呷,偶尔也会跑到别个私人菜土里摘几根黄瓜两条菜瓜尝尝。或晚上去水田里照鳝鱼、抓泥鳅、捉青蛙。到了冬季,就用手电筒照着树上的鸟用弹弓打鸟或到队上人家住的毛屋檐下掏鸟蛋抓麻雀。到了冬天我们住的屋后面大河里冰冻了的话,我们就会敲破薄冰用小船摇晃使浅水下藏着的鲫鱼受惊吓后,逃跑时留下的水浑抓鱼。如果河面上的冰冻得厚了,我们就会用宽竹子做副滑雪板在冰面上滑冰打雪仗玩。梅雨季节,我们自己都会动手利用家里的旧木棍或树枝做副高脚,人站在上面踩着到处跑,特别是遇到下雨天走在烂泥巴路上可以当做临时雨靴用,也叫踩高脚,谢队长一看到我们踩高脚把队里晒谷坪里踩得一个个的洞时,就会骂:你们这些吹脑壳的讨不得好死的伢几,把禾坪里踩得一个个这深的眼,到明年子又何解晒得谷啰。我们刚到队上的第二年,我为了做高脚拿着二根湿树棍子,找到正在队屋里做木工的谢师傅(我去千山红钓鱼时就住在他家里,和他一起喝酒一起钓鱼)请他帮忙锯一下,但谢师傅对我不熟悉又看我人小,就故意使坏指着一把大锯子叫我自己锯,我人小也没有用个木工锯,我只好右边拿锯左手握木棍,只锯了一下就被锋利的锯齿把自己左手的大指头划了一条大口子,当时连骨头都看到了流了很多血,气得我要死丢掉东西就跑回家找母亲包伤口去了,搞了好久伤口才慢慢恢复,直到今天我的左手大拇指上还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h1> <h1>  一九七二年八月,我父亲的问题得到平反,当队上的干部社员得知我父亲被平反重新安排了工作,我们家也要搬家离开三队后,那段时间里我们家里天天都有不少队上淳朴善良的干部、社员到我们家里来坐,常常与我父母聊天到深夜,我们在队上不管碰到谁,都跟我们打招呼说以后多来队上玩,真挚地场景至今回想起来还令人难忘。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当年住在总场家属区的老邻居,我同学的妈妈周伯妈得知我们要搬家走了(他们一家也是一九六八年和我们一起被下放到一分场二队的,一九七六年也调回总场)一清早自己一个人,从家里走了五六里的烂泥巴路,赶到我们家给我们父母亲送行,并把自己喂养的鸡婆下的十多个土鸡蛋送给了我们,那份真情实意地心情,真的叫人感动。</h1><h1> 我们一家在三队一共只生活了短短的四年(一九六九年至一九七二年)但对我来说,在三队生活的经历影响了我一生,虽说在队上生活上很苦,劳动很累,有过痛苦烦恼和不开心,但我总觉得开心和收获还是滿满的。至今我还记得当年在三队和我一起读书看牛以及劳动时的儿时伙伴们,还记得当年队上的高支书、谢队长,看牛的周七爹,余二爹,看鸭子的昌罗生等老人……。</h1><h1>  我现在早已退休了,居住在一个小县城,距离千山红农场也只有六七十公里,闲时就经常开车去三队走走,看看那片熟悉的土地,看看那里熟悉的老人和同学,和他们一起回忆过去的生活,聊聊天,因为在我心里早已把三队当成了我的第二故乡。</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