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沐一场暮春之雨，晕一抹浅夏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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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地织着，像老妇人手中那件未完的毛线衣。暮春的雨总是这般绵软，落在青石板上也不溅起水花，只悄悄洇开一片深色。我就那样看着，看它如何将整个世界浸泡成水墨画。

看雨丝斜斜密密地从空中飘落，如烟似雾地笼着这座城。我站在檐下，看那细密的雨脚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水花。暮春的雨总是这般温柔，不似盛夏的疾风骤雨，也不似深秋的凄清冷雨。它只是静静地落，将天地都浸润成朦胧的水墨。

梧桐树的新叶被打湿了，油亮亮的绿意顺着叶脉流淌。雨滴在叶尖悬着，将坠未坠，像极了我们那些欲言又止的心事。最后，雨滴顺着梧桐叶的脉络滑落，在叶尖凝成晶莹的水珠，倏忽坠下。我伸出手，接住这转瞬即逝的晶莹。凉意沁入掌心，带着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

远处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混着雨声，竟显出几分缠绵。远处传来卖花人的吆喝，栀子花的香气混着雨气飘来，竟分不清是花香染了雨，还是雨洗了花。

石板路上偶尔走过撑伞的人，伞面开出一朵又一朵移动的花。他们的脚步声被雨水吞没，只留下模糊的影子。我想起童年时也是这样站在屋檐下，数着雨滴等母亲归来。那时总觉得雨会下很久很久，久到能把整个春天都淹没。

而今才知道，原来暮春的雨最是短暂。它刚刚打湿了记忆的边角，阳光就迫不及待地从云缝里漏下来。水洼里映着破碎的蓝天，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这样的雨，最适合独坐窗前。看雨帘将世界隔成模糊的色块，听雨声将尘嚣滤成遥远的回响。案头一盏清茶，氤氲着袅袅热气。茶香与雨气交融，竟分不清是茶染了雨的清冽，还是雨沾了茶的幽香。

待到雨歇，天光乍现。被雨水洗过的梧桐叶泛着油亮的光，檐角还滴答着残存的雨滴。空气中浮动着泥土的芬芳，混合着不知名野花的淡香。这暮春的雨，为浅夏铺就了温润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