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翌舞的美篇

若木翌舞

人间四月，草木葳蕤，春满正是读书日。窗外的海棠已褪尽了残红，新绿却愈发浓了，在微风里沙沙地摩挲着书页。我每每展卷，便觉得字句间也沁着春意，竟比那枝头的嫩芽还要鲜活些。

读书人原该如此——一手执卷，一手却要推开柴门去。纸上得来的道理，须得在青石板路上踏过几回，方能生根。譬如那"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句子，若非亲眼见过春雨后的原野，哪里能懂得韩退之笔下的妙处？

偏是这暮春天气，最易惹人思绪。我常于读书间隙抬头，看檐角漏下的日影缓缓西移，竟不知是光阴驮着文字走，还是文字载着光阴行。＂别让你的大脑，成别人思想的跑马场＂——叔本华说得极是，倘若只将别人的话囫囵吞下，怕是要像柳絮般浮在虚空里，看似纷扬，到底无根。

不如合了书，寻一个园子去。新栽的莴苣正可间苗，指缝里渗进的泥土气息，比任何注疏都来得真切。暮春的雨说来就来，索性站在檐下看水珠在菜畦里砸出小坑——这般"上手"的学问，倒比跑马场里万千蹄印都清晰得多。